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开玩笑,这句话是认真的。
下午出席卫计委召开的年度表彰大会,听到“生育”两个字,方晟突地打了个寒噤,暗想大事不妙,连续疯狂了两天根本没采取任何措施,鱼小婷又没经验,会不会闹出人命?
再想万一鱼小婷怀孕却坚持把孩子生下来,自己的罪孽就大了,以后再也没脸见白家的人!
他越想越怕,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宣朔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主动劝他提前离会休息会儿。
方晟找个僻静处打鱼小婷的手机,响了两声就挂了,再打索性关机。想想也是,以前没发生关系可以坦然联系,现在反而得处处注意避嫌。
周一晚上她没来,方晟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睡着。
周二上午仍惴惴不安,不清楚鱼小婷既不接电话,又不回短信在搞什么名堂,莫非象樊红雨一样根本目的也是借种?如果那样,事情真的搞大了!
正愁眉苦脸之际,周小容风火火闯进来,“啪”,小挎包甩到他办公桌上,毫不见外地端起他的茶杯喝了两口。方晟苦笑却没办法,以前大学时她就是这样,每次直接喝他的茶。
长期养成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对于方晟,对于周小容都是如此。
与两个月前相比,她憔悴了不少,但眉目间仍有当年大学校园里的风情,这也是方晟对她始终硬不起心肠的原因。
“方晟,这回你一定要救我!”周小容直截了当道。
我救你,谁来救我?我要做五个孩子的爸爸,快赶上葫芦娃他爹了。方晟心中哀叹。
“听说梧湘绕城高速新拓路段已有部分停工,还有更坏的消息?”这段时间方晟也在严密监控聚业公司承揽的工程,就是担心它出岔子。
周小容垂下头:“年初有家小额资产公司资金链断裂,老板卷款潜逃,在碧海引发的漩涡越来越大,很多老总被卷进去包括我的投资方,这次我回去四处奔走两个多月,仅筹了两千万……摊子这么大,两千万只能继续维持江业这边的工程,绕城高速没法启动……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找你,帮帮我吧,方晟!”
方晟皱眉道:“目前窟窿到底有多大,你老实告诉我。”
“梧湘绕城高速总投资十个亿,实际上需要十一点六亿,我已经砸进去六个亿;江业这边稍好些总投资三个亿,实际需要大概三点三亿,缺口一点六亿左右。”事到如此她也顾不上保守商业机密,全盘而托。
“你胆子真够大的,五个亿资金敢做十个亿的工程,而且全是借的!”方晟被吓着了,“银行贷款有多少?”
周小容凄然一笑:“江业这边受你警告,各大银行一分钱不给贷,全是自筹;梧湘那边听说江业不放贷款也疑神疑鬼起来,磨蹭到现在只放了一个亿。方晟,希望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帮我一把!”
“关键是碧海投资方不可能再有后续资金,就算弄到几个亿贷款,万一付款期延后利息会把你压垮!”
“不管那么多了,眼下只要弄到钱把工程转起来就行,亏不亏本,亏多少是将来的事。”
“唉,怎么说你好呢,做事总是不计后果!”方晟痛心地说。
周小容头垂得更低:“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知道的……”
方晟长叹一声,起身在办公室里兜圈子。周小容熟知他的习惯,只有碰到极为头疼的问题才会这样,当下不敢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转到第十一圈,方晟止住脚步问:“两千万能维持多久?”
“几十天吧。”
“江业这边相对好办些,毕竟工程量超过三分之一了,几家银行联合做银团贷款,手续方面没有障碍,但梧湘难办,你工地处于停工状态,哪家银行敢放贷款?”
“所以需要一笔钱把工程启动起来。”周小容咬着嘴唇怯生生说。
“要多少?”
“必须真正启动,全线施工,花架子瞒不过银行客户经理,他们眼睛毒得很。我估算了一下,启动资金不能少于……一个亿……”
“一个亿?!”方晟瞪大眼,啧啧嘴又开始兜圈子。
“我想过,实在不行就等江业的银团贷款批下来后挪到绕城高速做启动资金,然后……”
“不行!”方晟断然道,“银团贷款给你了,江业工程全部停工,以后你做不成也罢了,让我这个县长的脸往哪儿搁?那要出大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