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听完时宽的汇报后,大手一拍道:“好啊。只要南诏国的兵马敢到泸水来,本王必让他们有来无回。只要此战能胜利,那南诏国必亡。”
“殿下,许敬那边此次更是征用了不少小船只,为的就是给此次战事储备各种物资。好在有着虎军他们的家眷在,要不然,仅这些东西,都能传得满天下都知道了。”时宽此刻也是期望着战事早点开,也好早点结束。
李炎淡然一笑,“此事还得感谢任由他们啊。如果没有任由他们,虎军也成不了,甚至还得招募各种民夫,说不定,我们的东西估计早就被人泄漏了。好在有着虎军的家眷在,一切都安啦。”
这一切都像是天注定一般,一切都来得那么的完美。
虎军的家眷是值得信任的。
毕竟,他们享受着李炎为他们提供的各种福利,而且他们各家的汉子皆在虎军。
各种宣传也了,还是洗脑也罢。
连同虎军将士的家眷们也一并洗了。
在他们的眼中,李炎就是他们的天,就是他们的王,谁要敢说李炎任何的不是,他们非得跟李炎拼命不可。
虽说。
有几名虎军将士已经战死,但李炎却是从没有忘记过他们,甚至还特意安排刘天明时不时的到将士家中慰问情况。
反观狼军那边。
李炎也已经命令刘天明,开始准备要收拢各将士的家眷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杜绝有人泄密,向外人道出李炎有火药等这等大杀器。
好在这些将士基本都是西川的,或者西川附近的。
毕竟,当下唐国上下实行的乃是招募制,可不是以前的府兵制。
招募,就近招募,也成了当下募兵的机制了。
会川此刻的天,有些压抑。
压抑得那些南诏人都不敢出门,哪怕就是家中无粮了,也不敢踏出屋门半步,纷纷躲在家中,瑟瑟发抖不已。
如此大的动静,只要不是眼瞎之人,都能猜到,西川军要开启对南诏国的大战了。
虽说,他们并不知道此战乃是南诏国的反扑,并非西川军要打一场倾整个西川来打这一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一天后。
李炎从府衙出来,望了一眼空荡荡的会川城街道后,摇了摇头,“看来,咱们把会川城的这些南诏人给整得够惨的啊,就这点动静,连街都不敢上了。”
“殿下,左府尹早在几天前就下达了尽量不要出家门的指示了。现在全城所有人,基本就没有敢上大街的。说来,左府尹也是为了我西川各军方便,要不然,他必也不会下达这样的指示。”时宽望着宽荡荡的待道,替着左严打掩护。
李炎看了看时宽,又是摇了摇头,“咱们在会川城中的将士本就不多,下达这样的指示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不过,左府尹他能提前想到这些事,很好,不错。”
说完话的李炎,也不再多话,直接爬上战马,准备开拔了。
李炎的出动,那动静比起狼军将士的动静来得还大。
李炎的亲卫人数,放在亲王的队列当中,确实有些少了,也才将将五百来名亲卫。
如此多的亲卫,李炎还得分出去不少。
比如成都府他需要分出去几十名。
还有各军消息的传递也好,还是督战也罢,都得派出一些亲卫出去。
再者。
身为李炎的亲卫,他们受到了李炎不少的训练,从里到外,可以说早就脱胎换骨一般了。
忠诚度,那更是不用去怀疑。
有道是。
接受过李炎的洗脑,估计他们想反骨,怕是也没那个心。
更何况。
他们谁都见证过静室的可怕,更是见证过被丢进静室的人出来后的疯癫状。
就好比现在。
会川城中,还有几名被静室给整疯了的疯子呢。
不止会川城,成都府也有好几位这样的疯子呢,嘴里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哈喇子流得满地。
李炎开拔了。
当李炎抵达泸水之北后的消息传到了各军之后,各军欢呼雷动。
等。
等南诏兵马出现在泸水之上,出现在泸水之南。
李炎当下能做的,就是等。
宁宇道长的消息每天都有传来,消息中每天都有关于南诏国的兵马动静。
粮草到哪了,兵马一天行了多少里了,已经抵达哪里了。
南诏国朝廷又起纷争啦,南诏各路兵马暂停前进了。
等等。
诸如此类的消息,每天都在更新当中,而李炎他们却是急不得,也无法急,只能静静的,安心的在泸水之北安静的等待南诏兵马的出现。
......
此时。
神策营外,一位将领手中拿着信报,急奔进营,嘴里急呼不已,“中尉,中尉,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当坐在神策营中假寐的王守澄,听到外间传来大事不好之言,顿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抬眼望向门外。
片刻间,那位将领拿着信报奔了进来,向着王守澄躬身一礼,“禀中尉,韦内堂侍从西川传回消息来了。”
王守澄眼神乱跳,感觉西川的消息肯定不是太好。
接过将领递给他的信报,王守澄一字一句的阅读了下去。
可当他瞧见李炎斩了南诏的使者,且又重伤了南诏的使节之后,王守澄瞬间就蒙了。
“好一个李炎,好一个颍王。敢做下此等之事,他李炎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我到要看看他怎么向朝廷交待,向陛下交待。不行,我得赶紧进宫向陛下好好看看这封信报,要不然,两国战事一开,朝廷必将手忙脚乱。”王守澄此时心里也有些急了。
暂了南诏的使者,又重伤了南诏的使节。
这已经不是属于单方面的个人恩怨了,这已经上升到两国的建交层面了,更可以说,两国之间,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大战。
身为神策营的老大王守澄,他可不想因为李炎犯下的事情,被朝廷,被皇帝李昂派去西川灭火。
李昂有多心疼他的这个弟弟李炎,王守澄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
他与南诏国的事情,他可不想因为李炎的乱来,打乱了一切。
王守澄拿着信报往着宫里去了。
而此时,崔玉等人的奏书,也已经抵达到了各位宰相的手上了,甚至,各人所派去的自己人,他们也传回了各种密信来。
要开战了。
这是所有人脑中第一个想法。
当李宗闵接到信报之后,就紧张不已,直接去往宫中。
而牛僧孺同样也是如此。
几大宰相可不希望李炎的鲁莽行径,导致两国战事全开。
而且,就当下唐国的情况,想要与南诏干上一仗,到不是打不过,而是不能。
各藩镇也好,各节度也罢,他们可没有安好心,他们可是一直等着朝廷大乱,等着朝廷一乱之后,他们就可以带兵勤王呢。
而李炎敢斩了南诏国的使者,更是重伤了南诏使节。
如此重大的事情,把整个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都给闹腾了起来。
众人急于求见皇帝李昂,等在大明宫外。
可当宫中的侍者出来传话后,所有大臣不顾礼仪,争相往着宫中奔去,这让所有的宫中之人一见之下,还以为发生了宫变。
众宫人纷纷往着两边退去,就怕被这群大臣们给祸及一般。
议政殿中。
李昂听完众大臣们的禀报后,先是一头雾水,随后突然忆起前段时间王淑进宫来所提示的几句话后,这才反应过来。
“陛下,颍王不尊旨意,擅自对南诏开战。而今,虽把会川打了下来,可颍王却是斩了南诏的使者,更是重伤了南诏的使节蒙月。据下臣所知,蒙月乃是南诏王族。颍王重伤了此人,南诏国必不会无动于衷的,到时候,两国定当发生全面战事。陛下,还请下旨扣押颍王回京,另外重新调派节度使前去西川接任。”此时,众人还没有发话,李宗闵就率先发话了。
随着李宗闵一发话,众大臣们也开始发话了。
“陛下,臣从未想过,还有人敢斩来使。颍王身为皇室亲王,如此蛮横骄纵,肆意斩杀南诏使者,重伤南诏使节,他李炎这是要把我唐国限于不义之地啊。陛下,老臣跪请陛下责令拿下李炎,责崔玉与南诏和谈。无论如何,两国再也不能起战事了,否则,我唐国必陷于内乱之中不可,还请陛下严惩颍王李炎,革其爵,贬为庶民。”国子监祭酒孔简也站了出来了。
这一位一站出来,那可是代表着全天下的读书人。
哪怕就是王守澄等人也得礼让此人三分不可,毕竟,此人的门生不少,而且孔家还真不是谁都敢惹的存在。
有道是。
不管是谁,只要你是读书人,那么你就得尊孔家,敬孔家,这是打古到现在为止的规矩。
你要敢违背,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能把你喷到死为止,甚至,史书之上,你的名字会遗臭万年。
所以,别管王守澄等人争权夺利的,但谁也不敢得罪这么一位。
就连皇帝李昂都对眼前的这位有些发怵。
而当孔简一句‘还请陛下严惩颍王李炎,革其爵,贬为庶民’一出,李昂脸色顿时白了。
李炎乃是他李昂的兄弟啊。
曾经过世的父亲的话,到现在为止,还在他耳边环绕呢,他要是不好好照顾李炎,他就无法面对他那早已过世的父亲,唐穆宗李恒。
李昂紧张了。
紧张之余的他,到也没有慌乱。
因为,前段时间王淑曾经进过宫中一次,早已向着他李昂提示过,所以,李昂见孔简一站出来后,就知道这事他已经无法平息了。
无法平息,并不代表他李昂不能以一言之力平息之事。
随着孔简一站出来后,所有的大臣纷纷站了出来,要求李昂严惩李炎。
其话中多是革去李炎的爵位,夺去李炎西川节度使之职,甚至,也如那位孔简一般,要求李昂把李炎贬为庶民。
整个朝堂之上,没有任何一人替李炎说话。
哪怕就是曾经为骑墙派的人,也都纷纷站了出来,附和着这些大臣们的痛斥声。
整个议政殿内,可谓是嘈杂声不断。
痛斥声,咒骂声,悲痛声,无奈声,声声不息。
而李昂坐在宝座之上,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一言未发,脑中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解决当下的这个困局来。
自己皇弟把会川打下来了,李昂还没高兴两天呢,就又发生了逆转,把南诏的使者斩了,更是把使节给打成重伤了。
李昂此时也对自己这位皇弟开启了好奇之心,心中也在好奇着,自己这位皇弟以前怎么没有那么狠辣过。
李昂却是不知道。
去年,王守澄的一位马仔就死在了李炎的手上。
只不过他李昂不知道罢了,如果他李昂知道了的话,指不定就不会那么好奇了。
正当李昂思索着解决之道之时,议政殿外,却是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身为右领军卫将军的仇士良,带着不少的将士,往着议政殿奔来。
当议政殿当中的大臣们一瞧仇士良那个派头,且又见有着数百将士之后,众人的脸上纷纷冒起了冷汗来。
宫变!
所有人的脑中第一反应,就是仇士良要发起宫变。
就连皇帝李昂一见仇士良这等模样之时,也紧张不已。
未等李昂发话,仇士良等人突然往两边退开了去,李炎的母亲廉氏突然从中间走了出来,进入议政殿当中。
当廉氏一进入议政殿后,‘扑通’一声就向着宝座上的李昂跪了下去,颤声道:“陛下,炎儿弱幼且无知,尽然犯下了此等大错,还请陛下开恩,免去炎儿的罪行吧。如陛下不答应,老身就长跪不起。”
廉氏的突然出现,而且还在仇士良的帮助之下,直接进入了议政殿,这可谓是头一糟了。
李昂有些犯了傻了。
而众位大臣们也作了难了。
眼前的这位,乃是李炎的母亲,更是先帝唐穆宗李恒的妃子,其地位,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高上不少。
而且,如此这么一位都出现了,而且还来到了这个议政殿下,更是向着李昂跪下了,只为求得李昂免去他儿子李炎的罪行。
乱了。
整个朝廷都显得有些乱了。
从未出现过的廉氏突然闯入,而且还是在仇士良的护卫之下闯进议政殿,这个消息,足可以让所有人都有些不知道作何猜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