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有信号弹声,有爆炸声。
不管是边军那边出了事,还是南诏军打了过来,这对于李炎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李炎听完时宽的分析后,又见众亲卫已集合完毕,双目一聚,右手一挥,“走,去看看。”
事情不明,李炎还无法判断情况。
只有去查看了,他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出了府衙大门,骑上左严他们准备好的马匹,直奔北门。
片刻后。
李炎上了北门城墙,望着城外各边军营地方向。
顿时。
当李炎瞧见三号边军营地已是乱象一片之后遍明白了,刚才那几声信号弹声,以及爆炸声,还真是边军出了事了。
时宽他们站在李炎的身旁,极目远眺,“殿下,三号边军营地看样子出了乱事了,要不由我们前去处置?”
“不用,郭末他知道该怎么办。”李炎并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
如李炎要是知道那三号边军营地发生如此恶性事件之后,李炎非得带着亲卫登场不可。
此时的会川城已经在狼军二团一营听到那一声信号弹和爆炸声后,直接开启了封闭城门的动作。
所有人,除了西川军可以出进入之外,所有人都不得进出会川城。
不过。
就算是放在平时,普通的会川城百姓,也不得随意出入城门。
如想要离城,那就得到衙门备案,得到左严他们这些政要官员们的核查,以及军方的核查之后,会发放一个所谓的会川居民证。
此证代表着你在以后可以随意出入会川城,只需要向守城的将士或者衙差们展示会川居民证即可。
会川居民证分两种颜色,两个大印。
一个红色,一个蓝色。
一个府衙的大印,一个军事大印。
红的代表着此人乃是被迫居于会川的汉民,蓝的嘛,却是代表着南诏人,但却是有心想要归复于唐国。
两个颜色的会川居民证,这也算是一种区别对待。
此会川居民证上会标注此人长相,身高,特点,以及语言情况等各种。甚至还会画上一张简易的人头像。
这些情况,除了会在会川居民证上标注,同样也会在衙门备案。
如此做法,主要是用于防范此人心存不良,在离开会川之后便于追查。
会川城中的百姓,或者和集以及其他诸地的百姓,不管是原汉民也好,还是原南诏人也罢,只有得到了这个会川居民证,哪怕就是你想去西川,也是可以畅行无阻的。
当然。
原南诏人持有蓝色会川居民证想要离开会川去往西川,暂时还是有所限制的。
毕竟。
这些人还不属于唐国人,更是不属于西川人。
而且,李炎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放他们离开,况且还是这些并不属于李炎可相信的百姓。
城门被封。
狼军二团一营的将士早已早早的来到了城门所在,禁止所有人出城。
街道上,百姓见城门被封,到也没有闹哄哄的样子,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静待着城门再次开启。
如此情况,这到是让站在城头之上的李炎很是赞赏,“看样子,这些人经过这一个来月时间的管控,他们已经习惯了当下的生活了。”
“殿下,他们不习惯也没有办法。而且,南诏国的百姓可不能随意走动,除了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普通百姓最多只能在城外五里之内活动,超过五里,那就有可能会被视为通敌的。”时宽的话成了解释。
李炎其实心里也知道南诏国实行的乃是路引制。
路引制本身就是为了限制百姓的。
可要是用于限制那些有身份,有地位,或者说别的情况的人的话,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百姓也是最好被限制的。
李炎也不再去看城中百姓如何,回过头来望向城外。
远处。
那三号边军营地所在。
郭末等狼军二团的将领已是带着众将士奔至。
当他们瞧见三号边军营地的情况之时,顿时怒火中烧,“好狗胆!!!给我发信号,召集所有人前来围剿这些叛军!”
郭末愤怒了。
不止他愤怒了。
所有人都愤怒了。
早在郭末他们赶来之前,其他各连的将士,除留守其他营地的将士之外,全数赶到了三号营地。
当他们赶来之时,发现曾经有说有笑的战友已是身死道消之后,那脸上的泪水,瞬间就打湿了他们的衣襟。
曾经还互相打趣的战友。
曾经还互相讥讽的战友。
曾经还互相暗地里较劲的战友。
都死了。
率先赶到的将士,忍住心中的悲伤,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控制住了营地大门,堵住了想要从营地内冲出来的边军。
而三号营地所有的边军们,依然还在叛乱之中。
稍稍有些头脑的叛乱边军,在事发之后不久,就冲出了营地大门逃进了山林之中。
随着郭末的一声令下,五名信号兵手中的信号弹即刻升空。
五枚信号弹升空后,站在城头上的李炎见状后,此刻也已经有些乱了,“五枚信号弹!正守,带人去帮忙!把二团一营的人也带过去!”
袁正守以及众亲卫们二话不说,直接奔下城头,向着狼军二团一营长杜凡下达命令。
几枚信号弹升空,各有代表其意思。
而这五枚信号弹升空,代表着事情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
李炎见五枚信号弹升空,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他当然知道这五枚信号弹指的乃是什么。
况且,这可是他李炎所制定出来的信号弹使用标准,他李炎要是不知道,那可就白成了这制定者了。
李炎站在城头之上,双眼微眯,心中猜测着三号营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能逼得郭末下令发射三枚信号弹。
信号弹可不是手榴弹。
这玩意制作本就不易。
真可谓是用一枚少一枚的。
当然。
工坊那边依然还在制作当中,但每天所产的数量,却是不到十枚。
毕竟。
信号弹不是手榴弹这些简单一点的东西,她需要使用到一些特殊的材料,比如铝粉。
即便是有着不少会炼丹的道士加入火药研发当中,可那研发的进度,依然慢的可怜。
就连李炎最为需要的地雷,到现在还只能算是一个雏形。
不多时。
在袁正守的带领之下,领着二团营两个连的将士往着三号营地奔去。
当袁正守他们一赶到,刚才还有所担心的他,这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了,“郭中校,即刻命令所有将士堵住所有叛乱的边军,如不听令回营者,直接杀!逃离的,带人去追,不论死活!”
郭末早已发号施令。
但郭末的号令,却是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而且,狼军二团的将士赶来的本就不多,想要用几百人堵住三号营地上千人的叛乱边军,根本不可能。
而郭末虽有滔天般的愤怒,在没有得到李炎的指令之下,却是不敢大量斩杀这些叛乱的边军。
可袁正守的到来,就代表着李炎了。
袁正守话,代表的也是李炎了。
郭末带着一些二团的将士去追逃出营地的边军去了,把营地留给了袁正守,以及其他的将士们。
有了袁正守的话,所有二团的将士手持战兵,对着叛乱的边军们吼道。
众将士虽有心杀了眼前的这些叛军,但却是在极力的在克制着他们心中的愤怒与悲伤。
只要叛军谁敢前往一步,他们手中的大刀就会砍向那人。
他们需要泄恨。
他们需要用血来洗去他们心中的愤怒。
“冲出去,他们不敢杀我们,他们不敢杀我们!”
叛乱边军们此刻依然在一些人的怂恿之下,往着前方营地大门推来,想要借助人多力量大的行为,为自己谋一条活路。
在他们这些人的心中。
他们乃是边军,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
他们心中更是认为,只要他们人多,哪怕是军乱,不管是朝廷也好,还是西川的节度使也罢,也拿他们没办法。
用一句话叫做,法不责众。
毕竟,去年山南西道兵变,导致整个山南西道军乱,最后还把节度使李绛给宰了。
到头来,也只是惩治了几个将领,而下面的将士却是毫发未伤。
可他们却是忘了。
如今的西川节度使,可不是郭钊,更不是杜元颖,而是李炎。
有了那几声怂恿声后,众叛乱边军们还真无知的往着营地大门冲来。
袁正守见状,双眼一凝,大喝一声,“众将士退后,手榴弹准备。”
嚯。
众将士本就处于极度愤怒之时,得袁正守之令后,纷纷退后。
一边退,一边从腰间掏出手榴弹以及火折子出来。
待众将士快速退后十余丈后,根本不需要袁正守再下达命令之下,直接把点燃了引线的手榴弹往着冲出营地大门的叛乱边军里面一扔。
‘轰轰轰’
数十颗手榴弹在顷刻之间爆炸。
把已经冲出营地大门的叛乱边军们给炸得尸横遍野,断臂残腿抛飞。
如此众多的爆炸声,把还在后面的叛乱边军们给吓得抱头鼠窜。
有些吓呆了。
有些惊恐万状般的飞奔似的逃回营地。
有些更是直接愣愣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一般,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此刻。
营地大门所在方圆不到三丈之内,那个场面真不是谁都愿意看的。
哪怕就是众狼军二团的将士也好,还是亲卫们也罢,也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一个场面。
不过。
不想看到归不想看到,但叛乱的边军要是不控制住,这样的场面会一幕接一幕。
“众将士听令,如再有叛军不听令者,众将士可以不予请示,直接扔手榴弹!”袁正守见情况得以控制,再次放话。
袁正守可不会管这些人是死是活。
他要的乃是一切都得在李炎的控制之下的兵,而不是叛军。
当策马追缉那些逃走的边军的郭末,耳中传来数十声爆炸声后,心中顿时有些后悔。
他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使用手榴弹,后悔自己发射了五枚信号弹,后悔自己在袁正守赶来之前,没有来一个大爆炸。
叛乱,这是李炎最不想看到的,他郭末心知肚明,也最为深有体会。
郭末心中虽后悔,但后悔也没有用了,只得策马向着众将士大喊,“一个叛军都不能让他们逃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有不听令者,杀!”
郭末之言,也算是想要补救一回。
而此时。
站在城头上的李炎,听到如此大的爆炸声后,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走,去看看,我到要看看,一个三号营地,一千余人的边军敢如此疯狂的闹事。”数十声的爆炸声,以让李炎心中惊呀不已。
时宽见李炎要去前方查看情况,赶紧出言劝阻,“殿下,现在情况不明,要不等回报后再去?”
“怕什么!难道我们还怕那些连兵器都没有的边军吗?还是怕他们死了来找我们麻烦?”李炎望了一眼时宽,一句不喜的话从他的嘴中喷了出来。
李炎不顾时宽的劝阻,直接下了城墙,骑上战马。
守着城门的将士以及衙差们见李炎要出城,赶紧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出了城门。
李炎带着护卫在自己身边那几十名亲卫,策马往着三号营地方向奔去。
当李炎来到三号营地之后。
所见之下,心中那个恨啊,用语言都无法形容了。
袁正守见李炎到来,小跑着来到李炎的跟前,“殿下,三号营地发生叛乱,杀死了所有监管三号营地的将士。如不是信号兵在临死之前发射信号弹,说不定三号营地的叛军已经势大。所以,属下赶来之后,在未请示殿下之前,下令众将士使用手榴弹,还请殿下莫要怪罪众将士,要责罚就责罚属下。”
“你办得很好,对待叛军,就要以雷霆之手段去处置。只是可惜了我的这些兵啊,我的这些兵啊......”
李炎悲伤欲绝。
一个排的兵啊。
就这没了。
近七十号人啊。
说没了就没了。
李炎无法想像,在信号弹没有升空之前,这个三号营地发生叛乱之前,这些死去的将士到底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李炎更是无法想像,那位临死之前的信号兵,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才如此之晚的点燃了信号弹。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谜一样,让李炎无法想像。
李炎悲伤,但心中的恨,却是在此刻爆升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