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温玖来医院的时候,神情怏怏的。
君澜明知故问:“怎么了?”
温玖长长叹出一口气。
“我想去我妈妈那里住几天。”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或者我今晚就在医院陪你,不回去了好不好?”
君澜倒是很愿意,但公立医院设施并不好,晚上还很吵,他不想温玖陪着自己受罪。
“一个人住腻了,想要人陪?”他笑着招招手:“怎么这么粘人呢。”
温玖白了他一眼:“什么啊!”
她蹭到君澜身边告状:“你知道吗,昨天半夜有人敲我们家门!”
君澜:“嗯?”
温玖惊魂未定:“我昨天回家太困了,本想赶紧洗澡睡觉,结果半夜突然有人敲门!吓死人了,我又联系不上任何人,差点报警了!”
真可怜。
君澜想到了她昨晚跟小动物一样蹲在门边的画面,他有些手痒,忍不住把人圈过来抱在怀里。
“谁敲的门?这么害怕怎么不跟我打电话,嗯?”
嗯你个头。
既然君澜要演,那温玖就奉陪到底。
“还说呢,我昨天回家,把手机落车上没有带。”她叹口气:“我一个人在家,谁也联系不上,要不是门口有报警铃,我真的会吓得一晚上不敢睡的!”
君澜挑眉:“手机丢了?”
“没——”温玖拖长声音,从包里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在那个司机好心,帮我把手机送回来了,不过他不能进来,就放在了保安亭,我早上才拿到的。”
和昨晚的所有事情全部对上了。
君澜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他不再纠结这件事,挑挑温玖的下巴说道:“我准备明天就出院。”
“明天?这么快?”
这倒是超出了温玖的意料,她脱口而出:“医生不是说现在还不能颠簸吗,你能坐车吗?”
“明天再换一次药,如果没事了我就办理出院。”他摸了摸左肩的纱布:“私人医院有单独的公寓型病房,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搬过去。”
温玖指了指自己:“我也去?”
君澜看着她笑:“你不是害怕一个人在家吗?那我陪你回家,我不治疗了?”
“不不不,还是要治。”温玖头摇得像拨浪鼓,抽空给予他会心一击:“我不要以后跟个残废。”
君澜:“……”
那点子旖旎心思全被残废两个字给伤没了,他小声承诺:“不会残废的。”
一想到这事,君澜心里就觉得没底气,他看了一眼怀里的温玖,她虽然乖顺地坐着不动,但举止间好像没了前几日那样亲昵。
比如,她今天来了病房,没有亲自己一下。
君澜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右手按住温玖的头,他作势要亲上去。
“等等。”
温玖用一根手指按住他,盯着他质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安慰我一下?”
安慰?
君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握住那根手指,放在掌心揉搓着:“安慰什么?”
温玖一把将手抽了出来。
“我说我昨晚遇到了变态敲门,很害怕,你为什么都不多问一句?”
她简直是咄咄逼人:“你是不是不关心我?还是说觉得我在骗你?”
这小作精。
君澜心情好的时候,还真吃她这一套!他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又去捉她的手:“没有不关心你,也没有觉得你在骗我。不过碧海华庭的安保那么严,只要你不傻着去给人开门,哪里会有危险?”
说着,他又把人往身上拉:“你机灵得很,哪里还用我假模假样的安慰。”
这个回答勉强过关,但温玖还是不高兴。
“那我今晚去我妈妈那里住行吗?”她实在不敢一个人住了:“上次我妈就要我过去住,我没同意呢。”
君澜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点头:“行,你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我不是说了吗,你以后想做什么都行,你高兴就行。”
呵呵,死骗子。
温玖心口不一,她自有一套对付君澜的手段,一整天下来把人哄得服服帖帖,到了晚上还主动让司机把她送回了胡家。
温竹心正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叹气。
听下人说温玖来了,她一下高兴起来,起身就去迎:“玖玖来了?吃饭了吗?来陪妈妈吃点,王嫂啊,再去做点好菜来,记住要滋补一点的。哎呀你们不知道我女儿她马上就要——”
“妈!”
温玖就知道温竹心这张嘴靠不住,她也不浪费时间,开口就道:“户口本呢,把它找给我。”
她的户口还上在家里,只要拿着户口本,她就能去办临时身份证,到时候就能远走高飞了。
“户口本?”
温竹心诧异道:“户口本不是上午被你要去了吗?”
什么?
温玖懵了:“我什么时候要过?”
“就是上午呀,你家君澜的助理过来拿走的。”温竹心比划着说道:“那个戴眼镜的,总是笑眯眯的男人。他说你急着要,我匆匆忙忙就找出来给过去了呀!”
温竹心美滋滋问道:“是不是要领证了?哎呀这速度真快——”
速度确实够快的。
君澜昨晚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早上就让徐牧到胡家,把她的户口本拿走了。
这简直是把她最后一条后路断掉了。
温玖闭上眼,她现在脑袋很晕,急需冷静冷静。
温竹心还在叽叽喳喳:“我今天没事做,特地给你们算了日子。你属鸡,他属猴,命相上说了,鸡和猴还是蛮相配的,能够同进退、共荣辱。只不过呀,年轻人,都有点以自我为中心,骄纵任性,自尊心强,你们两个人以后遇到事情都要各退一步,不要咄咄逼人,这样容易吵架……”
真是吵死了!
温玖堵住耳朵,并不想知道她和君澜的未来会如何。
连续两天,她的逃跑计划都不幸夭折,而君澜明天就准备出院了,她再拖下去,又会变成无边无际的纠缠。
而她也真的没心情再陪着君澜演戏了。
最后一个办法了,再不行,她恐怕只能认命了。
……
夜晚,傅芝嘉一个人在病房里。
他那晚摔破了头,还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医生说他没什么事,晕倒主要是因为太饿了,委婉建议他打两针葡萄糖就出院,不要占用医疗资源。
可傅芝嘉不想走。
他拖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君澜和他一个医院,每天守在这里,偶尔可以见到一次温玖。
尽管她满心满眼都投给了君澜,每天来去匆匆从没注意到自己。
可他只要能看到她就好。
傅芝嘉大概摸清楚了温玖每天来医院的时间,他计划明天早上七点钟就守在医院门口,这样她一进来,自己就能一路悄悄跟着,大概能够一直跟3分钟之久。
要是能够和她再被关在一起就好了。
傅芝嘉回忆着两人同在地下室的日子,他脑海中已经淡化了当时受的苦,只放大了和温玖同处一室的甜蜜心情,那漆黑无光的地下室都要开出花来了。
要是她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巴黎就好了。
傅芝嘉每晚都抱着这样的美梦入睡,在他的梦里,温玖住进了他在巴黎的家,还生了一个孩子,那小孩儿会管自己叫papa……
怀揣着这样的梦,傅芝嘉美美躺下,他正要关灯睡觉,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一个平头板寸大哥懵懵地走进来,环顾一圈左右,对着傅芝嘉问道:“是傅先生吗?”
傅芝嘉:“是。”
大哥见找对了人,笑了起来。
“是温玖让我来找你的。”他挠挠头,笑得很憨:“她给了我2000块钱,要我转告你一句话。”
傅芝嘉立刻坐起来:“什么话?”
大哥清清嗓子,把那个乘客小姑娘教的话一字不差说了出来。
“你还想带我去巴黎吗?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