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药王谷从不掺和江湖事,他们所在的地方鲜有人知。
但是楚画知道,药王谷其实就是一处藏在深山老林里的盆地,那里气候宜人,适宜各种药草毒草的生长。
住在里面的人从不超过十个,没想到安大掌柜竟然是其中之一。
“出了药王谷”这话听起来简单,从他这副德行来看,不是出,是赶。这人一定是被赶出了药王谷。
想来,他在被赶出药王谷这事儿上,她娘亲有参与。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吧。
想到这里,楚画冷眼看着安大掌柜,药王谷谷主是个很和善的老头子,很有智慧。能让他赶人,那这人一定是不可救药,且做了不可原谅之事。
这恩怨她站自家娘亲这一边。
以前种种她不管,现在安大掌柜为了试毒,拿活人做试验,这人就该杀!
“接着往下说!”
安大掌柜呵呵两声,“主子见我的毒蘑菇有用,就拿来用了。就这么简单。”
“是吗?那么梁姨娘是怎么回事儿?不要说,梁姨娘也是你主子的人,你们两个纯属恶心刘尚书。”楚画冷哼,“让别人为你养儿子,很光彩是吧?”
安大掌柜脸面阴沉下来,“小丫头,该说的,我都说了。照办吧。”
楚画那个气呀,这人说的跟没说一样。
“好,既然刘尚书之死是你和梁姨娘所为,那么这桩案子可以结了。签字画押吧!”
她就不该期待这人能说什么实话,好在她也没答应什么。
安大掌柜道:“没错,刘尚书的死确实是我所为。想给儿子铺平前路,仅此而已。”
“还没完!”楚画才不会就这么轻轻放下呢,“独山县县令是怎么回事儿?别说他没给你行方便,不然你那养菇之地的人能那么嚣张!”
“江有志?”安大掌柜笑了,“他就是我主子的一个奴才,吃了我炼制的药丸儿,想不听话都不行!”
“原来你们都是燕子会的人!”楚画笃定道。
然后这话换来了安大掌柜一声,“哼!”
“果然如此!”楚画再问:“把刘尚书推下去的人是谁?”
安大掌柜斜着眼睛瞥了楚画一下,不再说话。
楚画自语道:“是你儿子找来的人吧?”
安大掌柜再次咬牙,这丫头当真可恨,这话他答也不行,不答也不行!
“想来是你儿子请的人。”楚画自问自答,“你儿子的心还挺大的。
不过,脑子有点儿蠢。想嫁祸给刘夫人,就得做的隐蔽一点儿。在园丁房里放一双凶手的破鞋子算什么?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有人想嫁祸给刘夫人吗?”
安大掌柜气得不行,也不知道是气那没脑子的儿子,还是气楚画,干脆自己认下了,“那是我的人!”
然后楚画又有话说了,“既然是你的人,那么就该跟我说他在哪里。刘尚书的案子真该结了!”
安大掌柜知道,这事儿不说不行了,要不然自家儿子准得跟着他下黄泉。
他被抓住后,就没想过活着出来。哪怕官府的人放过他,楚家人也不会放过他。
别看这丫头现在是个官身,杀起人来也定是个不眨眼的,就像当年的颜青荷。
想到颜青荷,他就来气,没想到斗了这么多年,竟然栽到她女儿手里了,他果然是比不了呀。
再想想自己那没脑子的儿子,心里更气了,这难道就是命?
可他什么时候信过命?
既然他出不去了,外面的人也别想好过。但,他还想看看再说!
安大掌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跟毒蘑菇无关!老夫说得够多了,希望大小姐能守信。”
“放心,我的人不会再碰刘竟!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说不定不等官府动手,你就死于非命了!”
楚画冷笑着看他签字画押,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真当她是个傻的吗?
安大掌柜的话她只能信个五分,既然不想说,那就先晾两天再说。
道义是什么,江湖人都知道,但遵守的人却不算多。
他安大掌柜是敢拿活人试毒的江湖人,指望着他讲道义,那就是个笑话。
楚画脑海中浮现出好几个方案,最终决定再等等,等安大掌柜后面的人出手再说。
若不出手,那就她为安大掌柜制造个假象吧。
出了大牢,天色已黑。
楚画问过牢头,得知上官云还没审问完,便一个人回了办公房先行休息。
今天消耗得着实多,她先打个盹儿。
于是楚画就趴在上官云办公用的桌子上睡着了,待她睡着,紫竹拿来了披风为她盖上。
没多时上官云回来了,挥挥手让屋里的人全出去。
上官云坐在楚画对面,不错眼地看着她,小丫头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呢,看来得好好补补了。
其实在上官云进来时楚画就醒了,她睡觉向来警醒,哪怕这人的脚步再浅,她也能感觉到。
“你回来了。”楚画打了个哈欠,凤眸湿漉漉地看着她,看上去懵懂可爱。
上官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顶,这小丫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谁能想象得出,她绷着脸用火铳射人时的果敢。
而楚画现在还困着呢,完全没那个力气打掉上官云的手,也就随她了。
“嗯,回来了。”上官云道,“衙门里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我们回家吧。”
楚画使劲眨眨眼,问:“回哪个家?”
“你说得算。”
楚画还真好好想了想,“回侯府吧。再不回去,郑嬷嬷要骂我了。回去交待下,明儿个咱们再回落尘别院,别忘了,那边还有个莺儿。”
“好,听你的。”
两人上了马车,一道往回赶。
在马车上,楚画也没有问上官云审问的结果,上官云同样也没有问楚画。
直到梳洗过后,两人各自躺下后,楚画突然没了睡意。
“大人?”
“在家里叫什么大人?叫哥!”上官云纠正道。
“好吧,柿子哥。问出那个少妇是谁了吗?”
上官云道:“她说她是燕子会的大掌柜,那叫兰儿的也这么说。”
楚画一愣,“用刑了吗?”
“没!”
“这也太容易了吧?”楚画疑惑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