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奴》全本免费阅读
宿醉所带来的迟滞后果便是,贺长情今晨清醒后,头还一直在隐隐作痛。
祝允为她端来了一碗刚刚熬好的醒酒汤,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入微,只是今日似乎人变得更为沉默了些。
贺长情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向他递过去一个眼神:“我昨夜是怎么回来的?”
“阿允在桥边找到了主人,之后便把您背了回来。”随着这话音的落下,祝允便是神色一变,又跪在了她的面前,“阿允深知自己以下犯上,实是不该,还请主上责罚。”
“你别动不动就跪,地上凉,快起来吧。”若说以下犯上,那那日他抱自己去床榻之上在她看来才更为冒犯,那时她都不予以计较。昨夜之事,相比之下实在不值一提。祝允这是又抽哪门子疯,贺长情发现她有点越发看不透这个人了。
祝允低低嗯了一声,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主上,青州来信了,沈大人他们查出了一个叫余初鸿的男人。”
贺长情接过了信件,细细查看起来。鸣筝阁势力以京都为中心,这些年在北梧各地都有遍布,除了北地因太过偏僻寒冷,一时还未能深入。但既然现在青州有所需求,这条线便也搭建了起来。
是以,沈从白一早便知她押送着琼华郡主肖静月来至桑城的消息,而她也能及时知晓那边的动向。qupi.org 龙虾小说网
沈从白和林治岁沿着赵明棠给出的方向继续查了下去,可这条线索很快便断了,放眼整个青州,竟无一人知晓当年究竟是何人将宋融带来了宋家。因为早在十多年前,宋家才举家搬迁到了青州定居。
但至少,这是一个突破口。沈从白在信中提及,这宋家原是江湖名门,后来不知何故才选择了退隐,来到了青州那样的小城。
宋家惨遭灭门之后未有多久,江湖上一个臭名昭著的飞贼余初鸿便也跟着销声匿迹起来,时至今日,都再未有此人的半点消息传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哪里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呢,这余初鸿越是消失得一干二净,就越能证明宋家的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只是当年人人都以为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家贼的宋融作祟,并未有人深挖至此。
“主上要出发吗?阿允去为您打点行装。”祝允现在有些没脸见她,哪怕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他还记得,他的唇上似乎还粘黏着昨夜的温度。
祝允此时满脑子想的只有逃离这里,似乎看她一眼都是他的大不敬。
“我们不去青州,去琅仪。”青州暂时有沈从白和林治岁二人在,那么有她没她都一样,还不如从这余初鸿的故乡琅仪入手。
无论余初鸿现在是死是活,又人在何处,去趟琅仪总是聊胜于无的。
赵青峰得了贺长情的松口,也不急着回京,反倒是在桑城乐得自在:“主上,真不用我送你们过去?”
“我们两个一人一骑,脚程还快些。你顾好自己,别老喝酒犯了伤病就是。”贺长情在桑城选了两匹快马,便同祝允一道离去了。
琅仪城内,街道两边店肆林立,旌旗飘扬,远看是色彩碰撞的水墨画,近看便是充满了烟火气的人山人海。
不得不说,京都之外,还能有如此热闹繁华的景象,琅仪城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只不过贺长情并没有逛街的心情,此行她只为了余初鸿而来。
二人纷纷翻身下马,一路朝着闹市区的方向行去,直到了一家名为“多宝当铺”的门前才停了下来。
多宝当铺?祝允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可是搜肠刮肚一番,也实在没有任何头绪。
而直到跟着贺长情进入店中,看到她将刻有贺字的玉牌交给了当铺的伙计时,祝允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间当铺便是鸣筝阁开在琅仪的暗桩。似乎很久之前,主人是跟他提过一嘴的。
“麻烦你给看看,我这玉牌价值几何?”
多宝当铺的生意一直没有什么起色,伙计即便没有刻意躲懒,也是日日清闲。因而此时他只是懒懒地伸手接过,原本都无甚指望,但当那玉质温润的玉牌躺在他的掌心里时,其上的贺字不由得让他眼前一亮:“您等等,我这就去找东家问问。”
伙计一早便知,多宝当铺的生意兴隆与否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工钱,就因它是鸣筝阁的暗桩,一切好赖都有总部兜底。只是他来这当铺里做工也有数个年头了,却从不见有东家口中所说的那些大人们来过。
他还以为,这暗桩早就变成一个了有名无实的摆设。没承想,今日还真出现了拿着贺字玉牌的人,伙计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跑到后院,将当铺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给了东家。
不出片刻,一个身形瘦削,看上去样貌平平无奇的男人便出现在了贺长情和祝允二人面前:“您就是小阁主?”
“正是。我今日前来……”
一语未毕,便见这当铺东家掀开了衣裳下摆,做势就要跪下,贺长情不禁赶忙上前将人搀住:“不必行如此大礼,我来只是托你们打听一人。”
余初鸿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但冷不丁地被人提起,当铺东家还是有几分印象:“他家就在城南一个破屋里,好久之前还时常有人来上门寻仇,不过这几年倒是一点音信都没有了。”
这个音信全无,指的不仅仅是余初鸿本人,还有那些因他销声匿迹而不得不放弃追踪的江湖仇敌。可想而知,那破屋里应是许久都没有人回去了。
即便早已想到了这个层面,但贺长情还是不肯放弃:“带个路吧,我们就去余初鸿家。”
城南的屋舍要萧条冷清一些,人烟也明显稀少许多,逼仄的巷子里很久都没有生人来过,他们一行三人几乎是被那些半是探究半是防备的目光跟了一路。
终于在绕过一个转角时,彻底隔绝掉了那些目光。面前的屋舍外墙斑驳,杂草丛生,似乎整个屋子都被蒙上了一层灰色。
“主上,您真的要进去?”还只是站在屋外,当铺东家就感觉自己的嗓子痒痒的。他这样的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这个正值青春年华,打京都远道而来的小姑娘呢。
贺长情点了点头,她不仅要进,还要带着祝允一同进去。当铺东家见左右都劝不住,也只好用袖子掩着口鼻,跟了进去。反正也就这一遭,阁主都亲临了,面子上的功夫也是不得不做的。
余初鸿的家里实在不大,人有没有在只消一眼便可以看个清楚,断然没有可以藏匿的地方。无论是屋内的床榻桌案,还是院子里的水缸,全都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看来再找下去,暂时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贺长情将目光放在了当铺东家的身上:“有消息及时告知于我,这几日我应当都会留在琅仪。”
——
夜色降临。当铺东家做东,为贺长情和祝允挑了家琅仪城里的上乘客栈:“主上好不容易来琅仪一次,就让小的略尽一点地主之谊吧。”
看着那一脸算不得十分自然的谄媚笑容,贺长情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