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佛剑已经吞吃掉江长远所有逃逸的残魂,拔出的那一瞬间,那具腐烂中的尸体吐出了一股浊气,像是安眠前的轻叹。傅灵均侧头对相行留下一句:“在这里等我。”而后直接踏空而行,朝着乾坤域破损的大阵飞去。那处被损坏的大阵要恢复起来说简单也简单。当初本就是傅灵均刻意损坏的,大阵旁又遗留了无数修缮阵法的高阶灵砂。傅灵均以最快的速度补全了乾坤域的传送阵法后,几乎没有停留的,直接前往东木大陆无相域。五行大陆皆有空禁。可是今日,无相域却出现了一位胆大包天的违规者,径自在空中凌空飞行。“什么人!”世人皆知,唯有圣者能够凌空飞行。而六合内现在仅有的几位圣者,一来都是很守规矩的人,二来都是极其脸熟的人,像是这样一眼认不出来又生得那般显眼的,着实让众多追击的守域者越追心越慌。“黑色重剑……”有守域者想到了什么,立刻将同伴们全都拦了下来,“都别追了!”他猜到了傅灵均的身份,立刻向无相域主汇报这个情况。无相域主正是来乾坤域凑热闹,结果被相行的铁链抽得血肉模糊的倒霉蛋。他收到了那封灵讯后眼前一黑:他可真是到了哪儿都逃不开傅灵均这个魔咒!而傅灵均,此刻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六合第一药宗:浣云宗。他虽然并没有与浣云宗打交道的经验,可是在镜花水月中,他已经进出浣云宗无数次了。江长远创造的世界自然无一不还原,故而当傅灵均按照镜花水月中,浣云宗的地形图偷偷溜进去时,没有一个药修发现了他的存在。包括正在炼丹的木泛渊。他正在凝神炼丹,隐约感受到了空气中忽然出现的威压,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张脸时,手一抖险些将一炉鼎的丹药全毁了。“我知道你有七枚补天丹。”对面那人居高临下站着看他,“借我一用。”木泛渊:“……”说的好像借了真能还一般。“何人与你说的?”这件事六合内知道的人极少,左不过是在燕从西和江长远来浣云宗治疗手伤时,被套去了话。可要说是他们二人会到处宣扬此事,木泛渊又觉得不太合理,毕竟这等逆天续命的好东西,谁都想向他讨要一颗备着,以免有什么不测。傅灵均懒得与他废话,单手拔出侍佛剑横在木泛渊的脖颈处:“给我。”木泛渊已经长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威胁了。他低头看了看逼近脖颈的锋锐剑刃,又若有所思地朝着傅灵均怀中那一抹纯白扫了一眼,面上带着笑:“补天丹我可以给你。可是失去了命骨的瑞兽,总要找回命骨才能长久地活下去。”傅灵均表情一变。“原来泽阳府那只失踪的瑞兽,是被你救了。”木泛渊半点也没有被威胁的自觉,背脊挺直地坐着,“剑收起来吧,再拖下去,它要死了不是吗?”那柄抵在他脖颈处的重剑慢慢收了回去。木泛渊看着傅灵均警惕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瑞兽之事无人知晓,只是我宗一位药师伤重之时被我看了神魂,我恰好看到了那一段。给,补天丹我只有七枚,一日一枚。七日内你若寻不回它的命骨,我也回天乏术了。”傅灵均接过一个白玉做的精巧瓷瓶,打开,里面躺着七枚圆滚滚的丹药。他倒了一颗在手心,仔细端详着,而后小小的咬了一口,确认无碍后才掰开姜瑭的嘴,将补天丹塞了进去。随着补天丹在姜瑭的嘴里慢慢化开,进入沉睡的体内,姜瑭也从方才那种无知无觉中苏醒了过来,恢复了意识。他很难去形容自己的感受。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给暂停了。无论是不断流逝的力量,还是别的什么。他依然没办法睁开眼睛。姜瑭整只被傅灵均揣在怀里,又回到了一开始大佬走剧情他混日子的感觉,只是多了一丝对自己的担心,担心自己睡不醒,担心自己身体越来越差,担心哪天就嗝屁了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可真是杞狗忧天。乾坤域解封后,那些被压制了数日的灵讯以一种报复式的速度,传遍了六合。里面最劲爆的消息,无外乎就是关于江长远和傅声二人。回到千巧楼的众位修士也忍不住向同伴诉说今日之事。“那个傅声可真是的,拿了咱的命火就直接走了……”这是抱有怨念的修士。“你少说两句吧,那淮家的小子说的没错,至少江长远死了,咱都还活着。”这是想通了的修士。“命火没了就没了,总好比他拿在手里一直威胁我们好。”但有想通了的和平人士,自然就有钻在牛角尖里的激进份子:“你们怎么知道他不会拿咱的命火去做坏事?他可是杀亲杀友疯魔的大魔头!他什么事儿干不出来?”也有迅速倒戈的:“可别这么说了。江长远死之前,燕宗主问江长远的那些话你们都没听见?如果当真是江长远策划的那一切,傅声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吧……这是很多修士都不愿意承认的。纵然燕从西说了江长远从算计傅月白,到算计傅声,甚至还有给宋永峥引魂香的事,但大部分修士都不愿意认同这一点,一直都逃避着去考虑这一个可能性。因为一旦承认了这件事,那么他们以前所作所为都会变成笑话。他们不想成为笑话。第129章、第 129 章到了快晚上的时候, 还滞留在乾坤域的修士们又得到了一条傅灵均的命令。他仗着自己手里有众人的命火,让所有乾坤域内的修士去寻找一块氤氲着流光的骨头。“我就说他会一直以命火为要挟让我们做事!”有的修士不太乐意,索性往后一靠, “事情一件又一件, 他是使唤我们上瘾了吧?”“……那你去吗?”同伴已经准备出去了,毕竟对傅灵均, 他的忌惮多余不耐烦。那位嘴里说着不乐意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