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华一怔,第一反应,妈不是昨天才给她送了一罐子酥鱼,寄哪门子信?随即一拍额头,不对,原主可不是天生地养的,人家有爹有妈!
只不过当初原主的记忆里,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她当初在家到是没受过什么虐待,从还能读高中就看得出来,但是和家里的关系也算不上特别亲密,尤其是母亲后来又生了孩子以后,纵然不是不爱女儿,到底有新的家庭,以前的女儿也就有些顾不上。
方若华:“……”
她是经验越丰富,越粗疏大意,这不是好现象!
以前她去哪个小时空,对原主的家庭都很在意,尽量做到尽善尽美,但是这一次一来就插队在远方,和原主的家庭离得太远,一时便疏忽了,连考上大学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没想起写封信通知一声,当然,原主家里也没来过信,不过原主的母亲认识的字不多,只有自己的名字写得比较熟练,电话费用又比较高,公社也是最近才安上电话,人家不联系并非没有理由。
方若华反省了半天,等了几日终于等到赵建国转寄过来的信。
信只有两页,字迹潦草,形如幼儿涂鸦,简单问候了方若华,说家里都好,不必惦记,另外就是……借钱。guxu.org 时光小说网
这‘借钱’也写得干巴巴,大体就是原主的弟弟谈了个对象,是个女大学生,双方父母都见了面,两个人也谈的差不多,准备结婚。
女方家里打算陪送一个缝纫机,要求男方准备一辆自行车。
为此家里托关系到是弄到一张自行车票,钱也凑了不少,但结婚要起房子,还有别的零碎花用,最后到底还差七十五块八。
家里亲戚们能借的都借了,再要借就得找朋友,这个当妈的想了想,想起自家闺女来,就想问问看这几年有没有攒下一点,先借给弟弟结婚用。
方若华看完信,直接去找方肖要了封介绍信,然后拿着信去附近的红星机械厂,自己动手,利利索索地凿出一辆自行车来,而且样式别致,符合人体力学,骑起来很轻便,她还在上面按了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晚上可以照亮。
手电筒是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小东西,不用电池,摩擦发电,很精致,不过没什么大用。
放在如今却一定让人喜欢。
机械厂的领导就喜欢的不行,差点没把方若华给扣下来不让走,结果一问人家是清大的学生,领导叹了口气,心里就知道没戏了。
他们厂子也不差,但像这种高才生,有不知道多少比它们厂好一百倍的单位打破头了都想要,这又绝对不是个没有关系,没有后台的,哎,他们恐怕是没能耐留下人。
自行车弄出来,方若华本来打算按照地址给邮寄过去,正好方肖身边的孔尚要回家探亲,只要拐一个弯就能去原主的家乡,方肖干脆就让人把自行车捎带过去,私底下还多叮嘱了几句,让自家保镖好好看看原主的亲人们都是什么性子。
方若华也有这个打算,原主自己记忆里的东西没有多少参考价值,只能看出母女两个比较生疏,感情淡薄,但是当初原主下乡插队的时候,原主的母亲给她凑了不少钱,还有全国粮票,那时候大家都穷,能置办下来那些东西,对哪个不宽裕的家庭都不容易。
作为一个改嫁之后又生儿育女,有新的家庭的母亲,总不能真去要求人家把一碗水端平。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
既然是原主的生身父母,她总要做些该做的事。
托人把自行车送出去,方若华就放下心思,不再多想,重新进入学习加工作的正常状态。
……
距离京城千里之外,南方一小城通城,即便是寒冬腊月天也不是特别冷,微风。
城西李家没有亮灯,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发愁,当家男人李兴在鞋厂,他妻子顾棉是棉纺厂的出纳,两个人都上班,工资不低,又只有一个儿子,虽然每个月还要出钱给双方的父母一部分,但是日子还是过得很不错。
但自从儿子找了一个刚刚考上大专的女大学生对象,这一家子都不免发起愁来。
高兴当然很高兴,儿子有能耐,能找这么好的一门亲,根本不用家里费事,简直不能再好,而且两个人谈对象的时候,女方还没有考上,后来考上了本地的师专,也没有嫌贫爱富,还是愿意和自家儿子结婚,这品行实在是没什么好挑的。
如今读大专的女学生,想要找个特别好的对象那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的儿子虽然也不差,相貌堂堂,为人也踏实,跟父亲一样在皮鞋厂上班,可和人家一比,那可没有多少优势。
女方家里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但是特别疼爱女儿,人家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女儿准备结婚,人家特意凑钱给买了个缝纫机,因为那姑娘心灵手巧,特别会做衣服,有个缝纫机能当大用。
对方既然陪嫁,自然想让男方也准备些东西,手表和收音机人家都没提起,只说要辆自行车,有辆车小两口见面就方便,否则一个读书,一个上班,连见个面都不容易。
这要求提得挺合理的。
如果换成以前,家里穷得叮当响,这笔钱怎么凑也不可能凑得出,但这两年厂子效益好,钱还是存下了一点,买辆自行车肯定要借一点,可紧吧紧吧不是不行。
女方那边不是不清楚情况。
可去年的时候,李兴的二弟要起房子,管他们家借了一百,现在儿子娶媳妇也要花钱,就只能东拼西凑的,李兴的二弟到是还了几十,但他也拖家带口的不容易,让他立马全还上那也不现实。
一辆自行车,差不多的要小二百,但自行车票也花了不少钱才弄到,而且结婚也不是一辆自行车就能了事。
发愁了半天,眼看着女方家里都开始变得很不高兴,当妈的顾棉害怕儿媳妇就这么没了,脑子一热,便给自己的女儿去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