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城堡一如既往被渲染成一片血红,远方天际的云彩如同亡灵献祭而崩掉的心脏,扭曲、压抑、血腥。
“呼,真累啊。每次拜访连克山杜的大帝都得走999级台阶?”
“这倒不是,帝国史记载,一千三百年前,言灵教的神之代言人,那位最杰出的牧首就不曾这样走过。”
“哦~,凯撒大帝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人啊。”俾斯特伸手拂去额头的汗珠,抬眼看着暮光下的城帷,那位史诗大陆新世纪的开辟着凯撒?连克山杜就被刻印在其中。
“越是茁壮成长的大树,无论它的枝丫伸向何等高度的阳光,承载何其广阔的明亮。它的根必将深深扎进黑暗的地下,且越扎越深。”
连克山杜帝国有一个不成文也很古怪,但被一代代人遵守下来的规矩,那就是每位大帝临终前,都会给子辈流下一句忠告或……浑话。
“那,你们自“上帝的影子”中挖掘出了什么?深渊的黑暗?”
“这些事,想必邦恩王妃会亲自告诉大主教您的。反正,不是个俗气的小物件……”
“哦?真教人期待啊。东区那群老家伙这是越老越糊涂了,不给些刺激,恐怕他们的年迈枯朽的身体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疼。”
俾斯特一扫疲惫,在宫廷骑士长的带领下走进皇庭。
率先走在前面的骑士长黑崎真寻咧开嘴,轻笑着。能爬上红衣大主教的人,岂是一位傻子?
这类人如同屠龙山脉里年长却依旧矫健的鬣狗,做事从不留证据。这次能将目的和野心赤裸裸的摊出来给他看,何尝没有想和连克山杜帝国合作的意思呢?
“爱丽丝,代我向大帝和王妃问好,大主教大人,我就将您带至此地了,您的意愿,我已向大帝传达。”
“唔~辛苦啦。”这位和宗教院那群形将稿木的老人比起来还算年轻的老人眯着眼,向黑崎行了教士之间最简单的合手礼。
“主教大人,由古皇子一定会很高兴再次见到您的。”
“由古……”老人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秘密前往连克山杜帝国,在中途听闻他这位教子被刺杀后,还曾向主做过祷告,看来,这次不禁有所收获,说不定,还有意外之喜……
身着红衣的老人躬身,点指,虔诚低喃:信主,吾愿永久侍奉于您。
史诗大陆上有这样一个流传,教皇和牧首是大陆上精神世界中的皇帝,是最接近神的两个人,而这两个人身后的红衣大主教,是真正执掌人类精神世界权柄的人。言灵教有四个分区,俾斯特是西北教廷的第一人,但这位老人和邦恩王妃都不想止步于此。
帝都似乎有这样隐讳的说法,由古皇子可是这位昔日的督主教大人的福音,连克山杜帝国是现在这位红衣大主教的联系教廷与俗世的桥梁。
至于其中真相如何,恐怕只有虔诚祷告的西北第一教父和不远处笑容安详的邦恩王妃才清楚。
俾斯特一眼就认出几年前施洗的孩子,笑容愈发和蔼,来到大帝夫妇身边,本来已经缩回袖子的手再次伸出来摸了摸陈拂樱的脑袋,华贵威严的红色教袍,尖耸的洁白宗教帽子,让这位老人显得凌驾于众生之上,语气似乎也沾染了神圣气息,“孩子,我一直在见证你的成长,你会成为主的宠儿,因为你对主心存敬畏。”
“教父,您为什么低声做祷告?”
陈拂樱孩子气问道,他并没有称呼俾斯特为红衣大主教,而是以一个被施礼者的孩子身份自居,这无疑等于他先于帝国向这位权势彪炳的大人物伸出了橄榄枝。
但让真诚面具后陈拂樱感到惊讶的是俾斯特“心存敬畏”这四个字,确实,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极力让自己变强,不为王朝争霸,只求滋润地生存。
“真是个虚心的孩子。”
红衣大主教大人感慨道,如今的皇族子弟们是越来越浮躁了,极少有这样朴实诚心的孩子,和帝国夫妇打招呼后俾斯特牵着陈拂樱的手走入城堡,循循善诱道:“我的由古,主说:‘你们祷告的时候,不可像那假冒为善的人,爱站在会堂里,和十字路口上祷告,故意叫人看见,我实在诉你们,他们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赏赐’。所以故意让别人看见的祷告,如同油腔滑调的小丑,即使声音如雷,他们的祷告也不会蒙神悦纳。”
陈拂樱轻轻点头,看着俾斯特缝缝补补的教袍,没想到地位崇高了,衣服也简朴了,这个已经登上红衣大主教宝座的他的教父应该还能再往上走吧?
可陈拂樱似乎忘了,红衣大主教之上就是牧首。
史诗大陆上有两大教廷,和言灵教分庭抗礼的神女教,她的教徒遍及史诗大陆,哪怕是不近人情地兽人部落里都有她们建立的教堂。虽然与言灵教只要心诚做祷告就会获得能力的教义相同,但从神女教获得来的技能点要更高级,也更刻骨铭心一些。
不过,神女教教徒的驳杂以及宽泛衍生出的教谕让不可一世的苏弗格森大帝所不齿。无论教廷的初心如何,不加抑制的收纳教众,无疑会使它变的不纯粹,脱离方向……
“亲爱的由古,作为一位有修养的皇子,不该缠着一位舟车劳顿已经疲惫的客人。”优雅睿智的邦恩王妃,伸手轻轻拍了拍陈拂樱的头,温柔的笑道。
俾斯特沉默不语,以老人的详慈静静看着勾住他手指的教子。
陈拂樱躬身离开,他终究没有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有些被小瞧的感觉啊。是因为还是一个孩子吗?不过……,有老甘修在,这场交易的结果自己都会知道的。
话说,食夜者沙耶康奈真的……没事吗?
“喂,我搭建起九万枚多米诺骨牌了……”一道乱糟糟的黑影,从左侧飞奔而出,自豪的指着由古。
“哈哈哈哈~”
“没有别的事,请不要挡着路,我还有事要做。不过,你这副如阴灵怨鬼般的尊容是认真的吗?”
“喂,嫉妒我就直说呀。以失败者的身份摆出不可一世,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