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洛阳。
连夜通知三十六方渠帅齐聚洛阳京都。
城北的贫民区,此刻依然是太平道的势力范围。
依靠太平道的旗帜,这股传道十数年之久的势力,各方首脑第一次汇聚再次。
平平无奇的城北茶楼之中,太平道大小势力的首领都在等待着一人现身。
一身黄衣粗布的张角出现在众人视野之际,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站立起来,用太平教内部的礼节问候着张角。
“拜见大贤良师!”
模样愈发仙风道骨的张角,脸上多了几丝病态。
“诸位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
“张天师言重,您有法令召集,我等岂能充耳不闻?”
一时间茶楼中欢声笑语不断。
张角也面带微笑望着汇聚而来的众人。
待到茶楼内的气氛平息少许,这才咳嗽两声,徐徐开口。
“诸位,今日唤尔等前来,是谓大事,不知诸位是否愿陪本道走上一遭?”
“大贤良师这是什么话,今日在场哪一位不是天师所救,天师您有话直说,我等粗人一个,但刀山火海必陪您走上一遭!”
“是啊!天师,我等本就是无根浮萍之人,何惧之有?”
……
张角望着场中众人的言行和心态,心中大为满意。
“诸位,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般哑谜的话语,让在场不少没有度过太多书的太平教信众一头雾水。
好在张角很快给了他们一个解释。
“如今时机已到,改朝换代近在眼前!!”
张角的话,让在场的不少人愣在了原地,有些吃惊地望着台前的这位大贤良师。
场中气氛虽然冷了下来,张角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诸位,不知你等家中父母是否寿终正寝?不知你等兄弟还否健在?不知你等姐妹可曾被逼迫卖身?不知你等儿女是否能饱腹度日?”
张角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台下倾听的人无一例外都低下了头,捏紧了拳头。
别看他们现在是太平道的小头领,可以前的日子过得还不如畜生。
父母饿死,兄弟姐妹卖身当牛做马每日不得半点清闲,哪怕互相搀扶度日的贫贱夫妻,也根本养育不了刚出生的孩子。
他们告官无门,哀求无路,也只有在这个太平道的大家庭中,才找回了身为人的一丝尊严。
“何故低头?这是尔等的错吗!!!”
一声呵斥,让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昂起了头。
“如今皇权腐败,豪族世家视我等为牲畜,食其肉,喝其血,事了还要唾弃一声下贱!!我不信!!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就比我们干净!!!”
张角怒发冲冠,先前脸上的些许病态颓废,已经因为激动看不见半点。
“世间规矩是他们定,违反世间规矩的也是他们,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每日辛勤劳作,只求一日三餐温饱安宁,可饱腹的是他们,不是我们!!他们说这就是身为庶民的命,可我不信,我不信他们从生下来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张角富有感染力的话语,让在场的不少人神情激愤。
捏着拳头也在附和着一句话,不公平!!
“他们说,我们生来就是泥土里刨食的贱民,诸位可敢与我一同问问那些所谓的老爷们,这个世间到底是归谁所有?”
“吾等誓死追随大贤良师!!”
“吾等誓死追随大贤良师!!”
……
这次进度洛阳的太平教首领聚会,没有引得中原朝廷半点注意。
现如今十常侍权力大盛,官场上全是趋炎附势,贪污腐败之徒。
哪怕是府衙断案,也是谁有钱谁有理。
遇见有权的家族犯事,就连钱都免了,毕竟官场之上讲究一个互帮互助。
这般风气下的中原王朝,哪里还会有人在乎民间一个茶楼里发生的**。
太平道教首张角,命大方首领马元义整合荆州,扬州教徒,约期在邺城起事。
随后联合提早打入皇宫内部的宦官封谞,徐奉为内应,里应外合先杀京都洛阳皇族,随后以洛阳位点,全境举旗起事。
时间则是次年三月五日之时。
计划实行得很是顺利,可实行计划的是人,就变得不怎么顺利。
汇聚在洛阳京都的大小首领再次散落离去,张角也命人带着一份信函去了【西珍坊】。
没过多久,中原京都洛阳,重新在此建立的【西珍坊】将一封急件发往了西域。
入秋时节的云光从发妻手中收到了这份信函。
云光研读着信函上的字迹,随后幽幽叹了一口气。
“夫君,怎么了?”
“你自己读。”
云光毫不避嫌,将这份信函递给了发妻。
读完信函的邹菱,有些诧异地抬头望着自己相公。
“这不是相公最为期望的事情吗?中原大乱之时,我等出关而动,左右夹击中原王朝吗?”
揉着眉心的云光将因为信件上的话语,变得有些欣喜的发妻拉在怀中。
伸出手拨弄着她眉间的细发。
“那是以前,现在可不行了...”
邹菱有些不明白,疑惑地望着自己夫君。
云光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宠溺得轻轻捏着他的小俏鼻。
“你夫君不知道为什么而打仗了,秦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仗了!”
“是因为去年的战事?”
“嗯...”
云光轻轻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着邹菱开口言语。
“因为你夫君的缘故,秦人失去了士气,失去了荣誉,迷茫在了为什么而打仗。现在入局,我等的结局会是必败!”
“那这封信...”
“回信吧!祝他们大事马到功成吧...”
“知道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