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府,谢家。
夜间的谢家大宅,依旧不改其气派。朱红色的灯笼,交织着灵灯的光芒,为整个谢家大宅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色彩,在周围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也更凸显了其在吉庆不凡的地位。
迎宾厅内,觥筹交错,时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时而丝竹管乐弹奏,时而美人翩翩起舞,好不热闹。
在场的人有谢家家主几兄弟、段家家主、练家少东家、郗家主要人物等,都是吉庆内叫得上号的家族的重要人物,大伙正在庆祝收购了近期趁一些人慌乱之际抛售掉的优质产业,有了这些产业,他们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
酒过三巡,部分人已醉眼朦胧,可是主要的几个还心如明镜,眼看差不多了,互相示意,趁着其他人都关心堂中的美艳舞女之际,他们到了一个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里。
进来的人,有谢、郗、段、练四家主要人物,依次落座。
谢尚贤笑着说:“不知几位有何指教?”
郗志坚看了看左右,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说话。
“不用担心,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而且门外,有咱们谢家护卫看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那就好!”郗志坚松了一口气,问道,“不知谢家主对奉贤郡赵家有何看法?”
谢尚贤一顿,万万没有想到郗志坚居然提到了赵家,难道他们相对赵家干什么?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体内尚存的几丝酒意顿时消失不见,谨慎地说:“这些年崛起的速度很快,是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家族,实力不容小觑。”
段鸿羽似乎有点挑破地说道:“听说你们谢家在暗中支持的人,被赵家的人挤下去了。”
“哦?有这事?”谢尚贤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还轻轻撮了一口茶。
“难道不是吗?”郗志坚反问道,随后还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不是!”谢尚贤一边摇头一边给滚烫的茶水吹气,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装!你就给我使劲地装吧!另外三人对谢尚贤的鄙视犹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
其实谢尚贤未必是装,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实情罢了。谢家在武衙内的确有交好之人,还在某些时候为人家的晋升提供过助力,但是谢家很清楚,在自身实力已经够强的情况下,贸然伸手影响当地人事安排是大忌,因此要说他们的交情有多深,那是不可能的,被支持过的人,顶多是帮传递点关于对谢家态度的信息而已,绝无其他——因为那是谢家的底线,绝对不敢乱碰。再加上谢家为自保,也一直不理会、不参与很多家族参与的事情,因此相对来说比较超然物外。
郗志坚沉不住气了,道:“谢家主,咱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赵家的产业,你就没一点儿想法?”
“没有!”
这是真话!可惜在场的另外三人对此嗤之以鼻,压根就不信。不过人家不接茬,你也没办法。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告辞了!”
“那么快就走啊?那不送!”
“谢家主,咱们是什么关系啊,不用客气了!”
“咱们说的事,你考虑考虑,想好了咱们再谈。”
“好!我一定会认真考虑。”谢尚贤陪同几人出了房子门口就往回赶。
郗志坚心中有气,边走边低声骂道:“我呸!装什么清高!我就不信他完全不在意!”
“你觉得谢尚贤是什么态度?”段鸿羽知道郗志坚不爽,对这种息怒形于色的人很是鄙视,刚才他要是没有忍不住气直接走人,自己还可以多说两句,没准到时候双方能达成一致意见,结果准备了好几天的话,一句都没说,心中对郗志坚更是不满,所以也懒得安慰他,直接问练家少主,练风鸣。
“难道是事情还未明了,不想先动?亦或是想先让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坐收渔利?”
练风鸣别看比郗、段两人年轻,但权谋手段一点儿也不比两人差,甚至犹有过之,这也是为何他一个小辈能够参与这种行动的最根本原因。
段鸿羽想了一下说:“两种可能都有,我看咱们也先等等吧。”
“好!”
郗志坚的嘴巴扎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懒得哼声。
谢家主客厅,目前只有谢光华和谢尚贤父子两人。
谢尚贤老老实实将刚才谈话的内容跟父亲说了一遍。
谢光华静静地听,之后也不置可否,只是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意见?”
“我觉得,以赵家目前的实力,还能再顶一阵子,迟点才能实现利益的最大化。而且就算是动手,咱们也坚决不当那个出头鸟!”
谢光华闻言摇了摇头。
谢尚贤连忙问:“我的考虑难道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谢光华肯定地说,“你想想看为什么赵家会被认为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他们过分追求势力的扩展,忽略了青阳派的忍受能力啊。”谢尚贤理所当然地说,“这个可不止是我一个人的看法,那帮老狐狸哪个没看出来了?”
“那咱们谢家为何极少参与武衙之事?论实力,咱们未必比赵家差多少吧?”
谢尚贤顿时语塞。
“你当初真不应该吃下那些产业!”谢光华叹气道,仿佛其中含有无限的辛酸,“咱家的宗旨不是大富大贵,而是长久发展,闷声发财。你一下子吃下那么多的产业,就算手没往武衙里伸,但终究不为美?”
“为何?”
“咱们在吉庆的经济势力太大,任何一个人接受谢家都不想实力受损或下降。这时候,青阳派的人想要治理好吉庆,都必须跟咱们打交道,而且有些时候必定会损害咱们的利益。这样一来,很容易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这绝不是好事!万一像紫川那样,被人像赵子轩那兔崽子一样搞咱们一把,谢家可就彻底完了。”
紫川几大家族的事情,在粟超雄辞职后,终究有风声传出是赵子轩做的手脚,只不过谁都没有证据而已。
看着不出声且不甚理解自己的儿子,谢光华接着说:“不要不服气!人家为什么要传出这个风声出来?目的是什么?除了想借刀杀人以外,就是警告咱们,不要做得太过!”
“那咱们该怎么办?”谢尚贤在父亲的指点下总算开窍了。
“放弃部分产业,尤其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些,只留精干和轻松那些,其余的,让别人争去吧。”
“那是否参与对赵家的行动?”
“这种事不参与是绝对不行的,要是不参与青阳派会怎么看我们?这是必须的站队!不过,要选好时机,别让其他家族渔翁得利。”
“好!”
吉庆府武道院内,新任院长罗昆凌很快就得知各家的态度,立即修书一封给沈樾。
没几天就收到了沈樾的回信,信中只有两句话:“让赵家一人晋升州武道院副院长,不怕他们不立即动手!”
“秒啊!再烧一把火,就不怕火不旺了!”罗昆凌看到信件后忍不住佩服道。自己这个师弟,耍起手段来还真有一套!
“爹,难道真要提拔一人为州武道院副院长才能让他们无法忍受而动手吗?”罗昆凌的儿子疑惑地问,“想要提一个州武道院副院长,可不是州内能够决定的事情啊!”
罗昆凌没好气地骂道:“没出息!谁告诉你一定要提的?光州内传出风声就够赵家受的了……”
说完狠狠地往儿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让你有空多读点书!整天练武,你看你就这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