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
没有理会他们各异的神情,符凉夏表情淡淡道。
只是一瞬的失态,苏行殊又重新恢复成了往常潇洒的模样,他含笑开口:“你似乎对我有些意见,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吗?如果是因为今天中午的事,我向你道歉,希望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高高在上的苏少居然也能屈尊纡贵地说出这番话?
符凉夏尚未完全消化,手里的手机就被人拿走了,对方甚至很有心机地拿手机在她脸前晃了一下,面部解锁成功。
他点了一下屏幕,而后掏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扫了下:“这是我的账号,之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联系我。”
说完后,苏行殊微微低头看向面前表情平静的少女。
很奇怪,除了最初看到他出现在这里的惊讶,其余时间她再也没显露出多余的情绪,就好像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影响不到她一样。
要么她就是拥有强大的自控力,要么就是……不在意。
只是稍微想到后面的那种可能,苏行殊就本能的有点不舒服。
却没想到符凉夏忽然开口了:“你讨厌女生?”
奇怪又敏锐的问题,杀了苏行殊一个措手不及,他生生忍住即将从喉头溢出的答案,故作诧异地挑高眉头:“为什么会这样问?不,恰恰相反,如果你曾听过我的名声的话,应该知道我不仅不讨厌,反而……”
后面的话被他暧昧地拖长,符烈冬闻言痴痴地笑起来。
笑得让符凉夏想给他一巴掌。
她忍住了,眼神澄澈地盯着苏行殊,用同样慢吞吞地语气说道:“你喜欢还是讨厌,我并不在意,但如果因为对某些人的偏见而影响你对整体的判断,甚至对其他人妄加揣测,只能证明你的不成熟。”
因为讨厌某个人,连带着讨厌整个群体,甚至故意表现得玩世不恭,好像不在乎一样。符凉夏觉得这不过是苏行殊的一种逃避现实的手段罢了,也许有用,但解决不了问题。
苏行殊眼神震动了一瞬,随即表情蓦地阴沉下来。她以为她是谁,没经历过他的痛苦,又凭什么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眼神冷凝地扫过女生动人的眉眼,苏行殊心情突然变得很差,甚至连一贯的微笑也差点维持不住。把符凉夏的手机随手扔到符烈冬怀里,他转身就走。
走下台阶两步,他忽然想起什么,定在原地,回首望来,沉沉地盯了她一眼。
没说话,气氛却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符烈冬在旁边看得瑟瑟发抖。
像是要用眼睛记住符凉夏的轮廓,他神色不明地站在原地良久,最终拂袖而去。步子迈得又大又快,几步便下了楼梯走出符家。
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苏行殊好感-1。】
【苏行殊好感-1。】
……
对于突然降低的好感度,符凉夏并不感到焦急,她抬手把欲言又止的符烈冬关在门外,心情很好地打开了一套数学卷子,重新投入进知识的海洋中。
可能她刚才说的话对一直顺风顺水的、被众星捧月长大的苏行殊来说很不能接受,甚至觉得她不识好歹。
然而有时候,真话就是这么的难以入耳,但总比日后被血淋淋的现实教训更温和吧。
想到原书中后来发生在苏行殊身上的意外,符凉夏写字的手微微停顿,片刻后,又重新流畅地书写起来。
而且,没人说过的话她却说了,才能显得特别不是吗?
入学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符凉夏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的“精彩”生活了。
半强迫地加上苏行殊好友,对方却因为生气而不发一言,聊天页面上还是空荡荡的,只有一句“你们已添加好友,快开始聊天吧”。
符凉夏本想退出来,却不小心手滑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跟想象中不同,苏行殊的朋友圈没有乌七八糟的东西,只有偶尔分享的几首小众外文歌,还有一个短短几秒的演出视频。
视频发布时间是今天晚上,背景很暗,男生姿态随意地坐在中央,有光落在他身上,将他剪裁出好看的形状。
手指拨动,声线撩人。
短短几秒的视频尽洒苏行殊的魅力。
不愧是能做偶像的人,符凉夏不由在心里微叹。
录视频的人应该是符烈冬,因为她晚餐时没见到他的人影,符父也没回来,只有她和母亲安静地用完了一顿晚餐。
“这才刚开学,别绷那么紧,也要适当休息。”照例的关怀后,符凉夏回了房间。
符母不是不关心她,只是比起孩子,她更关心她的爱人。
只见院内的灯光里,符母拎着精心打包的餐盒坐进了车里。
符凉夏收回目光,知道她是要去给符父送饭。
跟她关系不大,按部就班地学习完,又跟着网上的视频跳了会操,符凉夏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上,符凉夏是被冻醒的。
初秋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空调运作一晚,屋内的冷风打在肌肤上,瞬间就能激起一片颤栗。
符凉夏冻得鼻尖微红,从床上爬起来时还打了个喷嚏。
真是太脆弱了,这具身体。
她扔掉用完的卫生纸,认命地从衣帽间里挑了一件浅色的薄针织外套穿在身上。
下楼时遇到了符烈冬,对方看着她的表情纠结,像是在朋友和姐姐之间做艰难抉择。
符凉夏没给他继续纠结的机会,率先笑眯眯地开口:“早上好。”
“早。”符烈冬看着她的笑本能抬手回道。
说完后,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露出了懊恼的神色。
苏哥跟他姐吵架,他还没想好站哪边呢,怎么就被哄骗着打招呼了呢?
所幸符烈冬也不是爱纠结的人,想着招呼都打了,也不差这点事了,他巴巴地跟着符凉夏坐上车,满脸好奇地开口:“姐,你昨天为啥那么说苏哥啊?”
记忆里,他姐明明是很温和的人,从来没跟人急过眼,像昨天那种话,几乎就是她能讲出最重的“恶言”了。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倒也不是。”符烈冬皱眉努力想着措辞。
符烈冬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苏行殊风流浪子下掩藏的漫不经心,对伴侣的不在意。也就是只有在面对音乐时,他的眼里才是闪耀着亮光的。
他不会是讨厌人类吧,符烈冬不止一次地想过。
但心里知道归知道,谁会像他姐那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啊,不想好过了?
“我还是觉得姐你太冲动了,没必要得罪F4,他们的手段……要不你给苏哥道个歉吧,他嘴巴虽然毒了点,但人不坏的,肯定能原谅你……”
“为什么要道歉?”符凉夏翻过一页外刊,语气平淡道。
“你怎么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符烈冬拧起眉头。
“昨天听到苏行殊说讨厌你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别人。”
万一那女生出去乱说,说她被F4讨厌了,那她在圣兰德的境地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姐真是太天真了,完全不知道这些财阀子弟捧高踩低的手段,也根本想象不到他们为了讨好苏行殊能做到什么程度。
“嗯,然后呢?”
符烈冬看着油盐不进的符凉夏,恨铁不成钢道:“我管不了你,你是我姐,从小主意就正得很,连父亲都更喜欢你……”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一瞬的低落,随即又被恶狠狠地逞凶掩盖:“反正你被他们针对了可别找我哭鼻子!”
“知道了。”
符凉夏完全沉浸在这篇文章里 。
里面讲了前不久在大不列颠举办的画展,里面邀请了不少颇具盛名的艺术家。其中有一副画更是被拍出了天价,后面的零她一眼看过去都数不清。
很羡慕。
符凉夏对着那串天文数字,不由抬手擦了擦从嘴角流出的泪水。
她也顺便记住了这幅画的创作者的名字——问忻。
有点眼熟,但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个人。
符凉夏想了想,干脆直接问旁边的符烈冬:“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问完她就觉得自己犯傻了,符烈冬从小就坐不住,让他安安静静地画画写字简直比登天还难,怎么可能会关注这种艺术家。
不曾想,他居然真的认识。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被质疑知识面,符烈冬当即把上一秒在心底发誓再也不理他姐的事抛到了脑后,愤愤道:“那可是问忻,享誉世界的天才艺术家,走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好不好,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似乎是好不容易有符凉夏不知道的事,他看了眼她手中的刊物,繁杂的外文绕的他眼晕,但还是能从复杂的文字中辨认出那个醒目的中文名。
符烈冬小嘴叭叭说个不停:“他最厉害的不是作画,而是设计。你知道吗,他设计的随便一件珠宝拿出来都会被富人争相追捧,每一件的价格都远超这幅画。”
符凉夏震惊地重复:“远超这幅画?”
可恶,她有红眼病,听不得这些。
“对啊,因为都是绝版作品嘛。”
符烈冬点头,想起什么道:“这两年问忻已经不再做设计了,网传说他是得了抑郁症,也有说他跟之前的缪斯闹掰了……说什么的都有,但问忻本人从来没有出来回应过。不过他确实这两年再也没出过设计,只偶尔放出一两幅画,多以阴郁的风格为主……这也无形中让传言更可信了几分。”
说着,他还用手点了点她手中的外刊:“他会参加这个,应该也是在欧洲采风的缘故。这两年不知道是为了治疗还是寻找新的灵感,问忻一直待在欧洲。”
“有他的照片吗?”符凉夏总觉得这些形容非常像原书中的F4双生子。
同样是灵感缺失,在欧洲待了两年,才华横溢的天才艺术家……不过符凉夏不记得他们用的艺名是什么了。
但是问忻是一个人,而双生子却有两位,且他们都颇具天赋。
难道只是巧合?
符凉夏想看看照片,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然而符烈冬摇了摇头:“没有问忻的照片,他不喜欢拍照,每次参加活动都不允许自己的照片流出,也不参加采访,只有有幸拍到他的作品的人才有机会见到他。”
“这样啊。”
符凉夏点点头,心里对问忻就是双生子的猜测却深了两分。
就在这时,屏幕亮了,一条好友申请出现在正中间。
只有短短三个字——
复皓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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