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自信满满

陈都。

留守王宫的左尹唐勒正在宫中处理公务,他的桌案前,已经堆了一摞的竹简,正在他卖力地批阅公文时,将军曹无伤从外面走进来。

“左尹!”曹无伤拱手行礼。

“曹将军?”唐勒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曹无伤,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曹无伤急急忙忙的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放到桌上,颤声道:“左尹,景阳将军出事了。”

“景阳将军出什么事了?”唐勒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那封还带着血迹的羊皮纸,直到此刻,唐勒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正在他阅读羊皮纸上的内容时,曹无伤在一旁继续说道:“昨天夜里面王翦以五千骑兵突袭景阳将军的大营,景阳将军猝不及防,被炸营了。”

“什么?”听着曹无伤的话,唐勒心中一惊,然后加快了阅读速度,在看完了羊皮纸上的内容后,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唐勒的震惊中,边上的曹无伤继续补充道:“左尹,景阳将军大败,如今王翦背后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陈都危矣啊!”

“陈都危矣啊!”唐勒念叨了一遍曹无伤的话,随后马上从坐垫上起来对曹无伤吩咐:“将军,立刻去出告示,全城从现在开始进入紧急状态,我们要时刻防备来自王翦的突袭。”

“唯!”曹无伤拱手领命,但却并没有出去的意思。

唐勒看着他,问道:“曹将军,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曹无伤看着唐勒,沉吟片刻,说道:“左尹末将有一计,或许可破王翦。”

唐勒眉头一皱,问道:“将军有何妙计?”

曹无伤拱手道:“左尹,末将想要主动出击,一举击败王翦。”

他的话言一落,唐勒马上摇头:“不行!王翦是善用兵者,况且秦军最擅长野战,跟他们正面冲突,实在是不智!”

“左尹此言差矣!”曹无伤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说道:“末将此去,有九成把握磕破王翦!”

“九成把握?”唐勒怀疑的看着曹无伤。

“左尹!”迎着唐勒怀疑的目光,曹无伤继续说道:“王翦不顾士卒疲劳,下令军队从江汉地区向我陈都疾进,其士卒必定已经非常疲惫!”

“加上他刚刚又击破了景阳将军,此时的秦军必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王翦新败我军,必然会急于休整。此时他万万想不到,我们敢率军出击。”

“倘若我们此时率兵进攻王翦,正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军以一支休整充足的军队,去迎战一支劳师远征的疲劳之师,岂有不胜之理?”

唐勒并不懂兵法,但听曹无伤说的,让他感觉,这事情好像能干。

只是唐勒还有点担心,要是自己下令出击,万一楚军打败了,陈都可就要危险了。

目前楚王的大军还在从寿春赶回,陈都在这种关头最好还是别出什么问题。

想着,唐勒摇了摇头:“曹将军勇气可嘉,但此时出击,风险太大。我们还是紧守城池,等待大王的援兵赶到!”

曹无伤立功心切,一听这话瞬间忍不住了:“左尹,你为何那样迂腐呢?”

唐勒并没有为曹无伤的话生气,他坐回到垫子上,摇了摇头:“老朽并非是迂腐,而是老朽要为陈都的安危考虑!将军只想着出去建功立业,可是你有没有想?万一我们打败了,陈都该怎么办?陈都要是有半点意外,你我怎么能对得起楚王的重托呢?”

“正是因为我们要对得起楚王的重托,所以才要主动出击呀!”

曹无伤坐到了唐勒身侧,竭力劝说道:“眼下秦军已经非常疲惫,这正是一个击破他们的绝好时机。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战机,等王翦打来,到了那时,两军相遇,主力会战不可避免。请问左尹,那时我们要死多少人呢?”

唐勒张张嘴,并没有说话。

曹无伤见此,又接着劝说道:“左尹,我们如果一味的死守不出,王翦那个混蛋必定会去攻打上蔡地区,到时整个陈蔡都要被秦军祸害。

您难道想看着秦人去毁坏我们刚刚播种到农田中的庄稼吗?”

当初田秀去打河东,把安邑外围农田的庄稼全给拔了,这招可是绝活技。直接搞的秦国的河东郡,今年还在搞粮荒。

秦人出了名的残暴,王翦要是打不下陈都,是极有可能掉过头去霍霍其他地方的。

想到此处,唐勒也有点动摇了。

曹无伤见唐勒有所动摇,立即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左尹,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是不能战胜王翦,甘当军法!”

“此事我看还是要请示了,楚王再说……”

“左尹,战机稍纵即逝,等你请示完,王翦早打过来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唐勒也不好再阻拦,只得点了点头:“好吧,那曹将军,你下去准备准备吧!”

“唯!”

曹无伤心满意足的接令而去。

赵国,邯郸。

春耕刚刚过去,田秀带着禁卫军,在城外开垦了一大片农田。

虽然说禁卫军是脱产兵,但也不是完全脱产,禁卫军也是要参与屯田的,田秀找虞卿在邯郸城外划了一片荒地,专门留给禁卫军屯垦。

对于这种减轻国家负担的行为,赵王自然是双手赞成的。赵王还专门下令,给刚刚组建的宿卫军也划了一片地,让赵聪学着田秀搞屯田。

这可把赵聪给为难坏了,虽然他手上有人有地,但是完全没有屯田的经验。特别是赵王划给他的那片地,居然靠近太行山。

那里取水很不方便,所以赵聪的屯田工作一直没什么进展。因为这个问题赵聪被赵王骂的狗血喷头。

相比之下,田秀这边的屯田就搞得有声有色。

田秀让人沿着滏阳河修建了一条水渠,有了这条水渠,禁卫军就能引滏阳河水灌溉,这不仅是方便了禁卫军屯田,也方便了附近的百姓。

修建水渠,自古以来都是大工程,要征发大量徭役。

赵国当然没那么多多余的人口让田秀调虔,田秀修建滏阳渠的人力,一部分是他从马服山招募的工人,另一部分则是那些丘八的家眷,当然更多的还是邯郸附近的百姓。

这些人都被田秀征集起来去修建水渠,当然,他们可不会为爱发电,田大司马按人头发给他们报酬,一人每天50钱(五铢钱)。

这点钱虽然不多,连半斤粟米都买不了,但对寻常百姓来说,总归是有了一笔收入。特别是田秀还管饭,这才是最吸引人的。

而田秀修建的这条滏阳渠,全长30多里能灌溉周边几个县,这么大的工程,自然不是他设计的,设计者是一个韩国人姓郑。

这位姓郑的水利专家,帮助田秀设计、规划了这条造福亿万百姓的的滏阳渠。

或许有人会问,这么大的工程,钱从哪来?

这就不得不提到我们的田大司马了。

田秀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在滏阳渠流经的地方,和当地的贵族地主做交易,让他们每人出一部分钱以及一些人手帮忙修水渠,等事成之后,将来灌溉农田时,这些人可以享有优先权。

当然也有一些不愿意出钱的贵族,对这些不愿出钱的人,田大司马也不强迫。只是他们的农田,今后无法使用滏阳渠就是了。

面对这种红果果的卡脖子行为,这些可怜的贵族地主,只有妥协。

除了来自贵族地主的捐献外,田秀自己也倒贴了不少钱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赵聪没办法效仿田秀去引河水屯田,一来是他没这方面的技术人才,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手里没钱!

另外多说一句,实际上修建滏阳渠的大头,一直都是田大司马。

当然了,田大司马也不是冤大头,他愿意掏这么多钱去修这条水渠,自然也是因为这条水渠能带给他利益。

除了能便于新军屯垦外,田秀让那位新郑的水利专家,特意将滏阳渠引向马服山,这样他在马服山附近的所有土地,都能变成富饶肥沃的产粮地。

田秀刚开始还打算把这条水渠贯通整个中山,让他封地内的子民都能吃到这条水渠的红利,只是考虑到要真这么做工程太大,而且吃相太难看,最后放弃了。

没办法,赵国没那么强的国力,无法支撑修建一条贯穿全国的水渠。

站在绿油油的麦田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原野,田秀知道,今年赵国要有一个好收成啊。

这时,尉缭来到他的身旁,轻声道:“师傅,李牧将军请您火速回去!”

田秀知道,李牧请他回大营,肯定是楚国那边出了事。

没有犹豫,田秀用路边的野草擦了擦手上的泥土:“走,我们立即回去!”

回到大营。

李牧正焦急的在田秀的帅帐里走来走去。

见到他回来,李牧马上迎了上去:“上将军,楚国那边传来急报。”

“哦?”田秀坐到椅子上,随手接过那份急报,看完以后他不由大吃一惊。

“没想到,王翦居然能打败景阳,这可真够意外的。”

李牧急迫的拱起手道:“上将军,景阳遭逢大败,十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三万,王翦眼下已经不用再顾虑身后,我想他很快就要全力向陈都挺近了。”

“楚王那边有什么应对吗?”这话是田秀对杨端和问的。

杨端和愣了下:“这得去问一下毛遂先生,影子组织是他在经营,这几天他并没把情报送来。”

“火速让人去把毛遂先生请到!”

“唯!”

不久以后,毛遂来。

他一来,田秀就迫切的问道:“楚国那边的消息,先生都知道了吧?”

毛遂点点头,最近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楚国的战局,自然是知道景阳战败的事情。

“那先生,你知道楚王对此事有何看法吗?”

田秀问完以后,毛遂顿时皱起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向田秀:“按照我们卧底在陈都的探子传来的情报,楚王人还在赶回陈都的路上,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事儿。

不过,留守陈都的那个左尹唐勒,倒是知道此事了。”

田秀眉毛一挑,问道:

“他是如何应对的?”

毛遂沉吟道:“具体的情况我们的探子也还在打探。不过听说,楚军正在不断调动似乎是有出城的迹象。”

“出城?”

一听到这话之后,营帐中的几个将领都是一声惊呼。

秦军的野战能力谁不知道?景阳够nb的吧?都被王翦打穿了,楚军居然还不长记性,还敢出城?

田秀赶忙转过身,来到身后的沙盘面前。李牧立即走上前,将象征着秦军的旗帜插到了沙盘的几个角落,然后指着这几面旗帜说道:“这就是目前王翦所在的位置。”

田秀紧盯着桌上的沙盘,问道:

“楚王在什么位置?”

“在这里!”李牧将楚军的旗帜插到了对应点。

看清了秦楚两军分别所处的位置之后,田秀立即明白了楚军为什么要调动。

“他们这是想出城啊!”田秀小声嘀咕了一句。

“出城?”李牧听到了田秀的嘀咕,他有点不可置信:“上将军,你是说楚军要主动出城?他们出城干什么?”

杨端和笑了笑:“肯定是去和王翦打仗啊!不然难道出城投降吗?”

“不是!”李牧盯着沙盘上楚军的旗帜,不可置信的问道:“景阳刚刚大败,这种情况下唐勒居然有胆子下令让陈都的守军出击,谁给他的勇气?”

如果要不是因为不知道梁静茹,估计李牧想说一句:是不是梁静茹给你们的勇气?

“谁给他们的勇气已经不重要了?!”

田秀面色凝重的将目光从沙盘上移开,然后看着营帐中的众位将领说道:“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果楚军主动出城,对上王翦,你们觉得能赢吗?”

“楚军最少也有十几万,王翦虽然有20万,但已经非常疲惫,末将觉得能赢。”

“不然,王翦擅长用兵,秦军又强悍,我看真打起来还是秦军更胜一筹。”

“不不不,两位将军说的都不对。我看他们最后两方人会拼个两败俱伤。”

营帐里几个将军吵成一团,田秀立即伸手打断了他们,然后把目光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尉缭:“缭,说说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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