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进广场,邱小桐着实惊叹于这里的人流密度,不仅青葱少年豆蔻少女,连一些大叔大婶老爷老太都挤在这里,成仙对世人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红领襟的段毅站在一座高台上,他的身旁是一张放有一个大水晶球的桌子,负手而立衣袂飘飘,硬朗的眉眼如刀尺雕刻而成,引得一众少女娇羞不已。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高矮胖瘦男女老幼各不相同的人,衣着也有的富贵华丽有的略显贫贱,但这一切都已经无关紧要,能站在那里,他们就是在场大众最羡慕的存在。
秦焚炎也位列其中,虽然只是站在后排,但那家伙高高瘦瘦的个子也相当好辨认。
更高处坐着的是其余弟子,以及二位长老,居中是宁玖炘瞑目端坐,紫晶剑放在膝盖上,丝毫不惹人休息,但正是由于她的存在令所有人甚至都不敢向那边仰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开始!”段毅朗声高喊。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有序移动着位置,没人敢哄闹,挤在一起的人群排出了单一一条长队,排在前面的人未必不烦恼,排在后面的也未必不高兴。
邱小桐靠着厚脸皮,挤在了还算比较靠前的位置,队列稀松,前后几尺都是空的,也让最上面的那几位轻松就发现了他。
金多多对他挤了挤眼睛,其他几位弟子也有各自的细微反应,除了那个高冷无比的紫领襟。
雷长老的臭脸色一直没变过,李尧年则保持着淡然温和的微笑。
但最让他在乎的那个都没有睁开眼,邱小桐微微叹息。
胡欣那个家伙由于是内门弟子,有幸站在前面也发现了他,对他露出阴冷的笑容。
邱小桐无声回敬了回去,如果不是担心场合不适宜,他都想再竖一根中指,虽然就算竖了那家伙也应该看不懂……
大选流程很简单,参选者依次从高台上有过,都不用自报姓名,上来就把手放在水晶球上,如果光芒呈现灰色就自觉从另一边离开,而如果呈现出其他颜色就能留下。
今天开头并不好,前面七个都是灰色光芒,段毅都懒得开口,那几个人就难掩失落地离开了,失魂落魄者不在少数,有男子都泣不成声。
但这并没有打击到剩余的人。
一名白发少女走上高台,身形高挑,极致的美貌令在场所有人呼吸都为之一窒,而邱小桐最关注的是这少女的发色。
少女宛如冰雪仙灵,举手投足间那孤寂寥落的美让段毅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至少是内门弟子没错了。
这是这名少女出场时,所有人心中的共识,包括邱小桐。
万众瞩目下,少女把手放在水晶球上……可仅仅只出现了黯淡的晶蓝色光芒。
可惜了,邱小桐想,所有人都这么想,虽然已经是外门弟子了。
全场寂静了许久。
“该问我名字了。”少女轻声说,空灵的声音此刻全场皆闻。
“哦……哦,抱歉,”段毅回过神,问,“你的名字是?”
“柒。”少女说。
“好,柒!”段毅朗声说,“柒,外门弟子!请入列。”
柒向最上方微微躬身示意,默默走向队列,连前面那些心高气傲的内门弟子都纷纷让开路,但她绕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继续!”段毅大声说,把还沉浸在刚才情绪中的所有人惊醒。
队伍又很快速移动起来,几多失意几多愁,能得意的只是那么小小一撮人,一直到邱小桐走上高台为止,只有他面前的一个粉衣少女脱颖而出,竟然还是个内门弟子!
红蓝两色的耀眼光芒震惊全场,连雷长老都无法继续淡定下去了,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欢欣雀跃的粉衣少女。
“不错,”段毅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段毅师兄,我叫白雅娅!”少女激动得面色通红。
“好,你现在就是我紫云宗的内门弟子了,”段毅示意,“过去吧,顺带一提,双色灵基,你很有成为长老亲传弟子的潜质。”
“多谢段毅师兄!”白雅娅声音更大了,傻愣愣地到处鞠躬,就连台下羡慕嫉妒恨的人群也不放过。
最上方的蓝领襟面带微笑,“秋师妹,看到了吧?这小姑娘是双色灵基,只怕我们是真的要再添一个小师妹了。”
之前已经说过了,他玩味地想,想要让他们称一句师妹师弟,那起码得是亲传弟子。
“不错真的很出色,”温婉女子点头,“多多师妹,下一个可就是你那新朋友了,你感觉他会如何?”
“他一定没问题的!”金多多说,“起码也是内门弟子!没准也能成为亲传弟子!”
“内门弟子还不好说,亲传弟子只怕不太可能了,”温婉女子淡笑,“看到刚才那个小姑娘了吗?亲传弟子最多每届才出一个,这一届的苗子已经出现了。”
“那也不一定!”金多多很强硬。
“哦?多多师妹对这人这么有信心?”蓝领襟来了兴致,“那要不要我们三个来打个赌?”
“赌什么?”
“三个月份例的元石啊,谁说对了谁全拿,”蓝领襟说,“快点想好,马上就出结果了。”
“赌了!我赌他能成为亲传弟子!”金多多一咬牙。
“我和他还挺有眼缘的,就赌他能成内门弟子好了。”蓝领襟笑。
“那我保守一点,外门弟子。”
“很有意思,我也来试试看。”第四道声音响起。
三人面色同时一僵,看向了来人——雷长老!
“雷师叔,我们是开玩笑的而已,没真想要开赌盘……”蓝领襟硬着头皮说。
其余两女也是笑容异常尴尬。
“我又没责怪你们,只是也想加入而已,三个月份例元石对吗?我赌了,”雷长老淡淡地说,“我赌的可是长老的份例。”
“那您的意见是……”
“我就赌他,”雷长老转身往回走,“只能灰溜溜就此走人!”
“怨念有必要这么大?”金多多皱眉,不乐意了,小声说。
“你这妮子别管这么多,正好每个人不一样事后好分账嘛。”李尧年也向这边看了过来。
金多多脸色一变,都忘了这里地方不大,说点话谁都能听见,雷长老当然也能听见了……
很幸运,雷长老没有要动怒的意思。
“开始了开始了!”蓝领襟说,“我倒要看看这么多元石到底能花落谁家!”
宁玖炘这时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邱小桐深吸一口气,走到水晶前,终于到了这历史性一刻,最上面中间那位让他压力很大。
连仙女姐姐也在看着他,他更觉得这次的表现只能最耀眼,绝不能黯然收场!
“小子,很多人看好你哦。”段毅也向他眨了眨眼。
“我尽力而为……”邱小桐说,自动忽略了胡欣不怀好意的目光。
手缓缓放在水晶球上,静等结果……等……等……等……所有人都等了很久,可是那水晶球毫无反应,就像是坏掉了。
邱小桐的心坠落谷底,明明连那些最无药可救的参选者也起码能亮起一点点灰色微光……
说好的最顶级天赋呢?!不是说好不乱搞的嘛!
他生无可恋,系统坑了爹又装死,整个人只能僵立原地。
一两声,三四声……越来越多,全场爆发出了笑声,大家压抑许久的心灵这一次终于得到了释放,这笑声并不都是嘲讽,很多只是如释重负地,单纯轻松的笑。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再没有谁能比现在台上这个人更差的了,就算落选他们也不是最差劲的。
“小子,你死定了!”胡欣用嘴型向邱小桐宣告,满意地笑着。
“这个怎么算?绝无仅有啊!居然连那么一点点灵基都没有!”蓝领襟惊呆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人也是算一代奇才了。”
“师妹……别哭了,”温婉女子叹息,“天赋不是可以勉强的,你和他也缘尽于此了。”
“闭嘴!”金多多埋头捂脸,颤抖着哭音,不耐烦地说。
温婉女子也不生气,轻抚她的后背,算是安慰了。
台上邱小桐目光呆滞地站着。
“下去吧,”段毅轻声说,又换上了高声,“下一位!”
“慢。”有谁轻声说。
全场再度陷入死寂,邱小桐抬起头,只见那人如飞鸿踏雪,翩然而至,落到了他面前。
“很不错,”宁玖炘说,抓起邱小桐的手臂一起飞掠回原地。
到处都是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目光同时锁定在了邱小桐的身上。
“无尘圣体,又一个无尘圣体……”雷长老没有扭头去看,声音低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