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王忍不住,辩道:“惠戒你既说世上众生皆是佛,那本王何时成佛?”
惠戒淡淡一笑,双手合十:“当下即可,王爷,只需放下心中执念,一念成佛。”
“啪啪啪……”
围得越来越多的香客和僧人,纷纷拍手叫好。
这怎么辩?赵明王口齿不清,惠戒说话间佛教异像频现,双方形象差距太大......尹浮生可是深知印象带来的不同之处。
就比如前世。
长得帅的他,去和小姐姐聊歪段子,人家小姐姐会兴奋地双眼冒光,鼓励他多说几个,夸他有幽默感。
若是形象不佳的人,去和小姐姐聊歪段子,人家小姐姐白你一眼,还骂你流氓。
你讲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赵明王深懂此道,他的办法就是祸水东引,他拍着尹浮生的肩膀,道:“比起这个惠戒,我觉得还是你的禅心修的好。”
“额……王爷过誉了。”尹浮生感受着众人投来的目光,面上讪讪,心中早开骂这个缺德王爷了。
这还没完。
赵明王望见众人的质疑神色,笑道:
“你们还别觉得本王瞎说,这位可是上上甲尹浮生,也许你们很多人不认识他,可若是说起他所作的诗词……”
王爷就像是一位掮客,事无巨细地向场上众人推销尹浮生。
明月几时有、十年生死两茫茫、红豆曲,他把全词一一念了出来。
哪怕他咬字不清,声音憨厚。
好词就是好词,怎么个形式念出来,也不影响它是好词。
香客中大部分人,都听过最近较火的这三首词,没成想今日竟是见到作词人,由衷的赞叹了几句。
其中还有女香客,频送秋波,言语大胆。
“大家过誉了。”
尹浮生苦笑作揖。
赵明王大笑,道:“什么过誉了,本王看是你过谦了。”
身上异像频出的惠戒,一时被冷落,面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眸中有一丝不爽一闪而逝。
“原来这位就是上上甲尹浮生,贫僧也拜读过你所作的词,确实文采斐然,今日有缘一见,王爷推荐你禅心修的好,何不防坐下讲禅一二。”
他双手合十道了一个号:“阿弥陀佛。”
尹浮生看了一眼,惠戒脑后佛光般的金叶,身下金叶聚拢的莲台,双手合十道:
“是王爷过誉了,在下对禅一知半解,妄念说出反倒不妥,见谅。”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想用业余挑战人家的专业,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丢人倒是小事。
他更不爽的是被赵明王当枪使。
赵明王面带笑意,手指捻着下巴瘊子上的长毛,道:“不愧是上上甲,修心了得,惠戒法师你的胜负欲太强了,这可是妄念,争不得。”
说完他“亲热”地拉着尹浮生就走,也不给惠戒机会辩解。
惠戒的表情管理很好,双手合十低首念着佛经,只不过,从他身下的莲台突兀散去,就能窥见其内心并不平顺。
他起身驻足少许,离开。
另一边,尹浮生敷衍地和赵明王聊了会,找了个借口告辞。
对于这个缺德的赵明王,他避而远之。
接下来的几天,尹浮生带祝灵逛遍了庙会,玩得不亦乐乎。
……什么皮影戏、唱大戏、临时茶肆听说书。
吃、咸甜豆腐脑、扒糕、凉粉、粉皮,羊灌肠、茶汤、豆面糕、炒肝、炸丸子、面茶、杏仁茶、江米粥、炸糕、山楂糕……
与此同时,佛陀寺也进行了演武、辩禅等活动,最后以祈福仪式结尾。
昌隆二十七年,八月一。
尹浮生跟着僧人进入了佛陀寺后山,同行的还有顾婉容和戚升。
自从在清心观不辞而别。
尹浮生和顾婉容见面,点头示意,无过多交谈。
她的随身老嬷嬷,引起了他的不快,他并没有把此事怪在她身上,两人虽不说话,但还是一起共患难过的朋友。
有一种朋友,并不会每天粘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互说场面话。
这种朋友,无事时互不打扰。
有事时,绝对是站在你这一方。
两人就有点这种意思。
佛陀寺建于高地,在后方寺院中,一座险峻的山峰矗立,湖水波光粼粼,在半山腰处,修建有铁索窄道,行到尽头,是一个山洞入口。
尹浮生注意到,这一次进入佛窟的人,除了他们三个上上甲外,佛陀寺的人有六名。
那位传闻是高僧转世的惠戒,一身黄衣,和那位惠忧法师走在最前面。
其他五位僧人,均是灰衣。
听他们的对话来看,都是小一辈空之辈的僧人。
这些天,尹浮生从黄鹤真人那里,还学到了一门望气术,配上天眼使用,可大抵估算出对方的境界。
天眼的品级越高,越能看得准。
尹浮生试过,竖眼哪怕不显现出来,只要使用望气术,就可模糊看到对方境界高低。
而若是刻意显现出竖眼,看得会更清楚。
他在看到这些僧人的大概境界,就明白了,佛陀寺也是和清心观一样,武道三境至武道八境,一个境界挑选一人。
而那个惠戒的境界,并不是这一次最强的,估算下来,应该是武道七境左右。
沿着铁索窄道,步入外小内大的山洞内。
两面数十丈山壁,雕刻有古佛、菩萨佛陀,山洞上方被凿开了大小不一的洞,光亮从上照射在佛像上,显得庄严神圣。
山壁尽头有一甬道,可供三五人并肩行走。
在甬道尽头,有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壁。
前方领头的惠忧双手合十道:“前面就是佛窟,贫僧再讲一下,进入里面需要注意的事项,入了佛窟,一个月后,不管得没得到佛缘,都会……”
待他说完。
惠戒第一个走向石壁,看似石壁,但一被碰触,就会变成一个门的形状,嗖,人像是被门吸进去一般。
看一个个僧人面无波澜的进入,显然这种情况属于正常。
嗖!
尹浮生被门吸进佛窟后,他睁开双眼,昏暗的光线,凹凸不平的地面,滴答从壁岩上滴下的水珠,他已身处在丈余高的甬道。
向后退,有无形的屏障阻拦。
只得向前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