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奴》全本免费阅读
宋青璃的闺房中留下的线索不多,无外乎只有她与谢引丞的来往书信,以及几张疑似宋融的画像。
“我今日要到街上去拜访一下宋府当年的旧邻,你确定你可以?”望着祝允眼下的淡淡青色,贺长情难得有了点于心不忍的感觉。
毕竟,若不是祝允一夜没睡,替她整理出这些东西来,她还指不定要再花多少精力呢。
祝允的态度倒是一向很坚定,此时听了也没有半分迟疑:“阿允确定,我可以。”
“既如此,我们就兵分两路。”贺长情挑选了两幅画得最为逼真精细的小像,“你只需弄清这画中之人是不是宋融。若能问出他们主仆相处的一二细节,那便再好不过了。”
此时不过一日初始,街上刚刚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声和孩童的嬉戏声不绝于耳。
祝允拿着小像,当街打听起来。
贺长情则是一一敲响了宋宅附近几户人家的大门,尽管这条街已然空了大半,但总归还是有人居住的。
“婶子,你认识这画中之人吗?”贺长情将小像又往妇人面前凑了凑,想让对方看得更为清楚一些。
“我看看……”妇人的眼神似是不大好,但好在还算是个热心肠的人,当即眯缝着眼睛往前贴了贴。qupi.org 龙虾小说网
岂料这一贴,当即将她吓得面色发白,嘴唇也哆哆嗦嗦地跟着抖了起来。妇人连连摆手,这一次,却是连贺长情的脸都不敢注视了:“不认识,不认识,脸生得很。”
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平民百姓,便是如此,连撒谎都不会。她越这样,越说明这画中人她不仅识得,还非常熟悉。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眼便可想起。
贺长情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妇人的怀里:“婶子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不认识吗?”
“我我真不认识啊,姑娘你还是别再为难我了。”妇人哆嗦着手,又将银子还了回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已经不知是第几个了,她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人只要一看到画像都是面色大变,紧接着再问什么都是闭口不谈。即便她动用银子,也撬不开他们的嘴。
贺长情无奈地望了望空落落的街道,还有最后一户人家。
思虑再三,最终她还是叩响了木门:“请问,有人在家吗?”
许久,门那头才传来一阵拖沓的声响,听声音,似是在蹭着地走路。贺长情心念一动,看来这里住的应该是位老人家,想来若是愿意开口,她一定会得到更多的线索。
但前提是,对方愿意配合。
“谁啊?”那拖着地走路的声音近在耳畔,随后一个苍老沙哑的嗓音响在门后。
“婆婆,我方才路过凑巧捡了一只荷包,是您家的吗?”贺长情摸摸挂在腰间的荷包,瞎话张嘴就来。
“喝水是吧?快进来。”老人家很是热情地开了院门,牵起贺长情的手就往屋里引,“老婆子家别的没有,水是管够的。孩子,尽管放开了喝。”
直到被老人家按着肩膀安置在满是裂纹的小木桌前,贺长情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老人家耳背,将她的荷包听成了喝饱。但即便如此,对方还是为她一个陌不相识的生人开了门。
未有多久,老人家端着一个边沿破口的陶碗,笑吟吟地向她蹒跚走来:“孩子,水还是热的呢,快喝吧。”
贺长情此刻才算是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如坐针毡:“婆婆快坐。”
她一手接过陶碗,一手搀扶着老人家在自己身旁坐下。那滚烫的水温宛如火苗一样会窜,隔着碗壁,灼在了她的指腹上。
对方如此,实在令她自惭形愧。
她为了让老人家为自己这个生人开门,编造了一个谎言,专引那些贪财之人上钩,却不想从始至终,老人家压根就没听清自己说了什么。相反,还很热心地端上了一碗水。
贺长情用力地攥紧了拳头。她似是有点动摇了,她要利用婆婆的好心,从而打探消息吗?
“婆婆,您家就您一个人住吗?”还没有做出决定,贺长情只好生硬地别开了话题。
幸而老人家并没有什么防备心,看着眼前的姑娘只觉得万分亲切。离得近了,耳也不大背了:“我家小孙子,去学堂读书去了。”
说着,老人家将贺长情带到了愈发靠近里屋的地方,又从锁着的木箱子里取来了几份书稿。
只要一提起自己的孙子,老人家连音调都是上扬的:“荣儿啊是个读书的料子,学堂里的先生们都这么说。你看看,写得怎么样?”
也不知老人家口中的小孙子如今多大岁数,这些书稿不过是誊抄的古时名篇,并看不出什么文采,如若十多岁还只能是这种程度的话,想来也多半不擅此道。不过这手字,倒是隐隐有点风骨渐成的意思,只是目前来看还是稚嫩了些。
贺长情说不出违心的漂亮话来:“说起先生们,我倒是听说青州从前有位叫杨可寅的,教书授业很有一套,只是不知如今是否也在这所学堂里?”
“杨可寅?哦,是那个宋家的杨先生吧。”婆婆早已浑浊的双目亮了一亮,“他还赠了我家荣儿一本诗集,荣儿一直说要是能拜入杨先生的门下就好了。”
贺长情一直记着自己曾扬言要助杨可寅创办书院一事,如今误打误撞从旁人这里听到了关于其人的评价,也不算毫无收获。
而更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位婆婆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对宋家避如蛇蝎的人。
“婆婆,我手里有幅画像,出自宋家姑娘宋青璃之手。”面对这样一个心善和蔼的老人家,即便是要问,也要尽量说得更为清楚准确一些,“如果您不介意,能否帮我看一看?”
老人家没有一丝犹豫,只是朝她伸过来只满是皱纹的手:“什么画像啊,老婆子看看认识不?”
许是上了岁数,一时糊涂也是有可能的。贺长情不想带有半分侥幸,于是一再重申起来:“那画,出自青州城宋家,也是杨可寅先生之前的东家。”
“老婆子和他们宋府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了,你拿来给我看看,保准认识。”
见到老人家态度坚决,贺长情才心下稍微松快了些,也不再推脱,当即把小像递了过去。毕竟她的目的,一向明确。
“这画,画得不是宋融那小子吗?”
几经周折,此时终于得到了准确的答案。贺长情心中对于杀人者另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