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成

二十多日而已,时间过得飞快,自然转瞬即逝。

赵瑛终于到了要抱得美人归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楣的,去年美人没抱到手,耽误了足足一年,难道今年还能抱不到手?下一个正经的黄道吉日,最好最合适的日子,可还要大半年之后才得。

赵瑛既不想拖延,也不想他和阿湘的婚礼稍有将就之处,所以此次婚礼,必须完成。

为着这个,早在半年前,皇城司就倾巢而出,整个京城的治安都大幅度好转,开封府都闲得大堂里能跑老鼠,一连好几个月,连小偷小摸的事都没出。

要知道,在不久之前,开封府还是整个京城繁琐案子最多的衙门,京城那些纨绔公子们每天不闹出点是非,他们就浑身痒痒似的。

现在可好,满城纨绔都学了乖,个个变成翩翩君子,那些看不清形势,管不住自己的,不是让皇城司教了做人,就是让家里的老爹老娘祖父祖母教了做人。

再溺爱孩子的人家,面对英王这谁敢打扰他成亲,他就灭人满门的气势,也是乖乖地举手投降,宁愿打孩子也不能放任孩子被英王打。

终于到了英王和顾湘大喜的日子。

宫里喜气洋洋。

京城也是喜气洋洋。

就连赵瑛几个对头家,一样松了口气,碰面彼此都道了声‘恭喜’。

他们虽然是英王爷的对头,但也不愿意碰上一个火力全开,凶神恶煞的死对头,英王还是赶紧把美人娶回家吧,最好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沉浸在美人香里醉梦一场,别出来祸害人才好。

云老爷子,张道长等客人也挺高兴,去年他们参加了一回酒席,张道长也喝到了他心心念念许久不忘的美酒,但能再喝一回又有什么不好?

他们可不吝啬手头那点礼物,别说多备一份礼,多备十份也无妨。

张老道抱着顾湘准备好,送到英王府的酒水不撒手,小声道:“不如搅合了这俩的婚事?让他们改日再办一次喜宴?”

旁边小道童一个没忍住,恶狠狠地踩了师父一脚。

高家的人和李家的人到是有些尴尬。

他们同顾湘的关系是说不清,理还乱,总之,亲近也亲近不了,疏远也没办法疏远,彼此都是尴尬,也只能盼着这回英王和永康公主的婚事再无波折,平平安安。

许是老天爷也想逗一逗赵瑛。

婚礼这日,赵瑛的花轿刚出英王府的大门,外头就遇见泼妇骂街,两口子打架,媳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非说自己男人有了外心,赚回去的钱不往家拿,到给了外人。

赵瑛:“……”

他结婚的大喜日子,难道他还能揍这当街哭闹的泼妇一通?再说,这女子正骂自家男人,他要是把这女子给收拾一顿,那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告诉阿湘,他赞同男人有外心?赞同自己赚的银子不往家里拿,到拿出去给外人花销?真要让阿湘有这般念头,指不定他的婚礼就要黄。

偏现在闹的是女子,男方根本不在眼前,他想处置这‘官司’,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好在李生见机快,迅速查出那男子的动静,指点了这女子一番,好歹费了几句唇舌把人给哄走。

花轿又前行,走到一半又撞见有个小女娃,死活不肯裹小脚,连跑带跳地在街上乱窜,她娘带着她舅舅,她小姨,一大群人乌泱泱地四处围追堵截,瞬间就挡了去路。

赵瑛:“……”

他能不管这事?

他可记得清楚,当初阿湘对裹小脚这事深恶痛绝,每每说起,都要暴怒生气,他既遇到,如何能不理会?

赶紧把李生放出去处置。

李生连哄带吓唬,半是编造,半是真的,把裹小脚之后,女子身体会虚弱,甚至生子都受影响的诸多后果都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总算吓得对方脸色大变,犹豫着答应不给女儿裹这个东西了。

紧赶慢赶,赵瑛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起,总算赶到了公主府。

可能是他表情太悲怆,太可怜了些,顾老实,姜氏,顾氏族人,还有宗亲们到底没太为难,让他顺顺当当地把顾湘接入了花轿。

顾湘坐在花轿中。

赵瑛骑马跟在侧,心中半是安稳,却仍有些忐忑,还有些激动,也是心下紧张,便忍不住一路絮絮叨叨地和顾湘说话。

“阿湘莫要担忧,待成婚后,我便同阿湘住在‘顾记’,也方便阿湘做事。”

赵瑛面上露出些许满足来。

住在顾记多好,每日下了班,回家想吃什么便有什么,也省去阿湘在‘顾记’忙半晌,还要奔波回家的辛苦。

许是所有麻烦之前都经历过,婚礼进行得分外顺利。

赵瑛脑子都是乱的,身体都是飘的,一切全凭本能,也凭着别人指点,一直到与阿湘共饮了合卺酒,他才骤然清醒,烛光下看阿湘:“阿湘……今日甚美!”

顾湘莞尔。

灯下看美人,怎能不美?她也觉得玉光今日堪比古之卫玠。

一夜芙蓉帐暖。

第二日顾湘起身,就见枕边多了一对细细的金镯子,金镯显是宫里的手艺,丝丝金线编织而成,中间点缀有各色宝石,配色清丽漂亮,中间缀一小小金锁,造型别致,最要紧的是极轻巧,戴在手腕上不光精美好看,好宛如无误。

顾湘很喜欢,起身吃朝食,便在赵瑛手腕上也见到了另外一对几乎一模一样的。

“不过为何是金锁做配饰?难不成,玉光还想要锁住我?”

“非也,只为阿湘长命百岁,与我共百年。”

顾湘轻笑。

赵瑛其实选了好多样式,最后本来定的是一对红豆,相思红豆,多么的美,结果李生看见了便泼了他满头的冷水。

当初诗人作诗,写红豆最相思,可是赠给朋友的。

赵瑛:“……”

他明知李生就是故意捣乱,红豆表相思,古来如此,谁管当初诗人写来是为甚?只让李生点出,赵瑛总归不乐意他给阿湘的定情信物有丝毫的不完美,后来便又选了金锁。

金锁辟邪保平安,端是好寓意。

至于有没有别的心思,那便见仁见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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