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陈府大院

鸿月——人称鸿爷,也就是陈府的大管家。

读过十几年的私塾,据说还在岛国留过几年洋学。

此人梳着五五分发型,瘦不拉几,身材瘦小,满口错落有致的黄牙。

在陈府已经有好些个年头了,原本家庭条件不赖,因为某些历史问题,家道中落,连工作都丢了。

所幸他家与陈家常有往来,陈老爷十分欣赏他的学识和为人,于是聘请他来陈府做大管家。

陈老爷年事已高,已经不问陈家事务。全权交给了陈四也就是陈太太的丈夫。

大名陈有才,在家排行老四,故而大家伙都喊他陈四。

陈四这人中规中矩,做事没有个自己的主见,小事还好,一遇大事就唯唯诺诺,不知如何处理。

虽说陈四掌管陈家大小事务,但是出谋划策的全是这鸿月,鸿月博学多才,心思缜密,人为果断,又极会算计。

所以陈家的事几乎都是他说的算的。

近来两年陈四多不在家,听说在外面和一戏子好上,陈老爷打死不让戏子进门。

所以这陈四三天两头都不着家。

反正陈家有鸿月当家。

再者鸿月虽然掌管陈家大权,但是其为人很有原则,饱读诗书的人,书生气自视清高,做事有底线和原则,所以他坚信鸿月不会打陈家的主意。

陈四不在的这两年,陈家反而更加殷实。

鸿管家领着郑巧手和大牙以及二狗子穿过雕栏玉砌的庭院。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闲雅阁居”匾额。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白水溪在这里汇合流出花园,有一白石板路跨在白水溪上可通对岸。

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

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

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渠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其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

奇草仙藤的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

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鸿月引领三人到达偏厅。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

陈设之物也都是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这里是陈太太闺房旁边的偏厅,接见客人所用。偏厅连着她的闺房。

偌大的偏厅,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元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

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

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

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屋里阳光充足,并有华贵的摆设,窗上都摆着镶嵌钻石的各式钟表。

每间屋里都有一张华丽的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还有一只白色的蜡烛,蜡烛上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屋内都是按以前的原样摆设的。

陈府是镇上的大户人家。

偌大的陈府,穿廊走巷的丫鬟们,还有几名男丁。

似乎缺了些什么。

对了,孩子的嬉闹声,陈太太一直没有子嗣,陈四整日在外和戏子厮混,被那戏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说来也怪那戏子肚子也没有动静。

看来多半是陈四的问题,但是这个年代人们只会说是母鸡不会下蛋。

所以委屈了陈太太,终日得不到丈夫的怜爱,还要被那些个多舌的亲戚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生不出孩子。

也是够憋屈的。

虽然锦衣玉食,不愁吃喝,但是内心极度幽怨。

再者陈太太也是大家闺秀,大户人家的女儿,她父母是江浙一带名门望族,远嫁到这陈府来,只携带了奶妈和一贴身丫鬟。

在这座县城并没有什么朋友。

虽然有时候和李太太,黄太太,林太太偶尔打打麻将,但是掏心窝子的话她从不跟人诉说。

所以陈太太成天以泪洗脸,郁郁寡欢。

“太太,郑师傅来了!”

鸿管家轻轻地敲了几下里屋的门,作辑低声说道。

“让他们稍等片刻,偏厅里侯着。”

“是,太太!”

鸿管家示意他们三在厅里坐着。

让底下的丫鬟烹茶,送上来。

香烹烹的碧螺春。

“好家伙,真是好茶!”郑巧手端起茶盏啐上一口。

话说郑巧手也是见过世面的,每次去大户人家家里干活,总是好烟好酒好茶伺候着。

这碧螺春的香味弥散在屋中,这茶色,嫩叶,都是极品之相。

“郑师傅喜欢的话,我这有一整盒的碧螺春新茶,您收下。”

鸿管家真是出手大方,一盒的碧螺春呢!

“使不得!使不得!咱们这等粗人只适合粗茶淡饭的,这好东西消受不起。”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再说郑师傅您的手艺可是在咱们县城远近闻名。还得烦劳郑师傅,在这月就安排上活呀!”

鸿月收买和拉拢人心真是有一套,老郑喜欢喝茶,他早就打听了的。

本来老郑手上的活最快也要排到四个月之后的事。

老郑看着桌上那一盒碧螺春茶叶,笑逐颜开。

点点头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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