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家大厅氛围说不出的诡异,要知道楚靖在大厅许久,都未挪过脚步,也只是曾与定逸师太说话时,起身还过礼。
而今不但起身,更朝着余沧海走去,群雄心中只觉余老道要进入生命倒计时了。
又见楚靖步履轻盈,足底无声,可那一步一步就仿如踩在众人心尖上一般,让人直有种窒息之感。
只有一部分人心里还在感叹,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真是来对了。
不说有缘看见青城派、华山派当众出丑,而又能亲眼见识了楚靖这等盖世人物的神通手段,这事回去能吹一辈子啊!
何谓不虚此行,这就是啊!
余沧海本离楚靖足有六七丈远,在看到对方朝自己缓步走来,还边说边问,不由眼皮直跳,又转念一想:“除死无大事!
老道已然将华山派拉下了水,他们和我青城派也一样,都是居心叵测之辈,这样也能为本派分担些压力了。
至于以后青城派是否还能存续下去,也只能看天意了!
老道该做的也都做了,本就不打算活了,楚靖武功再高,我又怕他何来!”
余沧海心中一有此念,便昂然道:“以你楚靖这等武功,我余沧海是什么人,怎配教你做事?
你要杀人也好,救人也罢,全凭自己心意。
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又有何用?zusi.org 狐狸小说网
老道只是想让群豪知道,我青城派固然做事欠妥,失了侠义二字,或者说的难听一点,全派上下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这五岳同盟之一的华山派,也未必都是正人君子!仅此而已!
君子剑,嘿嘿……
好了,贫道得你手下留情,话已说完,死而无憾!楚靖你要杀就杀吧!”
余沧海话音一落,昂首挺立,俨然一副引颈就戮的架势。
楚靖本在缓步而行,听他这话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做回应,蓦地抢上一步,手掌疾探,便往他胸口抓去。
余沧海只见眼前紫影一晃,根本不及反应,就被他拿住胸口“天突穴”。
一瞬间楚靖手上运气,真气直透穴道,循着经脉而下,便封了余沧海膝盖的“环跳穴”,其膝间酸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楚靖迈步、拿人、对方跪地只是电光石火之间,好似是同时进行。
若不是群雄一直盯着楚靖,哪知道这先后次序,见这一幕者,无不怦然心惊,骇然失色。
要知道楚靖只是好似如常人般向前跨了一步,便纵出一丈有余,直好似一缕紫电闪过。
旁人纵是运气纵跃,也绝无这般迅捷,步伐度量更无如此阔大。
若是楚靖作势运气,他又能纵出多远?
简直难以想象!
而余沧海更是当世一流高手,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就被其一举拿在手里,吓得跪倒在地,这份潇洒随意,简直太过让人惶恐。
有人心想:“该!余矮子刚才拿人华山派的人那个举重若轻,嘿嘿,这次又被人轻描淡写的给制住了,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真气无形有质,除了余沧海和楚靖二人能感受到真气在体内如何运行,群雄又哪知余沧海是穴道被封才不得不跪。
在他们眼里,只看到楚靖手刚一抓对方胸口,他就跪了。
便想着这是余沧海太怂,自行跪倒在地的,绝想不到楚靖在刹那间就能由对方胸口发劲闭了他的下肢穴道。
楚靖手掌一抬,淡淡道:“林震南夫妇如今是死是活?”
余沧海早被楚靖这一手震的失魂落魄,根本不想隐瞒,颓然道:“只是受了点轻伤,性命无碍!”
楚靖不由一怔,他只是随口问一句,他以为这两人估计很大概率快死了,谁知只受了轻伤,一想也对,原二人是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之后才死的!
看来自己出手早,两人才没死,遂微一颔首,转头看向青城派弟子,问道:“林震南夫妇现在何处,你们谁知道?”
“我知道!……”
这些青城派弟子登时七嘴八舌抢着回答。
他们如今都想通了,既然已经卖了师门,再装好汉有什么意义?
没看师父侃侃而谈说的挺好,结果人家一出手,还不是立马跪了。
那我们求饶也是应该的,紧急避险此乃人之常情吗。
如今听闻楚靖询问,自然生怕说的慢了,就没机会开口说话了。
楚靖朝定逸师太拱手道:“师太!楚某还有一事相请哪?”
定逸师太听楚靖如此说话,自是应道:“楚少侠有什么地方需要老尼,尽可吩咐!”
楚靖道:“不敢当吩咐二字!
只是想请定逸师太和天门道长去押着这青城派几人去将林震南夫妇带过来!”
定逸和天门都是一派首脑人物,自然知道楚靖让她二人一同前去,这是为了避嫌。
免得事后因为“辟邪剑法”传出什么闲话来,二人心下对楚靖考虑如此周到,更是满意。
定逸道:“楚少侠,你放心!
贫尼和天门道长一定将林家夫妇全须全尾的带过来!”
林平之在楚靖问他父母下落时就想说话,只是不敢肆意插话。
如今见楚靖让人去接自己父母,自然开口道:“楚大侠,我想跟老师太一起去接我父母!”
楚靖道:“你在这里等着,此事我自有主张!”
闻听此话,林平之自是不敢多说,遂退了开去。
定逸和天门一行人带着几名青城弟子,刚出了大厅不久。
楚靖双目灼灼来回扫视,忽地余光一瞥,只见一个肥肥胖胖的驼子,也朝大厅门口走去。
楚靖目光何等锐利,微一打量此人,见其这等模样,登时想起一人,转念间这人已然要跨出厅口,大喝一声:“找死!”话音未落,手里已然拿着一茶杯盖,手臂一扬,甩手直挥了出去。
随即人也腾身而起,好似一只大鹫飞扑出去。
楚靖离这驼子有十数丈远,中间还隔着数人,可这茶杯盖从数人空档飞过,没有丝毫偏差。
茶盖虽是陶瓷制品,可附有楚靖真气,说其利如刀剑那是一点不虚。
那去势又是何等劲急,靠前之人,只听“呜”的一声,劲风划过,刮面如刀。
那驼子听着楚靖一声大喝,便知不妙。
闻听背后“呜呜”劲响,已然知道是暗器袭来,他也见识过楚靖神通,压根没想过回身,迅疾双掌挥舞,身法疾展,将身前挡路之人尽数震了出去。
一出厅口,飞身纵起,想要跃上屋顶。
起心动念间,身子刚离地不足三尺,就觉暗器已然将至,反应也自不慢,右手一挥,拔出腰间弯刀,舞成圈子,只听“铛”得一声,手臂剧痛,弯刀顿时脱手而飞。
而此时楚靖已然飞身而至,离他不过丈余远,体内真气喷涌,掌上已蓄积真气,右臂一扬斜斜拍出,掌力立时外烁,使出的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龙战于野”。
那驼子手中单刀刚一脱手,登时身形巨震、内息一浊,就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涌来,未及反应,霎时间全身筋骨、五脏六腑都痛成一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群雄眼中,只听得“砰”“嘎拉”几声巨响,那驼子犹如断线纸鸢直直飞出七八丈,直到撞在了支撑房屋的一根柱子上,才堕下地来,一动不动躺下地上。
而那座屋子更是被撞的屋瓦齐响,灰尘更是簌簌而下。
而这时的场上一众高手这才反应过来,楚靖这是离这人丈余远,就将其拍成这幅样子了?
要知道降龙十八掌也好,还是别的什么神功绝学,内劲都是有质而无形,根本渺不可见,尤其是这掌力一旦外烁,就是武林中的“劈空神拳”“隔山打牛”这类神通。
除了武功绝顶之人,尚可根据出招之人的发招方向,依靠精深至极的听风辨形来揣测、判断这种无形气劲的来路,或侧身趋避,或发掌挡架,非如此根本无法接招。
可如一般所谓高手,一掌拍出,掌风掌力的有效攻击距离能达四五尺,就已然是这武林中难寻对手的武林高手!
如楚靖这般掌力,众人不但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是颠覆了自己认知!
这可比那会楚靖与余沧海对了一掌更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场中如同刘正风这等一流高手还有数位,他们也都是当世武学高手,涉及到掌力这种武学常识自是知道。
掌力有效杀伤力能有多远,全靠内功来催动,显然这楚靖的内功太过惊世骇俗!
心想:“以他此等武功,世上何人可敌?何人能与之交手?……”
有人更是恶意想着:“要杀楚靖这种人物,恐怕就得靠人海战术,耗尽对方内力才有可能,否则上去多少人都是白搭!”
众人自是心思各异,也有人抢前去细看那躺在地上的驼子。
见这人脸上生满了白瘢,却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记,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这形象很是丑陋。
如今受到楚靖一掌又被撞在柱子上,整个人都扭曲了,显然筋骨齐断了,好在面容和大体形象还在,不至于让人看不出本来面貌。
厅上众人虽然大都不识此人,可总有人认得,说道“这是塞北明驼木高峰吧!”
刘正风等人也上前看了看,相互一对视,均是点了点头。
刘正风心想:“适才老朽还想着那林小子是这驼子的后辈,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场上群雄都知这塞北明驼木高峰武功高强,虽然为人趋炎附势,是个无信小人,可这人很是机警。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谁都知道。
这人更是此道之翘楚,所以武林中人对他忌惮畏惧甚深,与他倘若结了仇,这人要是报复起来,无人承受的起。
可没想到此人偌大的名头,今日被楚靖凌空就给一掌震死了。
此时也有人再细看那根木柱,只见这根腰身粗的柱子都被撞的裂开了数条大口子。
要知道这还是木高峰飞了七八丈远后,撞过来的力量,必然余势已然衰弱,就这都能撞裂这实心木柱,可见楚靖这掌力道之刚猛雄强。
见者之人无不骇然惊叹,这等手段,岂能出于凡人之手?
这楚靖看起来如此年轻,种种手段简直就是神通啊,莫非真是天人临凡了?
刚才楚靖一扫见这驼子身影就想到了“塞北明驼”木高峰此人,见其鬼鬼祟祟想要跟着定逸等人而去。
他想干什么,楚靖自然一见既明。
这人和余沧海身份大不一样,对自己揭正道的烂盖子没有丝毫用处不说。
还敢偷摸跟出去,这是赤裸裸的没将他放在眼里,自是出手既毙命。
只是木高峰此人武功着实不弱,刚才已然快要出厅,他离其有十几丈远,若只用茶杯盖想要掷死对方,那也是太过自大。
所以他扔茶杯盖时只附着刚劲,只想阻他一瞬。否则天黑月高的,这人一旦上了屋顶,楚靖可没时间和他再来一场追逐赛。
楚靖见众人一脸愕然惊叹,他们再想什么也能猜到几分,心下不禁一笑。
遂双眼寒光四射,缓缓扫视了大厅、廊下、天井众人一圈,才厉声道:“木高峰这等卑鄙小人,有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如若有人此时敢擅离此地,下场与此人无二!
我这人先明后不争,不要让楚某为难!
全都原地坐下!任何人不得妄动!”
楚靖这话一出,周围好似陷入了诡异的静谧状态,可也只是一瞬,顿然间场中数百人无论何门何派,有椅子的坐在椅子上,没椅子的就席地而坐,无人敢吵杂一句。
不是群雄怂,实是楚靖手段太过惊世骇俗,几次出手,针对的都是当世一流人物。
余沧海,天门道长,木高峰这些人,哪个不是威名满天下!
可那些人物在楚靖手中如同三岁稚童。
这木高峰更让江湖中人闻其名而丧胆,无人能制。
不料今日死的那么随意,他们岂敢多言。
楚靖让定逸等人去带林震南夫妇过来,就是不想让人节外生枝。
这木高峰肯定也是打“辟邪剑谱”的主意,想要去浑水摸鱼。
不让场中众人离去,也是一样的道理!
谁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余沧海,木高峰这类人物!
自己要救人,就得救彻底了。
若是有人出去通风报信,反而害了林震南夫妇性命,那就太打脸了。
林平之见了楚靖这等威势,可谓是艳羡不已。
他如今再也不是那个井底之蛙了,一路走来,知道这些所谓名门大派在江湖上有多威风,那些弟子各个都拿鼻孔瞧人!
可这楚大侠,行事说话无人敢置喙,说让他们坐下,就没人敢站着。
自己要是以后也能有这威势就好了。
楚靖进了大厅坐在椅子上,看了林平之一眼,笑道:“你这小子,心肠倒是很好,可行事未免不自量力了,你现在也知道当初所救之人,身份非同一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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