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味书屋的诸多分店已经稳定运营了三个月。
王赴归并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从繁杂的事务中抽身,反倒因为管理众多店铺变得更加忙碌。
尘歌壶中,如山的报表和请示堆满了石桌。
“大姐头,你已经把南十字过半的人手投在我们这里了吧?这样真的好吗?”王赴归一边梳理着文件,一边向北斗发问。
北斗右脚踩着石凳,右手搭在右腿上,弓着身子看文件:“你这样不行啊,得配个秘书我跟你说。现在没什么战事,海上的生意还不如这店里挣得多,我挪点兄弟过来撑撑场面不行吗?还是你嫌我们海上男儿笨手笨脚?”
王赴归连忙将文件放下,看着北斗认真道:“小弟绝无此意,自兄弟们到来,我们外卖的收益大大上升,黄牛党的气焰也被打掉不少。既然船队无碍,那自然是好的。”
答醉青瓦真君一蹦一蹦地跑来倒茶。
北斗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将桌上的茶盏稍稍推远,随手掏出一只酒囊,咕咚喝了一口:“等到了那边,我们可以把店开得大一点。这里还是太促狭了。”
“哪边?”王赴一时没听明白:“对了给你看个好消息。”
“凝光把新做的浮空岛送来了?”北斗不以为然地又喝了一口。
“呃……那个还得过两天……是其他的事。”王赴归有些兴奋地伸出右手。
北斗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她疑惑地抬头,以眼神询问。
“哦……我还有些不太熟练……”王赴归手臂微微颤抖,全力运转术法。
忽然,他的右手小臂盔甲开始分裂,翻转变型,甲片如龙鳞般竖立,又忽然海浪一样涌动,拼接折叠,倏忽收入了手臂之中。
一条微微泛着绿色光芒的赤膊手臂,就这样突兀地出现了。
北斗瞳孔放大,一把抓住了还有些湿滑的小臂。
她的手抚摸着这新生的右臂,摸起来质感有些像树皮。
“颜色有些特别啊……”北斗品评道。
“这不重要!”王赴归努力控制着术法的运行:“你看,我可以再造肉身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像正常人那样与人相处,再不用怕吓到小朋友了!”
北斗的表情有些复杂,是欣喜,是困惑,还是焦虑?
王赴归没有注意。
他沉浸在自己即将重新为人的喜悦中无法自拔,只是念叨着北斗听不懂的话语:“我做到了!用不着人体炼成,用不着支付记忆的代价,我做到了!阿尔冯斯艾尔利克都没有做到的我做到了!”
北斗微笑着,轻轻攥着那淡绿色的手,仿佛宠溺地看着一个得到新玩具的聒噪孩童。
她咕哝了一句,王赴归没有注意,旁边添茶的小青却是抖了一下,些许茶水洒在石桌上。
小青分明听得,北斗低头默默念着:
“血肉苦弱……”
往生堂。
钟离闲坐于八仙桌前凝神喝茶,忽觉手中茶盏微颤。
“哦?当真这么说了?”钟离仿佛自语般低声问道。
茶盏又颤了颤。
钟离伸出左手掐指卜算,片刻后,又自语般说道:“无妨,你且继续暗中观察,我自有安排。”
数日后。
一座篮球场大小的浮空建筑飘至三味书屋本部上空,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往生堂。
早已从奶茶一线隐退的胡桃骂骂咧咧地从往生堂走出来,抬头看向那造型奇特的建筑。
“哇!真的造出来了!”派蒙兴奋地挥舞着两只小手,围着王赴归转来转去。
“凝光大人请您签收。”百闻递过一沓材料。
王赴归接过来一看,头都大了:“这玩意儿操作起来这么麻烦吗?我看你们群玉阁也没这么多步骤吧……嚯!这么贵!白干半年啊!”
百闻笑道:“按照您的要求定制的,侧重于机动性和续航,加强了建筑的强度和韧性,控制中枢与阵法也都和群玉阁有所不同。毕竟……群玉阁平日里也不像你想的那样需要频繁移动的。至于价格,凝光大人已经按照合作伙伴的待遇给您算的成本价,没有什么利润空间的呢。”
“行吧……”王赴归砸吧嘴,想起当初自己强烈要求,不禁有些苦涩。那时豪言壮语跟凝光说这是男人的浪漫砸锅卖铁也得实现,凝光果然说到做到,让他瞬间流动资产归零。
自己装的逼,含着泪也得签了。
王赴归强迫自己往好处想:想想还是合算的,在蓝星哪能白手起家卖半年奶茶买一架湾流呢。等等,要是有系统和主角光环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抛开种种胡思乱想,交接完毕后,他便与申鹤、胡桃、北斗等人迫不及待地登上了这座浮空岛。
这岛恰似一艘小巧的浮空舰,整体呈流线型,前面是一个头部较窄的平台,后面三分之一处有一个三层高的建筑,整体看上去有点像q版的航空母舰,顶着一个大大的舰岛。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浮空堡垒!写作奶茶店,读做歼星舰!”王赴归激动地搓着手,楼上楼下地跑来跑去。
“这一间可以放三面墙的书架,顶到天上去那种!”
“这一层就做生活区吧,这间放派蒙,这间放七七,申鹤你挑一间吧,胡桃你要一间吗?”
“嚯!甲板下这三层带劲啊!这间放投影,这间放音响……哦对了电影还没发明……唉要不受点累给研发一下?”
“哇塞!妈耶!是攻击阵法!诶嘿嘿……哦,有禁用区自动保护……禁制在璃月港内使用,算了,下次开到外面去祸祸丘丘人去。”
“呜啊!真是太棒了!不过感觉是不是少了点什么?”王赴归走出房间,看着光秃秃的墙壁若有所思。
“是不是少了个舰名?”北斗作为过来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王赴归抚掌:“啊对对对!”
“拿笔来!董事长要题写舰名了!”胡桃不嫌事大地吆喝着,又自说自话地掏出笔墨递了上去:“请舰长赐名!”
王赴归一时有些窘迫:“我字可臭了……”
“没事,我帮你写。”爷爷球淡然地回到。
“如此甚好!”王赴归欣然将身体的控制权让渡于爷爷球。
他一手捏着蘸饱了墨的笔,一手按在空白的墙上:“叫什么好呢……三味书屋?不行不行,那是集团名,这个得突出特色……百草园?哈哈,听起来挺符合我们这个状态的不是吗?不过听着好像要跟白术抢生意似的……”
“叫自然选择号吧。”爷爷球幽幽说道。
“好诶!这名字契合了我所修功法,又隐隐透出了一种不羁的装逼感,的确很适合我。”王赴归赞道。
爷爷球操纵着身体,提笔在墙上写下四个大字:
「自然选择」
写完未停,又转而在下面写下两个单词:
「natural selection」
王赴归的意识对爷爷球哈哈大笑:“你这字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忽然,他的笑意逐渐凝滞。
他颤抖着神魂问道:“你……你怎么会英文的?你的笔迹……为什么……你到底是谁?”
“喂!你到底是谁?”
“把身体控制权还给我!”
“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