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煞神此去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苦研绝学,结果在昔日双残习功的铁城之外,发觉了穆存仪隐身彼处,数十年如一日,苦待良机……
这里是岳麓山中,地上围坐着双绝城主夫妇,和双星及闵家姑娘和老奇侠石承棋!
由石承棋概述当年穆家发生的恩怨事故,故事自昔日谈到目下,双绝城主夫妇方始了然了一切。
石承棋简略的把当年之事说出,内中当然还保留了不少,可是双绝城主夫妇等人,却已明白了父、伯之间结仇的因由,不禁长叹而无言。
久久之后,穆子渊低沉的问石承棋道:“家父现在何处?”
石承棋竟不作答,只是不停张动嘴巴,众人不由深感奇怪,但是双绝城主穆子渊脸上却现出了笑容。
双星及闵姑娘此时方始知道石承棋以真气传声,已与双绝城主说明不便为第三人知晓的事情,自然不能多问。
石承棋适时出声说道:
“杨大侠昆仲怨老朽直言,穆氏家族事故,实不便再为累及他人,若杨大侠昆仲能尽快的离开此地,以老朽看来是最好不过。”
双星自然一点就透,立即起身告辞,声言暂返五老村中,石承棋非但不留,并且烦请双星转告五老,漩姑娘他保证平安,请五老自此莫再过问玉面煞神和驼奴主仆与青衫神叟是非一切,双星应诺作别而去。
闵姑娘在双星远去之后,站起说道:“我也走了。”
石承棋不待穆子渊夫妇接话,已开口说道:“令尊现在洞庭君山,姑娘去是正好。”
穆子渊不由说道:“晚辈之意……”
石承棋立即接口道:“不是老朽多话,帝君及郡主父女,已为穆家遭受够多的患难了,贤侄不应再留郡主在此。”
穆夫人陡地站起,道:
“子渊,我陪妹妹去,印儿及此间一切都交给你了,事办完了到京里会面吧。”
穆子渊尚未答话,石承棋却又开口说道:“这样最好。”
穆子渊不便再说什么,夫人和郡主只对着石承棋一拜,立即动身由后山而去,穆子渊剑眉一皱,正待有话问及石承棋,石承棋已站身而起,道:
“非我无情,实在是玉面煞神阴狠无比,驼奴心黑手辣,郡主曾以乾元梭震伤芮九娘,这老乞婆昔日曾经心许令尊,为驼奴及武林帝君暗中破坏,本就恨帝君入骨,前恨今仇,令人必须谨慎,此间未来事故,既非郡主所能承担,不如暂时离开的好,就这样我仍难放心,尚须暗中护送一程,以防有变。”说着不待穆子渊表示意见,话锋一变,低低的嘱咐说道:
“今夜三更,咱们铁城相会。”话罢,石承棋身形闪移,快如疾箭追向穆夫人及郡主的去路而下。
穆子渊脸上掠过敬佩感赞的神色,接着沉思片刻,身形倏起,斜向另外一条山径飞驰而去。
此时,玉面煞神夫妇及驼奴,正在所居竹楼商谈要事,只听到玉面煞神以沉重的语调说道:
“我向来不作明知无功的事情,九娘,你所料不错,石老儿必然会先一步打发双星和闵丫头远离此地,只是这老儿心思细密,绝对会在暗中护送,中途劫杀之事,定难如愿,听我相劝,来日自有复仇之时。”
芮九娘并未接话,可知她也深知玉面煞神推测之事不错,驼奴却适时说道:
“早知青衫老儿躲在铁城之中,这些年来……”
玉面煞神不知何故,突然沉声接口说道:
“废话有什么说头,赶紧备妥今夜应用之物,早些趺坐用功,预备至时拼搏吧!”
驼奴投再接话,芮九娘始终不发一言,一切准备妥当,果然个个静心趺坐用起功来。
夜三更,岳麓山中铁城之上,出现了一盏出奇明亮的神灯,照耀当地如同白昼。
铁城并不是城,只是。一座广大而无门户的铁匣,占地亩余,在岳麓山中深处,沿途断崖绝壁,无路可通,若无罕绝的功力,休想到达城址所在。
铁城建成已有百年,前后经天山双残、玉面煞神及青衫神叟重修,越发坚固无比,但在数十年前封闭至今,却已杂草横生四布荆棘,除铁城顶上,仍是锈残斑斑外,即使有人侥幸到达,怕也难以发觉荆棘杂草之中隐有这座铁城了。
那盏高吊悬于空际的奇特明灯,就在铁城顶端当中,以一根雪白的玉竿挑起,那盏灯,就是天下六大奇宝之一的“不灭神灯!
灯下,芮九娘严防于左,神驼飞花陇貌相视于右,正中是玉面煞神,他正以全付精神贯注于开凿铁城之上,他双手捧着一只奇特的兵刃,就是武林六宝之一的“地华宝铲”!
此铲为“宝掌伸僧”携至中土的奇绝之物,无坚不摧,铁城虽系纯钢所铸,但在地华宝铲和玉面煞神的功力之下,片刻之间业已凿陷了一个大有一尺厚约五寸的凹洞。
突然,玉面煞神停下手来,低低地对驼奴说道:“驼奴注意,右方似有异声!”
驼奴答应一声,目注右方杂草丛中不懈,玉面煞神却已再次以无上功力施展地华宝铲开凿铁城。
适时,右方杂草丛中人影一闪,双绝城主穆子渊现出身形,继之飞纵而起,斜落于城顶之上,相距玉面煞神夫妇主仆约有十丈!
驼奴白知并非双绝城主穆子渊的敌手,但却深信尚能支持千招左右而不败,于是他暗中提聚功力,沉声喝道:
“穆子渊,你意图何为?”说着,他缓缓迎上,在相距双绝城主穆子渊三丈地方停步,眈眈虎视不懈。
双绝城主穆子渊冷冷地答道:“久闻‘地华宝铲’无坚不摧,特来一观虚实!”
玉面然冲突然再度停手,阴沉的接话问道:“如今你已目睹飞铲神威,认为如何?”
双绝城主穆子渊剑眉一皱,道:“阁下是跟我说话?”
芮九娘哼了一声,道:“穆子渊,你何不坦言来意?”
双绝城主穆子渊不答此间,却对玉面煞神说道:
“阁下请莫停手,我想着看开凿这丈厚的铁城之城,要用多少时间。”
玉面煞神冷笑数声,一面继续动手凿城,一面对双绝城关穆子渊说道:
“老夫定如尔愿,你仔细注意看着吧!”
他们侄、伯二人不再对答,一个是注目不懈,一个是开凿不停,驼奴久经事故,虽知今夜必有望撼,神色倒还十分沉着,芮九娘却已似有不耐,目光阴晴不定,不知她想些什么。
双绝城主穆子渊此时突然朗朗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驼奴闻言一楞,芮九娘目露奇异光采,玉面煞神陡地站起,扬声问道:
“穆子渊,你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双绝城主穆子渊淡淡地说道:“我说我的,阁下自管开凿阁下的铁城!”
玉面煞神阴森的一笑,道:
“老夫的事情不用尔来过问,你适才那句话的用意,却必须解释清楚!”
双绝城主穆子渊依然淡淡地说道:“要是我不高兴呢?”
玉面煞神沉声说道:“由不得你!”
说着,他紧握着地华宝铲,步向双绝城主穆子渊而去。
驼奴此时身形闪移,捷逾云燕援空般自双绝减主穆子渊一旁驰过,阻住了退路,芮九娘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她象及早就期待着这一场搏战似的。
双绝城主穆子渊毫未挪动,神色平静,若无其事,这种威武不屈的态度,正是玉面煞神最最忿恨的,于是他怒形于色,立于双绝城主穆予渊身前八尺地方,沉声说道:
“穆子渊,老夫再问你一遍,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语,是何所指?”
双绝城主穆子渊一笑说道:“阁下气势汹汹,想干什么?”
玉面煞神阴森的一字字含蓄劲力地说道:“想要你死!”
双绝城主穆子渊摇头说道:“此事恐怕难如阁下所愿!”
驼奴心中不愿此时玉面煞神与双绝城主穆子渊相搏、是故不待暴怒中的玉面煞神开口,接话说道:
“老朽久慕双绝城主是位疵城仁厚的武林侠士,不过综观城主适才方言行,似乎有些失诸坦诚,莫非城主所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言,含有虚张声势之后心?否则老朽认为似乎无所不可对人言者。”
双绝城主穆子渊明知驼奴这是激将之法,但却正中心怀,于是一笑说道:
“楼青云,若非你这主人过份张狂,我早就说出个中原由来了。”
驼奴一笑再次说道:“家主曾好言相问,万幸事尚可为,城主何不现在说明一下呢!”
双绝城主穆子渊,手指已被玉面煞神凿陷的尺深铁城之顶道:
“家父设若真在铁城之中,这多年来必有所得,昔日功力已无敌手,如今自然更进一步,要是铁城开通之后,以家父对搏你的主人,石大侠则可生擒于你,芮九娘非我之敌,至时你们岂不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之中,所以我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主仆对开通铁城之事,似乎尚欠考虑。”
玉面煞神和驼奴正在沉思双绝城主穆子渊之言当否,故而未能立即答话,芮九娘却狞笑一声,诮讽的说道:
“姓穆的,事实要是果然如此,你点醒我们岂不是断绝了你父亲出困的希望?”
双绝城主穆子渊神色毫未变动,缓缓说道:
“家父若无脱困生出铁城之策,断不会自封其中,芮九娘,你一生聪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许是聪明自误的原故,再说,你们大可以不相信我,仍旧凿开铁城,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感觉而已,并无阻止你们之意!”
芮九娘恼羞成怒,恨声问道:“我今日的下场怎样?”
双绝城主穆子渊微叹一声,摇头说道:“不堪谈,不堪谈!”
芮九娘飘身近前,举掌欲发,玉面煞神突地伸臂阻住了她,面对双绝城主穆子渊一笑说道:“老夫生平惯认死结,你说的不错,老夫确实不能信你,仍将继续开凿铁城!”
玉面煞神说着果然不再理会双绝城主穆子渊,并芮九娘仍回原处。
地华宝铲削挖铁顶的声响,击破了宁静的长空,横飞卷扬欲落顶面之上的铁屑,发出沙沙声音,铁顶越陷越深,凹洞也越来越大,玉面煞神的身躯也只剩了一半露在铁城外面。
双绝城主穆子渊暗自思忖,再有半更时光,铁顶必被凿通,穆子渊计算着时间,半更是一个时辰,他从石承祖石伯父方面,已经得知内情,乃父昔日所约时日,就是今夜再过半更之后,青衫神叟即将脱困而出,穆子渊想到这里,决定必须再多迁延片刻时间,于是缓缓向前走去。
驼奴仍然站在双绝城主穆子渊的身后,沉声说道:“穆子渊,你想干什么?”
双绝城主穆子渊并未回顾,边走边道:“我等得不耐,有心帮你主人个忙!”
驼奴闪身向前,沉色拦住了双绝城主穆子渊的进路,道:
“家主人自能办理,你最好退回原处!”
双绝城主穆子渊冷哼一声,道:“你敢阻我去路!”
玉面煞神业已听到二人争持话声,却未停手,驼奴此时嘿嘿两声冷笑,对双绝城主穆子渊道:“此路不通,姓穆的,不信你再走上一步看!”
双绝城主穆子渊沉哼一声,“闪开!”右臂一挥,狂飙劲力袭到驼奴身上,驼奴怒喝声“好”,双掌一翻,发出阴煞之功,反击对手,双方真力相较之下,铁城顶上散集着的铁屑碎片,扬飞而起,在彼此磨擦滚转之下,发出震人心神的啸声和点点火星,令人惊凛双方功力之罕绝和雄厚!
蓦地,五缕阴煞之气自一旁暴然袭到双绝城主穆子渊的前胸,接着人影一闪,芮九娘欺身而到,驼奴更不怠慢,双掌一上一下,横飞砸向城主丹田和膝间,双绝城主穆子渊以一敌二,毫无所惧,只听他哈哈一笑之后,身形倏忽失去,竟以“分身六合”之功,欺到玉面煞神身旁,双掌劈头砸下!
玉面煞神早已留心,双绝城主掌到,玉面煞神倏地拔身飘出凹洞,地华宝铲一顺,甩出一片奇异寒霞,罩向双绝城主穆子渊的肩头!
那知双绝城主所发两掌竟是虚招,旨在引得玉面煞神暂停开凿铁城,因此在玉面煞神地华宝铲罩卞之时,双绝城主身形蓦地一闪无踪,飘向玉面煞神后方,不待玉面煞神主仆追击,已顿足再起飞下铁城远去。
驼奴和玉面煞神互望一眼,皱起眉头,芮九娘却恨声说道:
“哼!这个东西突然退走,准在暗中弄鬼!”
玉面煞神没有理她转对驼奴说道:
“这娃儿若再出现,你立刻上前将他缠住,候我擒他!”
驼奴答应一声,玉面煞神立即重又开凿铁城,这次没有遇到事故,只见玉面煞神的身躯在凹洞之中缓缓下降,最后终于全身隐去。
铁城已被玉面煞伸开凿了一个深有近丈宽约五尺的大洞,玉面煞神留了薄薄的一层,暂不凿通,他已经试出只要用七成掌力,随时皆可攻穿而下。
玉面煞神体力尚待复原,他聪慧狡猾至极,竟在凹洞之中跃坐调气,直待精力恢复,方始站起,扬声对驼奴及芮九娘说道:“铁城已通,你们随我下去!”
话落有掌集力,缓缓下压,一声爆破响动,铁城露出了三尺空洞,玉面煞神首先纵落,驼奴和芮九娘继之鱼贯自空洞中穿过,进入铁城。
适时,铁城顶际微风吹袭,两条人影迅疾无他的自玉面煞神凿通的空隙中,飞坠城中,正是那双绝城主穆子渊威武林第一奇侠石承棋。
他们只比玉面煞神主仆三人迟了刹那,但是铁城之中已经失去了玉面煞神的踪迹,石承棋手指左旁一条甬道,说一声“随我来”,当先驰去,双绝城主自不怠慢,随之飞驰而去。
转折移时,远处现出一道门户,芮九娘和玉面煞神守于门外,门内暗处,传来地华宝铲开凿的声声爆响,石承棋突地停步,低声对双绝城主说道:
“门内另一门户,就是令尊自封之地,如今驼奴正在攻门,你我只要注目不懈从旁监视,待门户攻穿,迅捷前往接应令尊即可,这样免得先与对方动手。”
双绝城主穆子渊连连点头,道:
“晚辈理会得,只是不知家父出困时间已过,怎地仍然未曾脱身而出呢?”
石承棋无法回答此问,只好摇了摇头,其实,石承棋也在深为青杉神史穆存仪过时尚未脱困之事而不安。
蓦地,地华宝铲开凿之声停止,玉面煞神和芮九娘一闪退入门户之内,双绝城主不待石承棋吩咐,已顿足而起,飞般射向门户之中,石承棋虽然动身略迟,却依然在一跃之下超过了双绝城主。
讵料他们刚刚闪进门户,玉面煞神主仆却正退回,双方在窄窄的丈宽过道之中碰头,主面煞神话也不答,神色狰狞而含怒,地华宝铲一扬,带出一声怪啸,划起一道寒闪,砸向石承棋的头顶。
驼奴和芮九娘却双双发掌向双绝城主穆子渊攻到,穆子渊剑眉一挑,身形闪移,以“分身六合”的绝顶轻功,飞向一旁,不待驼奴和芮九娘再次攻上,已迅捷的扑到另一门户之外,那是适才驼奴刚刚开通的地方,也是石承棋所说乃父青衫神曳自封的能室。
背后驼奴已到,芮九娘却自左方攻上,双绝城主穆子渊已看清室内。虽只一瞥,已知无人,身形候转,再次避过左、后攻到的两掌,扬声对石承棋道:
“家父果已脱困,静室无人,石伯父,我们退!”
石承棋在玉面煞神地华宝铲猛攻之下,竟未还手,只是躲闪,是故险象环生,闻言尚未答话,芮九娘却已怒声接话向双绝城主喝道:
“你和你老子一样的刁猾,事到如今你还想能骗那个,纳命来吧!”说着十指暴出,以五阴煞子罩向双绝城主的前胸!
她这句话却说愣了石承棋和双绝城主,双绝城主猛甩右掌,以“三化掌”功将五阴煞手化解,入却飘向石承棋身旁,石承棋寿眉一扬,扬声对玉面煞神喝道:
“暂停手,咱们把事情弄明白再战也不晚!”
玉面煞神冷冷的说道:
“事情摆到跟前,明白的很,青衫老儿根本不在铁城之内,石承棋你骗得我好苦,我本心只和老儿一战了结恩怨,如今说不得也连你和我的旧帐算上,接铲!”
地华宝铲闪耀着寒光,横向石承棋腰际扫到,石承棋突然向双绝城主喝道:
“事有意外之变,贤侄火速退出铁城!”
双绝城主穆子渊虽存疑念,却不能不遵石承棋之令,立即闪身而出,驼奴和芮九娘怎肯舍却,呼喝声中双双追去。
石承棋在双绝城主穆子渊退出之后,闪过地华宝铲,再次沉声对玉面煞神说道:
“青衫旧友昔日自封此间,是我目睹……”
玉面煞神狞笑一声,不待石承棋话罢,接口说道:
“老夫可以放你进入静室一探,然后却要和你搏个生死存亡,你敢?”
石承棋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我不怕你,有何不敢!”
玉面煞神倏忽闪向一旁,却正挡着门户,手指静室说道:
“那就好,现在你自己去看个清楚吧!”
石承棋话都不答,大踏步走向静室,室门已被驼权用地华宝铲开凿了一个大洞,石承棋哈腰而进。
室内依然是当年的摆设,不过云床之上已落灰尘,积尘甚厚,一望即知玉面煞神并未说谎,静室果然已经久无人居,石承棋不由暗中皱起了眉头。
室外约丈处站立着的玉面煞神,虽然无法看到静室,却在扬声问道:
“姓石的,里面可象有人住过?”
石承棋在静室之中答道:
“不必着急,反正我已答应过你,事了作一生死之搏,我要多看一看才能决定。”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不停,没再开口,石承棋却在静室之中四处仔细观察,那长长的寿眉,不时皱聚一堆,突地耳边传来怀具奇特功力的绝顶高手,以真力透传出来的话声、石承棋一面静听,一面却直对着云床旁边的铁墙壁走去,脸上神色欣喜而激动,当他行经铁墙之时,竟未停步,只见他霍地向铁墙一靠,竟然生生挤进墙中,消失了踪影,铁墙之上毫无点滴线缝空隙可寻,端的令人骇怪。
玉面煞神久候之下,已有不耐,再次扬声说道:
“石承棋,这多时间,难道你还没查看完毕?”
石承棋已自铁墙上消失了身影,自然已经无法听到和答对,玉面煞神在不得答复之下,冷笑着步向所凿洞口,瞥目之后,不由怒满胸膛,静室之内早已无人,他立即认定石承棋在自己偶失心神之下,潜离静室进去,此间乃是玉面煞神沦入双残手中之后的习艺之地,路径之熟,无人能出其右,因之他毫不考虑的飞身向右面一条幽暗两道之中追去。
南道曲折遥远,玉面煞神直追到尽头地方,方始想起适才石承棋进入静室之后,自己始终目注门上所凿洞口,并未发现石承棋外出,脑海中电旋般掠过此事,身形霍转,疾箭似的又驰向回程。
蓦地,玉面煞神耳际听到一丝异声,立即止步静听,片刻之后,玉面煞神脸上掠过丝丝冷酷笑意,起落无声悄然而回,南道并无灯火,玉面煞神与石承棋却因功力深奥,故而能在暗中视物,此时玉面煞神已停身静室不远地方,在静室所凿洞口,站着五个老者,正在低低计议着什么。
玉面煞神由五人谈论话声中。已知是谁,立即冷哼出声,五个老者闻声大惊,倏地面对着玉面煞神立处注目而视,不过老者们功力相差玉面煞神多多,是故仍然未曾见到玉面煞神是在何处,内中一人,这时沉声问道:“什么人隐身暗处?”
玉面煞神冷冷地说道:“你们可是昔日青衫神叟座下五大侍者?”
原来这突如其来的五个老者,竟是居于五老村中的五友,不知他们怎会无巧不巧在这个时候来到铁城!
五友此时立即同声喝问,玉面煞神丢失了石承棋,驼叹和芮九娘追赶双绝城主也不知如何,正在气恼头上,不由将一切恨怒都发在了五友身上,缓步踱向前面冷冷地说道:
“你们可是从老夫所凿铁城顶上下来的?”
五友为首之人怒目说道:
“原来是你这老东西毁我主人铁城,潜来此地,说,你是谁?来此何事?”
玉面煞神霍地仰头哈哈狂笑不已,笑声粗野而狰厉,令五友惊心动魄,五友自玉面煞神的笑声中,业已知道面前怪叟是位身怀特殊奇异功力的高手,在惊心之下,不由个个小心戒备起来。
玉面煞神却视若无睹,直到狂笑声止之后,方始阴沉地说道:
“你们说这是青衫神叟的清修之地?”
五友各自皱眉,不约而同齐声答道:“当然。”
五友为首之人在当然二字说出之后,接着沉声问道:
“你口出不逊,辱及家主。火速报名!”
玉面煞神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好象自以为很不含糊,莫非还敢对老夫无礼!”
五友互望一眼为首之人道:
“你辱及家主,来历不明,设不说出原由和至此作甚,我弟兄只有得罪你了!”
玉面煞神嘿嘿一笑道:“来来来,咱们到南道外面宽阔地方再谈!”
五友闻言不由暗中一惊,五面煞神却在话说完后,当先大步而行,转奔院落之中,五友互望一眼,各提劲力相随于后,到达院内。”
玉面煞神特意引得五友到此,他别有居心,此时他已明白静室之内必有秘道,否则石承棋断无突然失去形踪的道理,院落乃唯一出口’,设若石承棋悄悄走出,难逃自己耳目,他并且计算着驼奴和芮九娘亦难如愿擒住双绝城主,不久亦当返来,那时可令驼奴代诛五友,自己前往静室探索秘道。
双方在院中相距数尺而立,玉面煞神话锋已非适才含蓄,狠声说道:
“你等若非适巧遇上双绝城主穆子渊,五老村中早已惨死老夫门下驼奴之手,侥幸逃生不知深藏,竟然自投此地嘿嘿嘿嘿!你们再也休想生离这座铁城了!”
五友大吃一惊,为首之人不由骇然问道:“神驼飞花楼青云是你的门下!”
玉面煞神才待答话,耳边听得远处传来夜行风声,由风声听出驼奴已回,立即扬声喝说道:“驼奴何在!”
驼奴与芮九娘追赶双绝城主无功而返,闻声飞身而至,五友霍地纷纷后退,玉面煞神手指五友对驼奴说道:
“鼠辈自投罗网,交给你芮九娘了,任凭你们如何处置彼等,事了到能室接应!”
驼奴躬身应命,玉面煞神横目扫视了五友一眼,冷嗤一声飘身而去。
五友知非驼奴敌手,况又多了一个芮九娘,他们虽然不识玉面煞神,却已深知此人必然功力高出驼织之上,不由打定了趁此脱身的心意,在玉面煞神身形消失之后,五友打个招呼,一拥齐上,各聚十成功力凌虚发掌扑向驼奴打去。
驼奴功力虽高,仍不敢独力相抵五友十成劲力,不由飞身躲避,五友却冲身向前飞纵逃下!
芮九娘虽在一旁监视,却也料不到五友不战而逃,不由喝呼一声顿足追去。
驼奴又恼又怒,长啸一声身形涌起,凌虚一射数丈,迅疾追还,在登上铁城开凿的洞口之时,驼奴先比五友早到刹那,双掌一翻,蚀骨阴煞发出,暴袭五友,五友目睹退路已绝,只有全力一拼而全性命,于是三人分敌驼奴,二人分敌芮九娘,血战一处。
五友功力固然高出普通武林中人多多,但却难欲驼奴,仗着三人拼死进招,牵扯住了驼奴,因此百数十招之内,尚且能够应付自如。
一旁双战芮九娘的二友,却已险象环呈,芮九娘自昔日一时失志,陷身泥沼,被玉面煞神追习双残之一的万魔阴功,已知后果不堪设想,当日随玉面煞神为恶江湖之后,得逢青衫神叟穆存仪,曾思改恶迁善,不幸误落驼奴暗算,又有武林帝君作梗,彼时青衫神里年纪尚轻,婚配江氏之女使芮九娘含恨而去,即将武林帘君与青够神叟恨入骨髓,久思报复,五友乃青衫神叟当年侍者,芮九娘不由得将怨恨之果施诸五友,故而动手之后,芮九娘手下毫不留情,三五十招之后已然迫得对手无法招架,二友已知今夜再难生出铁城,遂不再犹豫,也与其他三友一样,改变方策,不顾自己安危而拼死进招,意欲两败俱伤,可惜芮九娘女魔阴功非同驼奴所习寒煞,任凭对方拼死加险进招,仍在阴功毒手笼罩之下,难越雷池一步,是故二友已临危境。
此时与驼奴拼搏的三友,得一良机,以三人之力和驼奴互换了一掌,将驼奴震退数步,瞥目看到芮九娘五阴毒手已将抓到老四的后背,三人不约而同闪身而到,六掌翻飞,全力砸向芮九娘后心,设若芮九娘不肯回身撤掌自救,她虽然能将老四震倒,自己却也难望活命!
不料适当此时,玉面煞神怪啸一声自甬道之中电射而出,迅疾无伦欺到近前,狞笑一声倏然出手,地华宝铲施出一片寒光,罩向芮九娘身后逼上的三友,三友迫得慌忙撒手纵退,一声惨号传出,老四已经被芮九娘的五阴毒手抓中,后心衣衫皮肉立即蚀化,腥血溅流,尸横地上!
驼奴业已再次逼攻而到,三友在玉面煞神和驼奴夹击之下,未出三合具皆丧命,五友只剩一人,目注地上兄弟们的残碎尸体手指玉面煞神及驼奴等人厉声说道:
“我兄弟义共生死,驼奴,剩我一人不须你动手,只是驼奴你说个明白,我兄弟与尔等何仇何恨!”
驼奴冷笑一声尚未答话,玉面煞神如凶煞附体一般飘身近前,沉喝一声道:“老夫就想杀人!”地华宝铲一卷,寒光透过五友仅存之人的半身,血溅丈高,已被宝铲生劈为二!
玉面煞神狞笑一声,转对驼奴及芮九娘道:
“随我来!”话声中,他顿足飞身,已自所凿铁城顶上深洞之中穿出。
芮九娘和驼奴暗中惊凛,他俩久伴玉面煞神,深知其性,此时玉面煞神业已怒极,商九娘和驼奴知道必然发生了重大的变政,不敢怠慢,随之飞身而出铁城。
玉面煞神业已纵驰山中,芮九娘已知玉面煞神之意,边追边道:
“你是否要对五老孙女下手?”
玉面煞神话都不答,身形转疾,已将芮九娘和驼奴抛落数十丈外,片刻之后,转折到达了一处断崖边沿,玉面煞神才霍地停步,发出凛人心胆的嘿嘿怪笑!
驼奴和芮九娘已经追到,停在玉面煞神身边,芮九娘沉思刹那,语调和缓的问道:
“存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面煞神仍不作答,只是注目在危崖上空高吊着的一只有顶木笼不懈。
木笼中,跌坐着一个女子,看衣衫形影,正是那落于玉面煞神手中的漩姑娘。
木笼由一根倾斜的高竿吊持着,下临无底深渊,高竿四周十丈地区,沙石颜色异于平常,除此之外,别无奇处,看来不论是谁,皆能将漩姑娘救下,也许石承棋和双绝城主尚未发现这个地方,因此未能早些将漩姑娘救走,不过当石承棋送别双星和穆夫人及闵姑娘的时候,都曾说过他保证漩姑娘毫发无伤,说来似乎石承棋不会不知漩姑娘困于笼中之事?但是如今漩姑娘仍然困身木笼之内,却是事实。
半晌之后,玉面煞神脸上神色仍然阴晴不定,芮九娘再次低声说道:
“这丫头是饵,你莫要一时气恼坏了大事!”
玉面煞神眉头一皱,道:“你可知道,青衫老儿并不在铁城之中?”
芮九娘和驼奴闻言似出意外,驼奴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石承棋人呢?”
玉面煞神恨声说道:“也许还在铁城之内,也许已经走了。”
芮九娘闻言已知玉面煞神突然恼火的原因何在,所以不再造问,驼奴与玉面煞抑虽然分属主仆,却义同兄弟,若论真正的年龄,驼奴要比玉面煞神大了许多,芮九娘所不敢说的,驼奴却仍可进言,是故驼奴闻言立即问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主人,事情经过到底如何?”
玉面煞神气恼的叹息一声,道:
“石承棋曾经进入那间静室,他也不信青衫老儿不在铁城之中。”
驼奴颔首,道:“石老贼是否发现了什么?”
玉面煞神恨声说道:“这惹贼进去之后,竟然失去了踪迹!”
驼奴惊咦一声之后,接着说道:“那间静室必然另有门户通达他处!”
玉面煞神瞥了驼奴一眼,道:
“铁城是双残所建,你我居留过多年,那静室中是双残和我前后习功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别无通路!”
驼奴俯首沉思多时,道:
“话是不错,不过双残当年也是巧取劫夺谋自他人手中,未见得能够发现个中秘密,再说石承棋这大的一个人,若非静室别有通道,断然不能突失形踪,所以……”
驼奴说到这里没有下文,他也不能断定实情如何,芮九娘却趁此机会接话说道:
“不论静室是否别有通路,此时胜负尚在未知之数,断然不能自毁所设完善牢笼而将这丫头处死……”
她话满末完,玉面煞神却已含怒接口说道:“谁说我要自毁所谋将丫头处死来的?”
芮九娘在身受叱斥之下,仍不动怒,淡然问道:
“那你气势汹汹地,跑到这里来干吗!”
玉面煞神冷哼一声,道:
“是怕中了石承棋调虎离山和声东击面之计,来此救出这丫头!”
芮九娘不再多说,驼奴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忍在喉际,玉面煞神眉头一皱,问道:“驼奴,你想说什么?”
驼奴一笑,道:“没什么,也许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芮九娘已知驼奴想说的话,哼了一声,道:
“事情不怕一万,却就怕万一,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天下就许有这样巧极的事情。”
玉面煞神的聪慧智力超过驼奴和芮九娘多多,也早已知道驼奴想说什么,此移之起因在自己身上,因此玉面煞神不愿话由自己口中说出。
驼奴听到芮九娘的话,已不能不接着说下去了,于是低声对玉面然神道:
“老奴历伯是石老儿已知丫头困于此地,暂不及面,候我们走后,他再下手拯救这个丫头。”
玉面煞神冷冷的说道:
“你何本明说我们这次冒失前来,无异引导石老儿发现一切呢?”
驼奴无言可答,芮九娘暗害心中,她对当年驼奴从中破坏自己和青衫神坐穆存仪之间的往事,始终并未忘怀,只因玉面煞神过分信任驼奴,再加上驼奴功力又高,她苦无报复之策,如今却抓到一个离间的机会,冷冷地说道:
“要说此行怕已引得石老儿发觉一切话,难道驼奴送来饭食的时候就不怕石老儿发现了吗?”
玉面煞神心中一动,瞥了驼奴一眼,驼奴故作不解,也不答话,玉面煞神沉思久久之后,似是气愤渐消,淡然说道:
“其实我并不怕此地被石老儿知晓,我自信就是石老儿知道也休想如愿救走丫头,不过……”
“不过”二字刚刚出口,玉面煞神突地转身对着十数丈外一片杂草乱石丛中喝道:
“什么人藏头露尾隐身暗处?”
此时将近五更,正是天色极暗的时候,玉面煞神却在与芮九娘和驼奴答对之间,发觉有人潜身,功力可谓已到化境。
暗中无人应声,玉面煞神挥手示意驼奴,驼奴闪身而起,斜扑向杂草乱石丛的右方,芮九娘不待玉面煞神吩咐,已拔身而。起,由左方扑进草丛,两人的身影,转瞬消失于暗处。
适时,一条黑影在玉面煞神等人来路上出现,站于十丈地方,天黑夜深,玉面煞神无法看清这人的统相和衣着,怪的是这人动也不动,和玉面煞神遥遥相视,似有所待。
玉面煞神不由大怒,冷厉的叱道:“什么人,火速报名!”
黑影印回他一声透骨的冷笑,话都不答!
玉面煞神再次怒喝道:“你既胆大包天前来此处,何不再走近些?”
黑影这次还他一声冷诮的话语道:“尔若自认无所可惧,何不走近我些?”
玉面煞神一声狞笑道:“张狂的匹夫,你等着老夫!”
话声中,玉面煞神施出“魅影”轻功一落而至扑到黑影面前!
讵料黑影在玉面煞神身形扑到的刹那,倏忽而起,仅距地面三尺,却电旋般退去,依然和玉面煞神间隔了一丈左右!
玉面煞神心头一凛,厉声喝道:
“好高明的‘佛影分身’之术,只是还呼不倒老夫!”说着玉面煞神身形再次拔起,疾射追上!
黑影这次动作却比玉面煞神还快,只见他双肩一纵,身形一旋,又出去了数文,佼玉面煞神依然扑了个空!
玉面煞神刚刚怒叱了声“匹夫!”黑影却已接口讽诮的说道:
“照这样看来,你想超上我的话,怕这辈子办不到了!”
玉面煞神止步不再追扑,却沉声喝道:
“老夫听你口音生疏,不似心中的冤家,不知因何你故意起老夫!”
黑影嗤笑一声,道:“这是我的事情,不劳动问!”
玉面煞神钢牙咬得咯咯作响,业已怒极,蓦地呼啸出声,黑影闻声哈哈一笑,道:
“告诉你吧,驼奴此时白顾不暇,芮九娘也另外有人照顾她了,你就是喊破喉咙,怕也没人接应你了!”
玉面煞神心头猛地一凛,恍然大悟,嘿嘿冷笑两声,道:
“老夫此时无心追你,你要去就走,要战过来!”
黑影诮讥地一笑,道:“你认为自己聪明,怕我有心诱你远离而另外有人来救五老孙女,嘿嘿嘿嘿你想错了!”
玉面煞神此时早已怒恼已极,几乎气炸了肝肺,恨不能一扑即中将黑影撕成一片一片,只是此时他己了然黑影功力不低于己,追扑难达愿望,强按着无比的愤怒,不再答对,只立于当地静待良机。
黑影竟然也不焦急,看来不似存心诱开玉面煞神进而拯救漩姑娘的对头,因之使玉面煞神心中忐忑起来。
那向杂草乱石丛中扑面索敌的驼奴和芮九娘,果如黑影所说,杳无消息动静,玉面煞神意有不耐,猛一顿足,转身纵向高吊危崖的木笼而去,看来象是玉面煞神决心先将漩姑娘处死,然后再一心一意和黑影追搏似的!
黑影似乎想不到玉面煞神突然如此,不由猛地顿足疾射追上,那知这次却是中了玉面煞神诱改之策,当黑影冲拔而起电掣追上的刹那,玉面煞神却在半空葛地旋身而回,手中地华宝铲猛甩,借此一甩之力,倒飞而来,越过了黑影,将黑影困于危崖一端!
玉面煞神这次不惧黑影再能逃出手去,不禁嘿嘿狞笑连声,一步一步逼向前来!
黑影已知上当,也一步一步向后倒退,眨眼,黑影被玉面煞神通到了适才驼奴芮九娘等人站立的地方。
玉面煞神倏忽停步,发出桀桀怪笑之声,道:“匹夫,你再退一步看!”说着,玉面煞神又上前三步,两人相距仅有五丈之隔了!
黑影瞥目身后,摇摇头道:
“后退不得,这是浮沙毒池,穆存礼,你心肠好狠,十丈浮沙已足令天下高手沉尸丧命,你却更在浮沙之中渗了‘化骨毒汁’穆存礼,你可知恶行至绝天必不佑!”
玉面煞神闻言再次心中一凛,十丈浮沙,沙中化骨毒汁,只有自己和驼奴及芮九娘知晓,在此夜晚,黑影瞥目之下即知一切,着实令人难以根信,玉面煞神又怎能不怕!
不过此时此地工面煞神已无思考的余暇,冷笑两声说道:
“匹夫你好眼力,只是你却没有机会再逃避化骨沉尸的惨死了!”说着又大步逼向近前。
黑影突然扬声喝道:
“慢些,咱们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别忘了,驼奴和芮九娘还在别人手中!”
玉面煞神闻声一愣,不由止步不前,黑影适时语调一变,沉重而严肃的又道:
“何况即使你我一搏,鹿死谁手尚且不知,你若认定必能将我迫下浮沙死域那是你自已的如意算盘,也许到时候要大出你的意料之外呢!”
玉面煞神自当年艺成出道江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数十年来除有限几次丢丑之外,却始终未曾遭遇今夜这种令人完全轻视的事情,因此他怒至极端恨至切齿,但因黑影提及驼奴和芮九娘二人,迫令玉面煞神不得不强耐恨怒,暂忍一时,玉面煞神沉思刹那之后,冷冷地说道:“老夫自信功力胜尔一筹,迫尔沉尸浮沙中后,再去接应驼奴不迟!
“黑影嗤笑一声,道:“既然有此自信,何不试一试看!”
玉面煞神此时投鼠忌器方寸已乱,蓦地再次呼啸出声召唤驼奴,驼奴仍无回音,黑影频频摇头,似是耻笑玉面然神这种蠢笨的举行,玉面煞神猛一跺脚,目射凶光沉声喝道:
“老夫决定暂时不再顾忌驼奴芮九娘的生死,匹夫,我要先杀你解恨!”话声中,玉面煞神再次大步逼上前来。
黑影适时手指玉面煞神身后,扬声喝道:“你何不回头看看身后?”
玉面煞神闻言一惊,不由得的回顾身后,身后静悄悄毫无动静,知上黑影大当,怒哼一声飞纵逼上,黑影却在此时,身形闪移,如过渡流星一般投于适才驼奴和芮九娘突失踪影的杂草乱石丛申,玉面煞神又气又恼,顿足而起疾扑过去。
杂草横生,乱石阻路,一追一逃瞬即数十丈远,玉面煞神心中一动,陡地止步,略一思索,飞驰而回,危崖空际大木笼中,溅姑娘端坐如故,玉面煞神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
“此人到底是何居心,我……”玉面煞神话锋一顿,似已决定了行止,冷哼一声又道:
“当断则断,浮沙之计既已外泄,这丫头留已无用,”说到这里,玉面煞神目射凶芒,横扫了大笼中的游姑娘一眼,大踏步走向浮沙边沿,一望即知玉面煞神意欲不利木笼中的俘虏。
木笼十丈地区,皆系浮沙,玉面煞神功力虽高,目下尚难一跃十丈,若想置游姑娘于死地,除以弓箭远射外,似乎别无他想,讵料玉面煞神竟然不惧毒汁浮沙,身形冲拔而起,直向浮沙之中落去,一纵三丈,双足落处非但未曾陷身沙中,却象踏临普通地面一样的安然无事,玉面煞神才待高腾再起,背后这时传来人声,道:
“我说你怎能不惧浮沙之厄,原来其中尚有虚假啊!”
玉面煞神闻声止步,霍地在原处旋转身形,背后说话之人,竟然是那去而复返的黑影,玉面煞神恨得牙痒,怒叱说道:“匹夫一再戏弄老夫,你……”
黑影不待玉面煞神话罢,哈哈一笑接口说道:
“你最好先回头看看,然后再对我发火不迟!”
玉面煞神心中一动,缓缓回顾身后,身后吊悬于危崖空中的木笼,适时底端突然脱落坠下危崖,那曾被玉面煞神封死穴道的俘虏,竟已活动自如,借一条长绳之力,正欲垂下危崖,玉面煞神大惊失色之下,已知木笼早已被人做了手脚,怒喝一声,身形拔起,一飞数丈扑向水笼,凌空双掌暴扬,以蚀骨寒煞击向业已垂于危崖下面的漩姑娘!
那知漩姑娘冷笑一声,双手一松,人已隐于危崖,玉面然神了然此处地形,危进之下无处藏身,狞笑一声扑于崖头!探身而视,只见游姑娘业已逃下十丈有余,正紧抓着一处突出的山石,在寻觅落足地方。
玉面煞神后回顾身后,身后这隔浮沙的黑影这时扬声说道:
“尔有千算,不如老夫一算,哈哈哈哈哈!”
黑影在大笑声中,猛池欺近了浮沙边沿,扬掌猛劈沙中玉面煞神早有安置的石桩,石桩一折为二,黑影接着冲拔而起,投向远处一闪无踪!
玉面煞神怒至极端,黑影已逃,追之不及,再看危崖下面的姑娘,己隔崖边十五六丈,玉面煞神不由引发了凶性,叱喝一声,手脚并用自危崖翻下,意图追上姑娘而置诸死地!
玉面煞神功力惊人,在危崖绝壁之上,如履康庄,转瞬已距姑娘不足三丈,那知姑娘却在这个时候身躯向一处附至于壁间的草丛中一挤,倏忽隐去,玉面煞神不由心头一凛,中止前行,深深思忖,头上却已传来黑影狂笑之声,玉面煞神抬头观望,黑影不知何时重又返回,并且已将木笼拆碎,碎木堆放崖边,玉面煞神神色已变,现在他才知道已经落于黑影的计算之中。
黑影这时扬声说道:“当心,接一根断木尝尝!”
话声中,一支断木飞射而到,玉面煞神只得贴身绝壁之上躲避,断本带着啸声从背后射过,只差寸余就被击中,此时玉面煞神上已无路,猛一咬牙,按漩姑娘逃路而下。
背后断木不断袭击,黑影大笑不绝,玉面煞神忍住愤怒,逃到漩姑娘突失踪影的草丛之中。
此处情好有块突出的岩石遮盖佐草丛半边,因此玉面煞神不惧崖上煞影的断木袭击,并能小心注视草丛之内一切变化。
崖上黑影业已不再投掷断水,但却朗朗高诵起古诗来了,玉面煞神紧皱着眉头,懊悔适才一时失策追杀漩姑娘之举的猛浪,如今被迫停身绝壁,上下不得,并且奇怪漩姑娘怎会在草丛之令突失形踪,他目下业已无法登上危崖,只好就近先试探一下草丛中的虚实,当他轻轻劈出一掌击开草丛的时候,这才发现草丛后端有一天然洞穴,不由冷笑一声,原来漩姑娘误打误撞发现石洞,隐身不出,难怪突失形踪。
玉面煞神所迟迟不敢登上危崖的原因,是恐惧黑影功力不输自己,犯险怕也难达目的,但是对于漩姑娘来说,玉面煞神却没看在眼中,是故玉面煞神发现石洞之后,不再犹豫,立即闪身而进,并且随即劈出两掌以防洞内漩姑娘突然偷袭。
讵料当玉面煞神进入石洞之后,方始发现石洞广阔而深长,游姑娘业已逃入深处不知踪迹,玉面煞神沉哼一声,飞身追去。
行约盏茶时候,石洞已成南道,幽长得怕人,玉面煞神霍地止步,沉思不已,自顾身后洞口,业已不见,深知甬道早已转折,他搂搂背后的地华宝铲,**的一笑,即使甬道发生万一变故,有此宝铲也不惧退路被阻,于是不再多想,二次飞身追去。
甬道由深长开始逐渐狭窄,玉面煞神约计追出已有里余路程,却仍未到尽头,他心中一动,陡地再次停步,俯身探手抓起一把沙土,沙土人手潮湿至极,他才放悬心,证明石洞幽径虽然可疑,但却早已无人,否则潮湿之气必不如此,但他仍然非常小心的将地华宝铲取出,方始顿足再起飞射而行。
穿过狭窄地区约有二十余丈,已到甬道尽头,虽在黝暗之中,玉面煞神仍能隐约看出不远地方有座门户,他飘身近处,眉头不禁重锁,两扇钢门竟然四开,不问可知,漩姑娘已经进入门中,他略加沉思,以他地华宝铲探触了一下钢门,点了点头,接着俯身注目地上,地上积尘甚厚,玉面煞神看到女子纤小足迹的痕印,通向门内,玉面煞神嘿嘿一笑,身形一闪闯进钢门而去!
那知当他闯进钢门行未十丈的时候,背后一阵隆隆声响,厚大的钢门迅捷无伦的砰然阖闭!
玉面煞神心中一惊,霍地转身,突然室内大放光明,一盏大如轮盆的古灯,从顶上坠下,正停在玉面煞神头顶上空,巨灯闪射着耀眼的光华,一切无所遁形。
玉面煞神紧咬着牙关,背后传来冷消的话声,道:“候驾多时,你可敢顺此室左边钢门来和我一见?”
玉面煞神此时料知已落他人算中,反面十分沉静,冷哼一声并未答话,陡地纵起射向左边一道门户之中,闯过之后,背后隆隆之声又起,门户已关,玉面煞神注目四周,只吓得连通了三步楞在一旁。
玉面煞神对这间无异铜墙铁壁的石室,熟悉透顶,这正是他数十年前在君山为双残掳归岳麓铁城之后,头三年困身而被迫习练双残“天魔阴功”的“死域”,双残叫这间石室谓之“天魔牢”,他却暗暗称为“死域”,如今追杀漩姑娘,竞然到达此处,前因后果触目惊心,他又怎能不怕。
室内摆设如昔,毫未更改,那冰冷的铁心石床,寒钢坐椅,恍惚时光倒转又变成当年,只是当年玉面煞神才一十六岁,如今?唉!玉面煞神不由自主的长长叹息了一声。
他所连连退步的原因,不仅为此,目下那铁心石床上面赫然跌坐的人物,也是使他不禁惊骇的原因之一。
铁心石床之上,端然跌坐着一位身着黑衫的老者,老者黑发黑髯,貌相神逸而清奇,不是别人,这是玉面煞神必欲先置诸于死地而后快的兄弟,青衫神叟穆存仪。
玉面煞神久久之后方始镇定下心神,冷冷地对乃弟说道:
“原来适才危崖之上以断木逼我自投此处的黑影是你!”
青衫神叟穆存仪没有开口,也没有挪动,甚至连五官毛发都没变过,状似人定老僧,又象已死坐尸,使玉面煞神越发气恼。
“哼!好个口口声声恭敬兄长的弟弟,竟然连句话都不说!”玉面煞神强压着满腹怒火,以讽讥诮嘲的言语质问青衫神叟。
铁心石床上端坐着的青衫神叟,仍未接话,玉面煞神不由暴怒,悄没声的擒起右手,倏地五指虚握作拳,突然以“天魔搜魂指”力弹向青衫神叟的前胸四处大穴!
青衫神叟身中天魔搜魂指力,竟然如同水溺一般毫无察觉,依旧动也不动,玉面煞神心头大凛,随即发张目裂,身形飘近,猛举手中地华宝铲,砸向青衫神叟头顶!
青衫神叟依然无觉,怪异的是紧围着的双目之中,滚滚滴下了两滴泪来,玉面煞神猛地将铲收回,沉声说道:
“我依旧愿意和你作次公平的较捕,你赶快起来动手!”
青衫神叟此时双目仍然紧切,但已开口说道:
“大哥以木笼困住自己的侄孙媳妇,毫不留情,怎地却对小弟又动了兄弟之义,不忍下手了呢?”
玉面煞神适才突然中止下砸青衫神叟,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如今却怒声答乃弟道:“少说没用的闲话,我不能等你过久,起来,起来!”
青衫神叟展颜一笑,却仍未睁开双目,继之严肃而感慨的说“小弟自昔日身受大哥所赐教训之后,深疚不恭之罪,自封自城,发誓在没能得到大哥原有赦免之前,决不离此铁心石床一步。”
玉面煞神心中一动,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久久之后才低沉地说道:
“存仪,你我兄弟必须了断一下这多年来的恩怨仇恨……”他说到这里似阉仇恨二字又引发了凶戾脾性,话锋一停,神态语调一变,恨恨的接着又道:
“恩!怨!仇!恨!穆存仪,放大方些,咱们应即一播生死!”
青衫神叟阖目缓缓摇头说道:“大哥,你我兄弟又有什么恩怨仇恨呢?”
玉面煞神冷笑一声道:
“昔日老父逼我假你之名前往君山为质,是怨!继被双残所掳为往日受酷刑,乃恨!青城朝阳古洞你生生困我十日,是仇!穆存仪,我的好兄弟,我等待今天已有几十年了!”
青衫神叟穆存仪脸上现出了极端痛苦的神色,黯然低出声,继之低汉而滋伤的说道:
“大哥,小弟要是坚决不离铁心石床,并不出手相抗的话,莫非大哥也不留情?”
玉面煞神嘿嘿两声冷笑,道:“我怕没有留情的必要!”
青衫神叟穆存仪颔首说道:“小弟恭敬大哥再考虑一次。”
玉面煞神震声说道:
“不必,我考虑了几十年了,今朝正是了断一切的好日子!”
青衫神叟盯问一句,道:“大哥,这是你决定的回答?”
玉面煞神冷冷地说出“不错”二字,神色毅然,似有再不悔改之意。
青衫神叟再次颔首幽幽说道:
“既然大哥已经决定如此而永不追悔,小弟自当恭敬从命,只是事前大哥却须答应小弟一个请求,小弟始能以大哥之意来了断一切思恕。”
玉面煞神哼了一声,道:“你事情倒不少,说说看。”
青衫神叟穆存仪郑重地说道:
“小弟对当年父亲坚迫假小弟之名赴约君山一事,象大哥一样深觉怪异与不安,虽然心中认定父亲昔日措施必有重大的道理和原故,但却始终无法解开哑谜……”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话说完,冷冷地沉哼了一声,道:
“不论有何道理和原故,怕都很难再挽回我的意念,你不必再谈当年之事。”
青衫神叟接话说道:“小弟并非谈说当年,而是借当年之事为引,说及目下。”
话锋至此微顿,又道:“就因有当年之事,才使我兄弟分别至今,既然现在大哥与小弟已决定稍待之后搏分生死了断一切,则小弟请求大哥能多延长些时间,在此时间之内,大哥与小弟不得再谈仇恨等等,象是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一样,来畅饮欢述渡过这几个时辰,大哥能否恩准?”
玉面煞神眉头紧皱,久久未曾开口,移时,他突然缓缓将地华宝铲竖立于墙角,继之大步走近铁心石床,含笑说道:
“好,老二不知你想延长几个时辰?其间是否备有什么可口的酒菜?”
青衫神叟闻言双目再次除开,神色欣慰的含着坦诚笑容说道:
“目下天色已亮,决斗延至正午,大哥你看可好?”
玉面煞神连连点头说好,继之仍然退间有否酒菜,青衫神叟故作神秘的笑道:
“大哥不必为此费心,小弟保不误事,只是小弟必须先向大哥告罪,一是小弟发誓未得大哥谅寅之前,永不离此铁心石床,故而稍待畅饮欢述之时,小弟也只有肤坐此床相陷,再是既已说好自现在到正午,不得再提前尘往事,则小弟必须着令儿孙辈前来叩请大哥金安,大哥可还有什么话说?”
玉面煞神想了一下,点点头,青衫神叟立即展颜而笑,继之面对石壁吐声说道:
“我与尔等伯父业已言好,尔等立即整衣前来拜叩伯父金安!”
青衫神叟话声不高,字字却如由天劈下的焦雷一般,震耳欲费,玉面煞神不禁暗自凛炼,由这真气传声的火候判断,青衫神叟的功力已达到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之境地,玉面煞神认定自己恐非兄弟的对手了,因之不由的志万难安起来。
适时,那巨大的铁心石床突然无故上升,玉面煞神神色陡变,楞楞地看着音衫神受,青衫神叟并不解释,仍然端坐不动。
铁心石床在离地八尺地方停下,接着自床下空出的地道之中,走出了不少人来。
玉面煞神不由连连退步,原来这一队人,为首的竟是奇侠石承棋和武林带君闵老大,后面男女老少都有,尤令玉面煞神惊骇的是,内中竞连那驼奴和芮九娘都已来了。
驼奴和芮九娘很自然的走向玉面煞神的左右侍立,石承棋与武林帝君却含笑对玉面煞神拱手为礼,玉面煞神暗觉惭愧,不过事已至此也只有大方以对,含笑向二人还礼。
青衫神叟此时脸上现露出无比的欣慰,招唤双绝城主近前说道:
“孩子,赶紧快行大礼,这就是你的伯父,快!”
双绝城主穆子渊闻言向前,对玉面煞神毕恭毕敬的叩行大礼,玉面煞神越发惭愧无比,双眉一皱含羞带愧的身受。
青衫神叟却适时转对于地道旁的一个黑衣少年招手,指着玉面煞神说道:
“乖孩儿该着你了,叫伯祖大人,要三跪九叩才对。”
玉面煞神刚才已注意到这个少年,此时听到青衫神叟之言,立即说道:
“老二,莫非这就是穆印?”
青衫神叟尚未答话,黑衣少年却已紧行几步跪倒在玉面煞神鲍面前说道:
“孙儿正是穆印,恭叩伯祖大人金安,并且叩领家法重责!”
玉面煞神眉头再次一皱,看了面前跪伏于地的穆印一眼,诧异的问道:
“叩领家法之言,穆印,你由何说起?”
穆印未曾立即回答,首先恭恭敬敬的叩行大礼,然后双手伏地扬声说道:
“侄孙因为身奉祖父严谕,必须诱请伯沮大人金驾至此,逼于无奈,趁泊祖大人危崖追袭侄孙未婚妻室之时,以断木阻住伯祖大人退路,事虽奉有渝令,情却实难原有,故而自请伯祖大人以家法重重处治侄孙犯上之罪。”
穆印这一番话,只说得玉面煞神老脸飞红,无言答对,青衫抑受适时沉声道:
“孙儿大胆,此处焉有你说话的地步,还不给我退下将酒菜等物送来!”
穆印答应一声退下,刹那将酒菜端来摆好,青衫神叟转对众人说道:
“我要向诸友好及儿孙们声明一件事情,就是我与家兄数十年来的扣结,今朝业已解开,现在决定兄弟二人开诚相谈欢乐为处,因此要求诸友谅宥,暂时退出此室,并望请友对楼兄及葫女侠也将怨恨化解,暂时代我招待片刻,诸友意下如何?”
石承棋和武林帝君自是含笑而诺,青衫神叟神色一整,转对双绝城主父子道:
“渊儿与印孙听着,你们伯父,一生为了寻觅‘断魂血箭’奔波,至今尚未到手,其实‘断魂血箭’当年我已得到,不过重又把它置放原处,地点就是青城山中的朝阳洞内,如今我罚令你们父子,不能逗留,退下此室之后,立即的前往朝阳洞取归此箭,送到此室交于你们伯父,我曾详演‘星斗’之术,取箭可能有惊,设若遇到东源这个孩子,必须将其一身功力毁掉擒来见我,不得私放,言尽于此,去吧,立即登程!”
双绝城主穆子渊和穆印,不敢多言,叩应退下,石承棋及武林帝君,陪着驼奴和芮九娘也辞别而出,铁心石床缓缓降落,室内又只剩下了玉面煞神和青衫神叟兄弟二人。
玉面煞神偶然瞥目墙角,神色一变,似欲有言但却始终忍住没有说出口来。
青衫神叟看了玉面煞神一眼,神色异常恭敬的低声问道:
“大哥,您可是在找适才立于墙角旁边的‘地华宝铲’?”
玉面煞神点了点头,继之神色现出淡然而平静的样子,对青衫神叟说道:
“算了,印孙儿可人心意,此去青城有这宝铲可事半功倍。”
青衫神叟闻言心中大喜却不敢现露出来玉面煞神话说,完后,将一旁石泉之上所摆的酒菜连桌捧起,端到青衫神叟跃坐着的铁心石床前面,移过坐椅兄始相对而坐。
青衫神叟首先替玉面然神斟满一杯,然后自己斟好,互举玉杯双双抑颈而干。
玉面煞神继之将两只玉壶各分一只,示意乃弟各自斟饮,然后沉思刹那说道:
“老二,说来你我兄始的遭遇也够惨了,今朝这生死酒,咱们尽兴尽欢吧!”
他们兄弟在自魁互食之下,青衫神叟突然长吁一声,但却久久无言,玉面煞神不由双眉一皱盯住了青衫神叟一眼,他本来想问乃效因何叹息,但也忍在心头没有开口。
“大哥,小弟恭敬大哥再作考虑,是否你我兄弟必须一搏?”
“老二,你莫要忘记咱们约定不准再谈此事,你该罚一杯!”
青衫神叟已知玉面煞神的心志,自罚一杯之后,不再开口。
“老二,适才你曾示谕子渊和印孙儿,取得断魂血箭之后给我,为了什么?”
“大哥仇视小弟的原由,皆因此箭,是故小弟决心将此箭献赠大哥。”
“老二,你大哥一生未曾受人丝毫恩惠,此箭若非独力取得,我发誓决不收受!”
“此时还言之过早,大哥,咱们不谈这件事情,说点别的吧!”
玉面煞神颔首一笑,缓缓举起手中玉杯,浅饮一口,突然郑重其事的问道:
“老二,铁城是我当年被掳逼居留的地方,深知别无通路,为何如今却……”
“大哥,小弟自封此城之时,业已发现在双残占据之前的古人遗物,此城非但路路可通,并且有上下两层奇特的建筑,双残却只发觉上层,因此大哥也就未能详知。”
“哦!老二,铁心石床升降如意,不知是由外面操纵还是从此开关?”
“从此室开关,不过大哥您要千万当心,设若误触其他地方,此室则成死域!”
玉面煞神闻言心头一凛,倏地放下手中玉杯,沉声问青衫神叟说道:
“老二,此室的道路开关不知共有几处?”
“只有一个门户,一处开关,门户就是大哥适才看见过的,在铁心石床下面。”
“老二,一条通路,一处开关,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究高支着什么心肠?”
“大哥实在不应多此一问,小弟曾言,今生若不能得大哥恕罪,死也不离此铁心石床,难道大哥还不能情过小弟?”
“你愿否离开铁心石床是你的事,我却不想和你生生活葬于此地。”
青衫神叟长眉一皱,半晌之后,方始平静的含笑说道:
“大哥,咱们不是约好正午时候一搏的吗,如今时间未到,一切暂不谈论怎样?”
“好,就由你吧!不过我仍然要提你个醒儿,不想困死此处。”
青衫神叟没有立刻答复玉面煞神这句问话,浅饮一口美酒之后,低低地说道:
“其实大哥随便什么时候离开此处都可以的。”
“老二,你既然这样说,咱们现在就出去,这席酒咱们出去再喝!”
“大哥,莫忘小弟说过,除非大哥不再罪罚小弟,否则小弟就不能离开此处。”
玉面煞神闻言冷哼一声,仰颈喝干了杯中酒。阴沉地说道:
“老二,你想用这个誓言也连我拘束在一起?哼!你打的好算盘。”
青衫神叟幽幽长叹一声,将酒喝干,突然郑重的对玉面煞神说道:
“大哥,看来你不想等到正午时候再搏个胜负生死了!”
“也可以这样说,不过老二,这是你自己找的,怨不得我!”
“也许足小弟自找,不过小弟却仍然愿意问大哥最后一句,大哥愿否与小弟言和?”
“办不到!”
“大研必欲与小弟搏分生死,难道准有把握胜过小弟?”
玉面煞神闻言一楞,没有答出话来,目下他实在不敢断言能够稳操胜券。
青衫神叟目睹玉面煞神沉思不语,立即接着正色说道:
“大哥设若一搏不胜,当然不能再出此室,所以小弟认为玉面煞神在这句话里,听出了毛病,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说道:“设若我一搏而胜,老二,那时怕你仍然不会放我离开此处吧?”
“大哥圣明,小弟若负,必然不会再让大哥生出此室!”
玉面煞神闻言霍地站起,哗啦一声将石桌倒翻,酒菜杯盏俱皆散碎地上,嘿嘿怪笑两声之后,倏地出掌就要击下,青衫神叟突然说道:
“大哥且慢动手,小弟有下情禀陈!”
玉面煞神怒喝一声“说!”目射凶光直瞪着青衫神叟,一瞬不瞬!
青衫神叟缓慢而有力的说道:
“大哥数十年来杀人无算,恶行众多,小弟此次相诱大哥至此……”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话说完,已沉声接口叱斥道:
“你自承诱我前来,果然未存好意,你既不仁,我何必义,看剑!”
“看剑”两个字说出口来,只见玉面煞神探手腰际一按一甩,展龙神剑已经撤出,划出一道寒闪,削向青衫神叟的前胸!
青衫神叟跌坐铁心石床之上,仍未挪动,剑锋削临胸前,青衫神叟陡地扬甩右袖,一般劲风硬将剑锋震开,并随即说道:
“除非大哥发誓自今日起,再不为恶杀人,否则小弟愿与大哥一起埋骨此处!”
寒痤倏起又落,这次直劈而卞,青衫神叟蓦地五指暴弹,一声震剑奇响传来,剑锋二次被青衫神叟无与伦比的真力弹退!
玉面煞神大怒,剑锋透传“七绝阴煞”神功,化作十点寒星飞补到了青衫神叟的五官及胸前各处大穴,左手五指暴伸,竟以“天魔搜魂指”功弹到青衫神叟的丹田穴上,迅捷无伦令人难防难躲!
青衫神叟蓦地叹息一声,继之身着的黑衫突地澎涨向起,玉面煞神屠龙神剑透传七绝阴煞之“万星飞射”的一剑,和“天魔搜魂指”的五缕劲力,俱皆击中黑衫之上,黑衫立即化作片片飞絮,散落铁心石床及室内各处,露出了一袭青衫。
玉面煞神大惊失色,倏地飘退到直对着铁心石床的墙边,恨怒而恐惧的说道:
“原来你已练成了‘真罡磁无’。”
青衫神叟黑衫被毁去后,神色现出无比的爽朗和欣慰,目光柔和的看着乃兄说道:
“大哥,小弟一再祈求大哥莫发雷霆,实因暗中另有重大的变化,如今小弟已知大哥习练阴煞受害已深,必须在路逗留一个时期方能恢复本来性情……”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话说完,连声狞笑之后,厉喝说道:
“老二,我本性未迷,反之你诱我至此的企图,却阴险万分!”
青衫神叟平静的等着玉面煞神把话说完,方始严肃的说道:
“设若大哥能够静静听我详述一切,自会了然内情,那时任由大哥罪我罚我。”
玉面煞神怒目瞪视青衫神叟,一瞬不瞬,继之剑垂地上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你必然有不少诡言假话,好,我静静地听!”
青衫神叟闻言缓缓扬掌,慢慢地推向旁边的一只石凳,石凳似受无形人的推拉,慢慢滑向玉面煞神的前面,玉面煞神暗自惊心,适才他曾搬动过这只石凳,试出曾有三百斤以上,青衫神叟竟能轻轻出掌将石凳凌虚报到自己的身前,并且丝毫不错,可见青衫神叟已经将真力练到入化之境。
青衫神叟根本没有注意玉面煞神的神色,却恭敬地说道:
“事很多,话自然很长,大哥恭请入座,待小弟详述一切。”
玉面煞神冷哼一声坐下,屠龙神剑却依然握于手中,静听青衫神叟说道:
“话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不过时隔数十年,小弟只拣要紧的说,此次与大哥相会的时候,小弟曾经说过,父亲严谕大哥昔日以小弟之名而为双残人质之事,小弟至今不解个中原由,但却深信父亲必有深心和用意……”
玉面煞神嘿嘿地阴笑了数声,打断了青衫神叟的话锋,道:
“我也说过,不论有否深意,皆难使我忘怀此恨!”
青衫神叟立即正色阻住王面煞神再说下去,并且提醒玉面煞神,现在是静听他来详述当年,玉面煞神轻蔑的一笑,中止话锋。
青衫神叟这时继续适才的中断地方,又接着说下去,道:
“大哥在习得双残绝技之后,洞庭湖面惊散了石印伯父的寿宴,并且当着父亲及小弟声言断绝父子兄弟关系而去,父亲立即带着小弟离开了洞庭,中途父亲修书乙封,逼迫小弟前往青城朝阳洞,拜叩一位独脚的道长避难,小弟……”
玉面煞神听到这里,忍不住再次中途冷笑一声插口说道:
“哼!原来如此,那独脚道士魏看见过他一面,是他告诉我断魂血箭藏在青城。”
青衫神叟没有答复和追问的心情,依然接着前言说下去道:
“小弟经过千辛万苦,见到了这位独脚道长,呈上父亲的书信,独脚道长未发一言,留下了小弟,然后每隔一日传授小弟玄门无上心法,因此小弟的功力得能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直到有一天,道长对我说明,他另有要事必须离开朝阳洞数月,特地引找到达洞中,各处秘密石室,留下一册‘真磁宝典’和三月的粮食而去,行前郑重说明,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准小弟离开室外十丈之内,否则必遭奇祸,讵料道长走后来及二月,大哥突然到达朝阳洞中,并携同驼奴和芮九娘……”
“哦!老二!原来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驼奴和芮九娘是我的亲信了!”
“大哥体要怪我,秘室之内,道长安置了一面奇异的八片晶镜,但非朝阳洞内百物可见,只要在洞口一丈之内的人物,皆难隐藏,小弟就是由这面奇镜之上,发现大哥,后来,大哥觅取断魂血箭,以地华宝铲凿山壁,自然无心毁坏了‘五岳丈人’的神像,落于埋伏之中,小弟心急大哥安危,顿忘道长告诫之事,一心要救大哥出陷,却反而引发了另外一种埋伏,致大哥困在洞中十日,也种下了大哥永生对我的恨怨。”
“我之很你怨你并非自彼时起,当父亲迫我假你之名为双残人质之时就开始了。”
“小弟现在愿意答应大哥,不久的将来,小弟必然会找出父亲当年这种不合理安排的原故,只请大哥到时能够信我。”
“看吧!也许咱们都不会等到那一天了,除非老二你立即开启通达外面的门户!”
“开启门户之事,大哥不必着急,先听小弟把话说完,小弟那时见弄巧成拙,大惊失色,这才记起道丧临行之言,立即重返秘室,不料秘室已封,室外墙内现出凹陷的一个三尺深槽,槽中放着名震天下的断魂血箭,小弟取箭之后,深槽突然裂开了一门户,那时小弟苦无退进之路,于是走进了门户之中。”
“谎言,欺人的谎言,驼奴事后曾对我说,你在一声巨震之后,立即出现在朝阳洞外,手中拿着断魂血箭,疾驰而去。”
“大哥说的不错,只是还不明内情,小弟持着断魂血箭进入门户之后,门户立即自封,室内仅有方丈,中悬夜明之珠……”
“老二,你不必形容那间石室,拣要紧的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来听故事!”
“是大哥,小弟在室内发现了一部详载断魂血箭功力的奇书,却有多半看不懂它,后来细心阅读,始知广成神君必须血箭和金佛金印相合之时,才能全部通晓,若无金佛金印,只能参详奇书部分功力,书上并另有他人笔迹,写着……
“室内虽有断箭一支,来人若无金佛金印,功力必难相抗洞内之最后厉害埋伏,若起盗心将血箭抢走,定难逃生,但苦以真换假离去之后,此室立即自封面下沉,他年尚可获缘来取,假箭并可消除他人安念,勿违匆妄,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你又想骗谁!老二?呼哼!我不相信够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将真箭换取假物!”
“大哥,这却实在拖撤,小弟出乎大哥意料,在默记奇书所裁神功熟悉之后,复又寻得假箭,真箭放之箭匣之内,就在这个时候,奇变突然发生,石壁倏地开启,室内霍地出现数计的毒蛇,小弟惊慌焦急之下,立即自石壁裂开的地方逃出,身后适时听到一声巨响,石壁重封,小弟已站在朝阳洞外!”
“哈哈!哈哈哈哈!老二,好一篇动听而惊险绝伦的谎言,哼!你想骗那个?”
青衫神叟看了玉面煞神一眼,没有理会玉面煞神的讽诮,依然接着说道:
“后来驼奴假意与小弟结交及芮九娘以美色引我等等,大哥已然知道……”
“怪着老二,难道你从那个时候直到现在,再没回去过朝阳古洞?”
“去过,小弟相陪冰心女侠和石承棋兄去过,可惜因无宝铲开山,无功而返!”
玉而煞神听到此处,蓦地哈哈狂笑起来,继之冷诮地问青衫神叟说道:
“老二,印孙儿虽将宝铲携去青城,可是金佛金印又在何处?”
“金印并非大哥你始终深藏不露的那一颗,现在已由子渊传给了印孙儿,金佛小弟在自封此城之前,已知藏处,印孙儿必能到手。”
“又是谎言,昔日金印到手之后,我曾详细看过,怎会是假?”
“大哥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假箭假印都是‘天通道长’伪制。”
“什么?你说‘天通道长’?那个天通道长,他何伪制箭印?”
“大哥,那独脚道长就是昔日武林无故的‘天通’,他因护守箭印留与知心之友,故而伪制了假箭假印,躲避武林中人的烦扰!”
“哦!完善无比的谎言,老二你拿我当成了孩子,对啦,我无妨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我已根据你所说的那颗假印上面,已经练成功一种罕奇的神功,它所向无敌!”
“我知道大哥,假如伪印上面不留下一两种真实功力的话武林中人岂能皆被瞒过?天通道长仁人慈心,伪印之上的真实功力,习者必须有恒始能得成,小弟深为大哥庆幸,相信大哥在所练的这门功夫上,必然下过苦心,用了一年以上的时间。”
玉面煞神这次闻言却霍地站起,神色狰狞的怒哼一声,道:
“这该死的天通杂毛,难怪当初我无法找到藏箭之所!”
青衫神叟反而神态平静的看着玉面煞神,频频摇头说道:
“小弟深知苛思伪印之上的罕奇功力而不解的心情。”
“住口!老二,告诉我,那颗真印在什么地方?”
“小弟适才不是说过了吗,子渊父子已携推真印去青城山的朝阳洞了!”
玉面煞神闻言连连跺脚,青衫神叟竟然长长的叹息一声道:
“小弟也深知大哥在追悔当年令‘东源’逆于暗算子源之后,未能取走金印之事,对了,大哥我们正好再由这颗真印上面开始谈及当年……”
“我不要再听,不要再听!对当年的一切一切,我都不想再听到一个字!”
青衫神叟此时却扬声说道:
“此事由不得大哥,现在大哥不想听了,想想着大哥,你以绝顶的功力制服东源,为你所用,而暗算子渊之事有多狠!多辣!你明知那是你的两个侄儿,依然毫无怜惜的下手。
再想想着,令驼奴支派东源必欲杀死印孙儿的事!掳劫漩姑娘的事!残杀我五个侍者的事!大哥,小弟固然已经发誓此生决不杀你,和祈求诸友不来伤你,但却也无道理再任你为恶江湖,大哥你一日不知悔改,这间石室我一日不开,小弟也就伴你一日,不过我说道的话必守信约,印孙儿已然习成金印神功,并得小弟的‘真磁宝典’,此去青城必然取回断魂血箭,那时小弟定将血箭赠送大哥,只是血箭若无金印金佛相合,练上一世也不会胜过小弟,也就是说,仍然无法离开此室,我话都说完了,除掉大哥能悔过认错外,小弟决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青衫神叟把话说完,缓缓闭上了双眼,不再开口。
玉面煞神突然说道:
“老二,你必须还要回答我一句话,当年我父亲为什么要我前往君山?”
青衫神叟如老僧入定,一言不发,玉面煞神怒极,集一身功力于屠龙神剑之上,入剑齐发,直朝青衫神叟的前胸射去!
青衫神叟仍是闭目阖睛状如不觉,剑临前胸的刹那,玉面煞神蓦觉真力猛震,虎口立时裂碎,再也握不住那柄千年奇剑,身体如遭巨力弹震,倒飞而出摔卧于墙角!
玉面煞神立即爬起,目光瞥处,大惊失色,那柄千年屠龙奇剑,竟然紧贴在青衫神叟的腰际,正自缓缓卷起围成一圈,活象此剑本来柬在青衫神叟腰际一样,合适至极。
玉面煞神此时始知青衫神叟在数十年之中,已经练成独步天下的奇绝功力,自己再也难胜,不禁重又引发了暴戾凶性,狂吼下声飞身扑上,十指箕张抓向青衫神叟的五官!
这次依然被弹震出来,摔得更重,玉面煞神非但其心不死,反而一再相继,直到最后一身真力几乎用尽,倒卧地上挣扎难起,方始喘息如中不再扑打,但是仍然怒瞪着凶睛,恶狠狠的毒观着青衫神叟这样平解地直到正午。
正午,壁间突然传来三声巨震,听来声音闷哑,玉面煞神却已听出是巨锤碰壁之声,由声音判断,此室墙厚数丈,地华宝铲已失,玉面煞神已无法逃脱,除非杀死青衫神叟找到铁心石麻起落开关所在,因此玉面煞神不再蠢动,静思杀弟之策。
深夜,玉面煞神已经熟思过上百条办法,但却无一可行,索性不再多想,再加日间宴力消耗过多而疲乏,不由沉沉睡去。
醒来,精神饱满,睁开双目,发现青衫神叟依然跌坐闭目如故,在青衫神叟身旁一尺的铁心石床之上,却多了一个玉盘,盘中是丰盛的食物,王面煞神不由的抿了抿嘴巴,他饿了,当然他能够忍住饥饿数日不食,不过昨日体力消耗太多,已经不能不想到饱餐一顿,只是食物放在青衫神叟身旁,他摔怕了,不敢去拿只好皱着眉头暗中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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