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池,出事了,出事了!”平日里稳重的田管事急匆匆地朝何池跑来。
让本欲前往罗家的何池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田管事,出什么事了?”
“慢慢说,不急的。”
田管事稍稍顺顺气后,一手撑着墙,看着何池道。
“何…何池,是这样的,原本订购我家木炭的几大主顾,不止为何,一齐来到咱东家的店铺,要求把预约的木炭都给交齐。”
“不然…不然就赔钱处理……”
“怎么会这样呢,之前不是谈妥当了吗?”
“而且我劈的那些是稳够的啊。”何池诧异道。
一说到这个,田管事略显尴尬地遮了遮大清早并不存在的阳光,眼神也飘忽起来,扫视着一旁的墙角。
盯着那儿的蚂蚁窝看,仿若那里有场激烈的战斗。
何池也没急着再问,只是不再言语。
一时间,两人都不动弹了。
何池是不着急,田管事可不敢过多耽搁。
“是这样的,因为炭窑那儿有了你,我们近日一直短缺的木材有了,真多亏了你啊,解了我们燃眉之急。”说完朝何池一拱手。
这次何池没拱手回礼。
何池知道,这不是重点,所以他在等着那个“但”字。
果然,“但”字虽迟但到。
“但你劈了那么些个柴,我们总不能让你的劳动成果浪费了吧。”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毕竟,只有把你劈的那些柴都卖了才能有钱来支付你的工钱的。”
“也让你多多拿钱的。”
“所以就……”
经过田管事这一番用自己的主观意识加工过的话语了,何池知道他们太贪心了。
仗着有自己帮他们源源不断地劈柴。
在先前的顾客欠额没有搞定的情况下,又再签了几单长久大生意。
本来没什么的,毕竟人家买他家的木炭,也不是为了立刻买立刻用,是每天烧一部分,每天一部分。
这样看来,倒也不用做完一个订单再接下一个订单。
因为即便你只专注于做一个主顾的订单,但那个主顾也不会全额付款。
他是先付定金,之后再慢慢交付剩余的款钱。
同时呢,他们在短时间也没有那么大的木炭消耗量。
本来这东西就不便宜,小家小户也不使用。
大门大户虽然土豪,但也不至于家中所有的烧火做饭都用这个来代替。
所以在买卖木炭上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可以一次性签下多个订单,然后收取他们的定金来一波融资,之后每家每户慢慢交付木炭。
也可以用那笔钱再招工人扩大炭窑规模。
而有了何池后,他们就更不用担心人力不够了,只要何池再稍微干几天,就能把新签下的这部分订单赶出来。
用宫家家主的话来说,就是有了这个机会,那他们既要赚钱,又要趁机抢占市场份额,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不巧的是,何池这几天都在城里帮罗家的人看病,没时间回炭窑干活。
但宫钧也不着急,一是确实不好催促,城东罗家在姬村城的分量还是很重的,有人说,要是罗家撂挑子了,城里不出三日便要臭气熏天,再不能安生过日子了。
二是后面签的这些订单确实不着急,他们签的晚,自然要往后排的。
生产木炭,不止要看劈出合格的木柴,还要看老师傅们烧制木炭的速度,在这一点上。
烧制合格的“宫记铜炭”是个细致活,没法速成,只能老老实实烧够足够的天数。
可,这次,由于签下的订单都是些以往没有合作过的大家族,所以宫钧只是签了份正常的合同,收了相应的定金。
本来,这里大多都是口头协定,契约精神不重。
主要靠长年累月积攒的人品行事,宫家在这方面的人品不错。
宫钧自以为那些大家族的信誉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的,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是靠自觉来行事的。
本来是该这样的,有时候,真正制约这些大家族的是脸面。
是在大庭广众下的脸面。
而有时候,他们真正不在乎的也是脸面。
背地里的脸面。
脸面又不能当饭吃,他们要吃的是利益。
宫钧也不是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他摸爬滚打商场多年,自然没有天真的想法。
他想的是这些人怎么也不会拿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是些蝇头小利的东西开玩笑吧。
事实却打了他的脸,他们真的不要脸了。
他们联袂而来,不为别的,开口就向宫家要拖欠的木炭。
一时之间,宫钧都懵了,千解释万说明都说不通。
这下,他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他不清楚是谁干的,他在这些大家族眼里明明连根葱都算不上的。
只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能赶忙让田管事来请何池。
眼下,能帮他些忙的人,宫钧也就认识何池了。
了解到这些后,何池也紧跟田管事的步伐去了宫家店铺呢。
现在何池也不惦记着去罗天那看他治病了。
他得先看看这事儿怎么解决。
其实何池也清楚田管事为啥来找他。
原因很简单,现在也就何池能跟姬村城一些大人物搭上关系。
比如李牧道,比如城东的罗天……
由于宫家这个存放木头的院落和宫家店铺紧挨着,没走几步,何池就走到店铺前。
才一靠近,何池就听见里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进去一看,原本就不大的店铺中,更是多了好几号人。
却不是衣着华贵之人,只是有几个衣裳比较整洁。
更多的是些坦胸露乳,臂上纹花之人。
这活脱脱的泼皮嘛,专欺负老实人的那种。
而最中间的宫钧正被他们吵闹地焦头烂额。
见田管事走来,求助的目光也随之而来,不停地往这边招手。
可是这其中的距离虽近,路途确实颇为遥远。
单凭田管事孱弱臃肿的身躯那是决计无法进去的。
好在何池有力气,他一看宫钧这幅囧样。
先不管踏入这个圈套的蠢货是谁,硬生生挤进去,边进去边喊:“大家伙儿先静静,这儿这么吵,听得清楚谁说的啥吗?”
然而并没有人听他的,于是他索性也不对着这帮泼皮摆好脸色了,左一下右一下。
这些身体本就不多么强壮的泼皮无赖顿时就东倒西歪了,只是苦了店里的摆设,也被他们撞散了。
一个泼皮还想耍横,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哎呀,这哪个挨千刀的啊,把我波棱盖碰瓷了,瓷碎瓷碎的啊,赶紧抓住他,别让他跑脱了。”
手还指向何池。
周围泼皮一看有人带头,顿时一阵悔恨,自己咋没想出这个好招呢,本来找他们来就是来闹事的,在合法的情况下钻各种漏洞。
达到恶心当事人的目的。
碰瓷这一招本就是他们轻车熟路的事儿,只是头一次在自己这边气焰嚣张的情况下使出。
刚开始,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顿时,有了这帮乌烟瘴气的人,店里更乱的不像样了。
只是一开始是泼皮们嚣张的乱,现在是泼皮碰瓷捣乱的烦闹。
他们,就是要搞人心态的。
他们也不怕官府来查,最多也就犯个影响市容法,甚至都可能不犯法。
毕竟他们是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是要来讨要自己买的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嘛。
钱交了货没看见,哪有这种好事呢。
很明显,他们的策略是成功的,店铺外一个人也没有,生怕被这些平时横行市里的混混们沾惹上,脱不开身。
什么?
你不怕,你又是哪家的公子啊?
没看见宫家家主都被叨扰地不成样儿了。
看这情况,应该是有不少蚊子腿的生意被搅黄了。
只是宫钧也顾不上这些了,面对这些躺在地上装伤员的泼皮,整张脸都成苦瓜色了,真要让他们讹实了,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
所以,对靠近来的何池和田管事他们,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只是嘴里不住地说:“哎,这可怎么办……”
同样,被扰乱地不得了的还有一人,那就是何池。
何池平生喜静不喜闹,眼下,他虽然有了可以在外耳道形成肉膜,隔绝声音的能力,但现场的纷乱还是能实打实地入了他的眼里。
更何况声音不止空气传播一条途径,还能骨传导呢。
尤其周围人凑到一堆的情况下。
本来何池计划的好好的,今天看完罗天用药就去宫家炭窑上工。
平时研究下自己的能力,稳步向上发展。
可,今天发生的一切直接打乱他对美好的期许。
尤其在早上刚睡醒没多久的情况下,脑袋本就没下午来得那么清醒。
任谁一大早被这么烦,脾气好的倒也罢了,遇上脾气差的,一刀办了都有可能。
此时,何池只觉得一阵邪火涌上心头,内心深处许多杂乱之事一涌而上。
莫名其妙离开自己的世界来到这儿,遭遇妖怪,惊吓,多日的劳累……
生活好不容易步入正轨,却又平添此事。
自己,也没干啥缺德事吧!
怎么就,怎么就让自己碰上这些事儿了呢?
耳边的杂乱、噪音渐渐消失,远方传来一阵声音……
“神,我祈求你,我想要力量,无穷的力量……”
“神,我祈求你,我刚要美貌,绝世的美貌……”
“神,我祈求你,我想要财富,无穷的财富……”
“神……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应我,我明明这么虔诚,这么诚恳……”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变成怪物……”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想吃……吃人!”
“哈哈哈,都他妈是帮伸手党,行行行,很好啊。”何池突然大笑起来,不管脚下之人,急匆匆走出去,确实腿上长眼般避开了他们。
不一会儿,何池回来了。
手上拿了一把刀。
“行,碰瓷是吧,受伤了是吧?”
“何池,别做傻事。”
“大爷,这位大爷,别来真的啊!”
“让他来让他来,死了不过碗大的疤!”
“……”
何池插下去了,三十六刀,刀刀避开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