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之很快认出,前面那只型号大的是他家的。 见人没事,阙安松了口气,忙跑到他腿边蹲下来,用爪子扯了扯秦郁之裤脚。 结果后面那只小型号哈士奇也跟着他蹲下,学着他的样子,也用爪子扯了扯秦郁之裤脚。 男人哎了声,拍了拍手掌,示意他家的狗过来。 小型哈士奇脖子上带着粉色小项圈,一看就是只母/狗,她不情不愿拖着小短腿回到男人身边,眼神却还滞留在阙安身上。 男人揉了把狗头,头对着阙安点了点,开口问:“这是你家的狗?” 秦郁之把一切尽收眼中,觉得有点意思:“是我家的,这是?” 男人哈哈笑了两声:“你家这狗是先碰到了我家狗,然后我家狗带着你家那条来找我,我才知道你被困在这儿了,说来这俩狗也挺有缘分,那叫什么,一见钟情?” 秦郁之看向阙安,眉眼之间的笑意快要涌出来: “是吗?” 碍于外人在场,阙安说不了人话,只能借助凶狠的“汪汪汪”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骂谁是狗呢,一派胡言! 小哈士奇听见阙安叫,也羞涩的小声“汪”了声回应,深情注视着阙安。 男人一拍手掌,哈的高兴道:“你看,这不对上眼了吗?” 阙安:…… 秦郁之收回眸子,稍微收敛了下笑意:“是吗,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单向暗恋。” 阙安被证了清白,立马兴奋的汪汪汪,点了几个高难度的头。 干得漂亮,他在心里夸奖秦郁之。 男人噢了一声,把阙安急于撇清关系的嚎叫,和自家狗狗受伤低垂的尾巴尽收眼底,脸上颇有点遗憾之色: “这样啊。” 玩闹归玩闹,自家的狗还是得自家牵着走,男人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拽住狗绳,把百般留恋,频频回眸的哈士奇拉上车,最后还好心送他们到了距这里最近的交通站。 一人一狗回医院跟做贼一样,成功避开交通枢纽护士站后溜回了病床。 秦郁之坐回沙发靠着靠垫时,都有种自己在靠着树干的错觉。 总之是相当魔幻。 他看向耷拉着眼趴在沙发上的阙安,沉默的死死盯着阙安,抱着胸沉默。 阙安感受到空气中焦灼的气氛,又自知理亏: “……那个,你听我解释。” 人当着当着突然变成狗,而且最终的还是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阙安仿佛一个在床/上和对象那啥那啥的关键时刻突然说自己不行的渣男一样,辩解道:“是药,药的问题。” 反正不会是他的问题。 谁知道那药怎么好端端的就失效了。 他就知道不会这药的副作用不仅仅是犯病那么简单,果然,今天就应验了。 秦郁之挑眉,绕过这个话题不谈,重新捡起旧账来算: “所以你听得懂人话,还会说人话,对吧?” 二哈抬起狗眼,高冷的张了张狗嘴: “是呢。” 秦郁之沉默的看着阙安,眼神似刀。 狗肉汤挺好喝的,狗肉火锅好像也不错。 阙安不知道秦郁之此刻正琢磨着对自己的一百种凌迟处死方法,翻了个身躺倒在地毯上,毫无悔过之意:“给我顺顺毛,累了一天” 秦郁之:…… 他深吸口气,直接转身进了浴室,嘭的一下摔上浴室门,却在门刚要合拢的一瞬间,阙安刷的一下睁开眼,眼睛一眯,冲下沙发! “等等” 浴室门被一只毛爪子抵住,阙安凭借自己目前小巧玲珑的身躯,挤进了浴室,晃悠着尾巴,理所当然的迈出优雅的步伐,窝到了浴缸里,乖巧盘起尾巴。 秦郁之:? 他皱眉:“你干嘛?” 阙安撅起屁股,在浴缸内狗刨式自由畅泳: “给我洗澡啊,你之前不是给我洗过?” 作为一只狗,秦郁之不介意给自家的宠物搓毛,甚至来个人狗沐浴都无所谓。 但是作为一个人,秦郁之希望他要点脸。 秦郁之揉揉眉心,试图和他讲道理: “你能确保再也变不回人形吗?” 阙安恬不知耻的舒展在浴缸里:“不能。” 他之前一直想办法变回原型,后来误打误撞变成了人形,结果没想到现在又误打误撞变回来了。 虽然药确实可能是假冒伪劣的三无产品,但他现在倒不是很关心了。 他当狗那阵秦郁之每天给他顺毛其实还挺舒服的,变成人以后他老想着让秦郁之再给他顺一次,一直没好意思开那个口,结果现在好了,光明正大了,理由充分了。 他又可以了。 而秦总,秦郁之的想法则符合一个正常人类的脑回路: 阙安现在是狗,自己给他洗了澡,相当于间接性看了他的果体,阙安有朝一日变回人,两人无论是谁,势必都会觉得很尴尬。 他贴心的为另一方当事人考虑到了这点,然而另一方当事人只想着乖乖躺下让秦郁之顺毛,完全无半点自觉。 脑回路不通,没法儿正常沟通。 秦郁之索性直接掉头就走。 见人软硬不吃,阙安从浴缸里扑腾起来,溅了满地水花,声音里带了些许怨念: “等等等等,我走,我走还不行嘛!” 低沉的男性嗓音从身后传出来,可惜说出话的是一只湿淋淋的狗子。 狗子在烘干机下自己自力更生烘干了毛,走之前还不忘怼了秦郁之一句: “小气鬼。” 喝凉水。 秦郁之洗漱完后躺倒在床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他习惯了失眠,也习惯了天亮,睁着眼静静看着天一点一点亮起来,声音一点点复苏的日子数不胜数,只是遇到阙安后就不一样了,前者是睡不着,后者是压根儿没法睡。 想到这儿,秦郁之不自觉有些好笑。 少年倒挂在树干上恣意张扬的模样,和二哈拼命扒拉树干蠢得要死的样子,在秦郁之脑海中交叉回放,索性马上要晨检了,秦郁之戳了戳睡在旁边沙发上的狗耳朵: “一见钟情?” 阙安脑子正昏昏沉沉,听到这句立马清醒,意识到他在说晚上和那只小二哈的事,一副受到莫大侮辱和打击的模样,赶紧晃了晃狗头: “别瞎说,人狗殊途。” 准确的说,是狼狗殊途。 还一见钟情,呸呸呸。 当时方圆十里没有人影,他原打算再跑远些,结果听见了狗吠声,一只脖子上带着粉色项圈的二哈正冲着她摇尾巴。 秦郁之挑眉。 才当了几天人,角色代入得还挺快。 “那是什么,美狗计?” 秦郁之声音平淡而清冷,不动声色回击。 阙安听到这句话,想起什么似的,抬起狗眼瞪了秦郁之一眼:“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不就是在医院门口调侃了句,说他用美男计嘛,至于记到现在? 阙安懒懒抬了抬腿,抖擞了两下尾巴,抬起身子的时候秦郁之敏锐的注意到有一丝血痕,血珠渗出来浸湿了周边的毛。 秦郁之皱眉询问:“你受伤了?” 血迹染到了沙发上,还滴了两滴在地板上,阙安忙伸出脚爪子,擦了擦地板: “没事,不小心被根小树枝绊倒了。” 当时秦郁之被困在树上,天色已经快黑了,身上又还带着病,阙安担心树上太冷他承受不住,于是跑得快了些。 在寒夜里跑了两三个小时,他身上有些发冷,变成狗之后体力也大大下降,头晕目眩的,脚下一没注意,路边带刺的枝干chua的一下,就戳进了他肉里,离小腿腿骨只有分毫的距离。 他倒也没怎么在意,随便扯了点花花草草止住血继续找人,根本没空管伤口。 “胡闹。” 秦郁之语气罕见的有些波动,带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情绪,不由分说把阙安抱了过来,一边上药一边冷声呵斥道: “别动。” 草药已经被血浸透了,稀稀烂烂破碎不堪,秦郁之手碰到伤口时,阙安这才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跑了一晚上没顾得上疼,这会儿像反噬一样,刺骨钻心的疼痛密密麻麻往上涌。 秦郁之一边给他清理淤血,一边给他顺着毛,分散他注意力。 他小时候输液就是这样,血管刺痛,他就一下一下来回轻轻揉着插针处周围,感觉会好受很多。 果然阙安眉眼间放松不少,直到 “嗷!嗷嗷嗷!” “疼!!!!” “秦郁之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