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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的房间里很冷,说寒夜冰封都不为过,亦如同她与他如今的关系。
几步之遥外,魏怀瑾看着苏笙笙,唇抖了抖,道:“这一去九千里,路途漫漫何其遥远,难道笙儿真的能这般狠心抛下一切?”
抛下一切?
苏笙笙垂下眼,有些散漫道:“我的父皇母妃都已不在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是抛的下、抛不下的。”
这话令魏怀瑾眼眸一紧,他盯着她,面上凄色更甚,只闻他一字一句道:“北疆蛮夷茹毛饮血,啖食生肉,公主可能习惯?乌戈王庭妻妾皆为物品,可赠人享乐,可子继父妻,公主可以接受?”
苏笙笙沉默,半响却是将头一转,笑了笑,道:“听闻将与我成亲的是乌戈的大王子,年方二十有二,英俊阳刚,本宫好歹也是大月公主,监国大人多虑了。”
苏笙笙回得不紧不慢,似根本无所谓的模样。
魏怀瑾听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只看着她,神情一点点凉透。
他脸上浮着青白的笑容,连连点头,“所以我说,笙儿是何其狠心之人,笙儿不过是想报复我,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步步离开我,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让我痛苦、让我难过,让我也感同身受心爱之人投入别人怀中的痛楚!”
话音未落,魏怀瑾几步上前,用力捉住苏笙笙的手臂,几乎将她从椅子上拽起,他盯着她,眼神哀婉又凄厉,“如今你已经狠狠报复过我了,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守在你身旁,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是我们的阻碍,笙儿为什么你就不能停下回头,看我一眼?”
苏笙笙被拽得趔趄,听完这番话,脸上却没任何动容。
“名正言顺?”她凉凉一笑,“你就算贵为监国,也只是一个太监,而我就算和亲客死他乡,也是大月的公主,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的。”
她神情冷漠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出折子戏,或是一个陌生人。
房间里瞬间陷入沉默,死一般寂静。
这时,苏笙笙神情更冷了些,只闻她低低道:“还有,曾经我一直想不通,皇储之争二皇兄明明经营多年,胜券在握,为何会突然逼宫造反?而大皇兄,他明明不是一个赶尽杀绝之人,却被亲信怂恿手足相残,他说了那龙椅龙袍不是他的,并且我见大皇兄那日,他还一直让我替他向父皇请罪,立誓要洗心革面,但为何偏偏他刚从西厂诏狱转去了刑部大牢关押,就以血书墙,畏罪自尽?”
苏笙笙盯着魏怀瑾,一字一句缓缓说出,魏怀瑾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大皇兄二皇兄相继犯事,已无可能继承皇位,父皇病重后继无人,可在那个时候,王皇后却偏偏遇到了在路边乞食的三皇弟,魏怀瑾,你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苏笙笙神色讥讽,魏怀瑾闻言,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苏笙笙冷冷一笑,扯回自己的手臂,退开三步之外,与他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