第47章

当啷。  镶嵌着坦桑石的胸针被扔到不住呕血的伏黑惠面前,其上的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锐利的光线。  伏黑惠倏地抬起头。面前背对着自己的人没有回头,只留下了冰冷的一句命令:“戴上。”  “为什么?”  芥川龙之介没有回答他,身着西装的身影再次冲向了诅咒师围成的人墙,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伏黑惠咬咬后槽牙,还是决定相信,他捡起昂贵的胸针,随手胡乱地别在胸口,随即,空出的双手无缝衔接地比出【满象】的手势。  站在高高的楼顶,俯视其下战场的男人向着身后的老妪点头:“差不多了,奶奶。”  大厦下的两人已经精疲力尽。  “好。”  一直闭眼念经的老妪淡淡睁开了眼。  “孙儿,去吧。”  黑色的流动污泥被她从空中戛然拉出,甩向男人的方向。  男人接住了流动的污泥,张开嘴,将污泥吃了进去。  下一秒,男人的半边脸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嘴角突兀地出现了一道疤,身体的肌肉开始膨胀,身形渐渐拉长。  直到他的右脚踩上大厦边缘,男人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大厦底,正和蜂拥而来的咒术师交战的芥川龙之介突然抬头看了一眼。  “要是对方有人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他的声音淡淡,像是在转述记忆中某人说过的话。  “无视他们所有人……”  黑发少年原本逐渐无力应对的虚弱像是幻觉,戛然而止。  他在一瞬间重新变得锐利,小西装末尾拉成的锯齿突起,刹那间咬碎身侧数个人的喉咙,动脉喷射而出的血液浸湿了他全身。  伏黑惠瞳孔震颤地抬头看过去,感受到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自己的半个侧脸。  “直接前往三号站台地上二层的位置。”  平淡而冰冷的话尾刚落,黑发少年的西装末端变换成钩子样,在所有人没来得及反应时,勾住伏黑惠的校服衣领,瞬间奔向几百米外的车站。  “!”  迎面而来的烈风将伏黑惠脸侧还没来得及干透的血液甩向身后。  所有咒术师都被他们远远的抛在身后,某个咒术师还迎面接到了一滴血滴。  下一秒,咒术师的大脑突然被一个拳头从后向前击穿,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是谁杀了自己,被那只胳膊吊在了空中,摇摇晃晃。  原本闭眼阂目的老妪突然目眦欲裂,从嘴里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颤抖的手。  “为、为什么……控制不住!”  大厦下,嘴角带着疤痕的男人张开嘴,笑容狰狞,他的眼白全部被黑色填满,用黑色的眼球环顾着周围的诅咒师。  像是一个渴求已久的猎手。第41章 狱门疆  芥川龙之介面色冷淡, 双手插兜站在伏黑惠面前,静静看着车站外的屠杀。  心里却在津津有味地吃瓜:“wow,那人真是伏黑惠他爸啊。”  “没错, 伏黑甚尔, 带着与生俱来的天与咒缚, 无法使用咒力,但有着咒术界最出色的肉体。”  刚刚被芥川龙之介的术式随便往地上一甩, 在地上滚了三圈、撞在墙上才停下来的伏黑惠撑着地面慢慢站起,忍不住低头咳了咳,不知为何,明明从刚才起就在呕血的他居然没有咳出什么。  伏黑惠反应了几秒, 视线迟疑地看向胸口处因为太着急,被横着戴上的胸针。  胸针上的坦桑石依旧棱角锐利, 哪怕他在地面滚了几圈, 也没有在其上划出印记。  他瞬间意识到这意味这什么:  咒具。  而且貌似是带有治愈和防御叠加能力的咒具。  “……”  伏黑惠抿了抿唇,瞬间想起自己见过的所有横滨校学生都带着类似的胸针。  原本自己一直诧异的, 不符合横滨校行为模式的举动突然有了原因。  车站不远处的男人站在血泊之中,身边的诅咒师一个接一个的死亡,明明刚才还仿佛源源不断的诅咒师, 现在却死的不剩下几个。  “……谢谢。”伏黑惠将目光移向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道了声谢,随即有些迟疑地开口:“但是你是怎么知道”诅咒师中会有人失控。  然而,不等芥川龙之介回答, 像是自己理清了思路,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逐渐带上了笃定:“太宰治……江户川乱步?”  芥川龙之介没有应声,像是在默认。  ……横滨校。  明明伏黑惠该感到庆幸, 横滨校此时和他们站在同样的立场,貌似从头到尾都把握着事态。然而在图书馆听到的那些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伏黑惠对横滨校升起既警惕又安心的诡异情绪。  和伏黑惠此刻复杂杂乱的情绪不同,听着耳边两个智力派马甲契合度不断+1的声音,天生目夺的心情异常美妙。  不枉他花这么大的力气做戏。  想到一会的剧本,和可能上升的契合度,天生目夺的心情更好。  马甲搞事最大的好处在于,在外人看来互不干扰的几条线路,其实是并行交织的。  在外人看来濒临崩溃、丧失理智的马甲,其实也就是在外表装装。  原本封闭的空间此刻四处大开,墙壁摇摇欲坠,灯管的光芒一晃一晃,剧烈的对流风吹过整个空间,让地下空气四处弥漫着灰尘。  人们早在中原中也打碎第一面墙壁时就蜂蛹着跑走了,现在此地只剩下中原中也、夏油杰和陀艮。  黑红色的污浊纹路不断向上攀爬,蔓延至橘发少年的全身,他开口,嘴里吐出的却是含糊不清的低吼。  陀艮一半的身体几乎都被打碎了,夏油杰不允许他开领域,此刻,红色肉虫一样的咒灵有些瑟瑟发抖地躲在远离中原中也的角落,远远看上去居然有点委屈。  脚下传来了列车进站的声音。  夏油杰看着不远处丧失理智的少年,眉眼逐渐带上了满意。  要是那位‘老鼠’君说的没错,太宰治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车站,去拦路救被咒术界上层带走的织田作之助了。  目前在现场的咒术师,根本没有第二个能救下中原中也的人。  夏油杰自认没有足够的实力压制咒灵化的中原中也,但也不需要他亲自出手,虎杖悠仁此刻已经被喂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以中原中也此刻丧失理智的样子,两面宿傩和他必有一战。  虽说如此,他也并不完全相信‘老鼠’,真人对太宰治抱着深刻的恨意,他特意让真人去站口拦下两人,就隐隐带着将苗头扼杀的意味。  现在一切进展顺利,只需要最后一步封印五条悟,就大功告成了。  “走吧,陀艮。”  他转身离开,路过瑟瑟发抖的红色咒灵时,含笑看了他一眼,手上那枚奇异的白色立方体上描绘着眼睛的图样。  橘发的少年无知无觉,和自己的理智做着无谓的斗争,被一人一咒灵丢在了无人的楼层。  地下五层,由于伤亡太过严重,五条悟迫不得已,做了一场豪赌,展开了0.02秒的生得领域。  孤军奋战的白发最强以一己之力,在生得领域结束的三百秒内,解决了整个楼层所有被改造过的人类。  他手中提着扭曲的肉块,踩在满是污泥的血泊中,缓缓从目光呆滞的人群中走出。  往日如太空般纯粹悠久的蓝色眼眸,此刻被冰冷的寒意浸染。  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冰冷。  当啷。  白色的盒子突然被丢在了他的脚边。  下一秒,盒子上六面禁闭的眼中倏地挣开,所有的眼球在一瞬间锁定了身侧的最强。  “!”  五条悟被陡然拉成长条的肉块死死困在了中间。  “悟,好久不见。”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苦夏,曾经的挚友笑着向他走来。  五条悟恍惚在耳边听到了蝉鸣。  三年的青春一晃而过。  下一秒,白发最强的目光带上了被冒犯的不爽,声音冰冷:“乱用别人的身体也该有个度。”  “嗯?被发现了?”  夏油杰满不在意,收起了刚才伪装出的笑容,“六眼吗?”  五条悟没有理他。  被牢牢禁锢在原地的最强看着昔日的友人,突然扬起了一个张扬的笑:  “杰,你还要让别人控制自己的身体多久。”  夏油杰的右臂猛地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抓住了自己的喉咙。  披着袈裟的男人自己掐着自己的喉咙,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然而,他嘴角的笑意却仍旧兴致勃勃,“身体本身居然还有意识吗?”  “不过,很可惜。”  披着袈裟的男人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  六面都刻画着眼睛的白色盒子突兀地在空中展现。  瞬间察觉到不对,五条悟刚要尽力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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