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我爱你】。 嘶吼突兀消失了。 乙骨忧太看着神情僵硬的里香,表情停顿在刚刚的极怒,眼睛却慢慢睁大。 瞳孔倒映出她嘴角公式化的弧度,让他恍惚间回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曾经。 那个并不热烈的下午。 浓雾笼罩之间,只有乙骨忧太和嘴角挂着僵硬微笑的里香两人,像是场说不上好坏的噩梦。 第三人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每次落在地面的声音,都像是砸在乙骨忧太的心底。 披着白色医生外套的男人下巴处还有些胡茬,嘴角含笑,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过来。 乙骨忧太的视线在瞬间向他转移。 他的眼底带着无边的冰冷和寒意,像是冰冻三尺。 “是你吗。”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喉间挤出般。 缓缓走来的男人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苦笑地摆了摆手,“我可用不出这样的术式啊。” “笨蛋林太郎!” 身着小洋裙的小女孩自他身后出现,鼓起腮帮,气鼓鼓的,重重地用小皮鞋碾上他的脚。 “啊不是不是,爱丽丝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刚刚还副闲适模样的男人立刻做出讨好的笑脸,“爱丽丝是全世界最好的术式了!” “哼!” 名叫爱丽丝的小女孩双手环胸,扬起头。 乙骨忧太的目光寒冷如冰,像是在看笑话。 “啊!有新朋友!” 在乙骨忧太的视线中,身着洋裙的小女孩向着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孩走去 “别碰她。” 爱丽丝突兀地停顿在原地,身前闪着寒光的刀锋闪而过,扬起微风,吹起她的金色发尾瞬。 森鸥外渐渐收了笑意。 “别碰她。” 黑发白衣的少年视线恐怖,缓缓重复了遍。 “真自私呢。” 森鸥外静静地看着乙骨忧太,明明声调如常,目光却带上了遗憾的冰冷,“即便是定下婚约的未婚妻,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交友空间的。” “你!” 黑发少年咬牙,刚要开口。 “没错,忧太。” 女孩的声音打断了他。 乙骨忧太倏地转过头去。 身着洋裙的小女孩和身着连衣裙的女孩双手交合,金色卷发和黑发相碰,姿态亲密,两人的嘴角都挂着明媚的笑意。 “即便是我,也想要交到好朋友的。” “你不为我高兴吗?” 额头镶嵌着瑰丽红色宝石的女孩神情不解。 “忧太?” 他在威胁。 用里香威胁。 乙骨忧太在那瞬间明白了切。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森鸥外,带着强烈的厌恶,声音低哑:“你想我做什么。” “真是聪慧。”森鸥外轻声笑了出来,像是在夸奖。他伸出手,在下句突入正题,“加入横滨校,怎么样?” 乙骨忧太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在帮你不是吗?”森鸥外嘴角笑意滴水不露,像是真心实意地为对方考虑,“你之前将她解咒,里香小姐现在却依旧出现在这里。 “你们不是都很痛苦吗,被名为爱意的诅咒折磨。” 男人的声音像是在诱哄。 “我们有可以让里香维持人形和理智的术式,假如深入研究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她脱离现在的这幅样子。” 没有人回答他。 森鸥外也不在意,“不仅如此,五条曾经和你聊过吧。” 他背着手,笑意笃定,“让我猜猜,他跟你说了什么?‘横滨校会发动事变,让你适当的与我们合作,为后续的革命做准备’?” 乙骨忧太陡然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你看,我们还给了你理由。” 额头镶嵌着宝石的女孩笑容灿烂,却带着诡异的不自然。 ‘不得不’背叛咒术界的理由。 “……为什么这么做。” 咒术界上层战力几乎被咒灵拖住,以横滨校展现出的实力,根本没必要如此吸纳外界的力量。 然而森鸥外此举,不仅在外人面前将乙骨忧太重重打上了横滨校的标签,还拿捏住他的死穴,完全断绝了他拒绝的后路,似乎是决意要将他拉入横滨校。 而且 “横滨校不是只接纳‘同类’吗。”乙骨忧太声音冰冷。 森鸥外静静地看着他,视线短暂的失去了焦点,像是回忆起了久远的过去。 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从久远的过去回到现在,森鸥外的视线重新放回乙骨忧太身上,目光带上了些遗憾。 “乙骨同学。” 他缓缓开口,“你说的没错。” 然而 “你就是我们的‘同类’” 听到最出乎预料的回答,乙骨忧太的瞳孔紧缩,表情怔愣。 ……同类……? 明明理智和老师都曾告诉自己,眼前的人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绝对不可以相信,绝对不可以听进心里。 然而,不知为何,在遇到同伴之前,因为里香而与世界割裂的痛苦记忆突然闯出理智封锁,幕幕地浮现在眼前,分毫毕现。 每天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以此结束生命的天天。 明明尽力去忘记,也用新的记忆在其上掩盖。然而,无论如何,那份曾经确切体会过的绝望不会消失。 像是在心底撒下了顽固的种子,在阴影处贪婪地汲取养分,只等哪天冲破顽墙。 明明解咒,却仍站在那边的女孩是最好的证明。 【同类】 “你终会被我们接纳。” 嘴角含笑的男人眸光淡淡,却带着坦然和微不可查的点点温和。 他向他伸出手:“来吧,乙骨同学。” 你属于这边。 乙骨忧太怔楞地看着那双手,大脑竟短暂的空白片。 【横滨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构建度上升至百分之五十】 【学校学生人数上升为2,教职工人数上升为1,望您再接再厉】 大部分咒术师过于重视咒力,对肉体相对忽视。 对肉体同样重视的咒术师都属精锐,已经打败了自己的咒术,在上层的命令下护送他们撤离了。 另外的威胁乙骨忧太被森鸥外拖住,已经半威胁半哄骗的入教……反叛了。 因此,路上,大部分咒术师对织田作之助来说都不值提,但他只是出手打晕了他们,没做更多。 事实上,更多咒术师都是被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术式打晕过去的。 四处都是晕死过去的咒术师,偶尔有小机器人提起、罪大恶极的咒术师会被自己的术式杀死,尸体最后定格在不可置信的恐怖表情。 短短几分钟,被浓雾笼罩的巨大建筑物中,清醒的人已经不剩下双数。 “恭喜契合者,重要人物乙骨忧太加入后,横滨校的学生人数就翻倍了。” 在浓雾之中,把某个晕死在危险地带的咒术师拖到安全区域的织田作之助微微叹了口气,“真不真心还不定呢。” “……横滨校!!!” 拄着拐杖,艰难前行的老翁看着满地的咒术师,似乎认定他们已经死了,于是瞪大眼睛,眼白满是血丝,咬牙切齿,“为什么这么做!!” 织田作之助缓缓站起身,没有回答。 “你们要平衡!这算什么平衡!杀光咒术界就算平衡了吗?!!”他面色癫狂地向他大吼,因为过于激烈,甚至被自己的唾液呛地不住低咳,看起来异常苍老。 “不,没有杀光。”织田作之助居然神情认真的反驳他:“你们早在第时间就将真正精锐的战力转移了,剩下的都是可以被舍弃的棋子。”留下来‘送死’拖延时间。 正所谓弃车保帅。 屋代直的声音戛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