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极宴的气氛变得沉闷。
虽然所有人都猜到了帝王要动魂导器研究学院,但只要徐天翊没有挑明,就代表他可以随时撤除这个决定。
帝王一言,驷马难追,帝王之言,不可朝言夕改。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大臣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与魂导器研究学院的争端话题。
大家的心里虽然都清楚,但只要徐天翊没有提出来,他们就只能当做不知道。
尤其是在这种大场合下,更不适合。
唯有徐炽,一直被楛供奉禁足寝宫,不让他踏出半步,再加上他的城府不深,心直口快便将这些挑明。
徐天翊声音变得低沉:“炽儿,我以前不反对你跟奥兰雪之间的感情,是因为魂导器研究学院有被拉拢的价值。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羽翼渐丰,还露出了獠牙,对帝国统治产生了威胁。到了现在,帝国的态度就不会是拉拢,而是,打压。你,明白了吗?”
三大势力虽然维持了表面上的平衡,暗地里的争端却不少,相互渗透,相互打压更是常态。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明争暗斗里,帝国皇室与明德堂取得了明显的优势,因为他们各自都是完整的势力,掌权者的一言一行,可以调动整个势力的资源。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但魂导器研究学院就不一样了,无数年,从学院走出来的强者绝对算得上是最多的,然而,这些强者自走出魂导器研究学院的那一刻起,身上的学院标签就已经摘掉了。
他们,终究要有自己的事业,家族,甚至是孩子,而这所有一切,在魂导器研究学院内部是没条件满足的,他们要想得到,唯有投身进入更为广阔的日月帝国。
社会像是一个大染缸,里面的人在利益的诱惑下,能保持初心,又能有多少?
投身官场,就要学会阿谀奉承,逢场作戏;成为魂导师团的一员,势必要遵守军令如山,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假如明德堂,需要提前签署保密协议,不得将实验数据透露半分……
在社会与生活的双重压力下,其中还有多少人记得学院对他们的教导之功,成材之助?
这些人的数量或许很多,又或许只有寥寥几个,谁也说不清楚。
这也折射出魂导器研究学院的隐性力量极其不稳定,上限与下限的弹性空间非常大。或许,魂导器研究学院的隐藏力量,是日月大陆第一,又或者,连它原本第三的位子都会滑落。
徐炽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天翊,这一刻,他在父皇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父皇,难道在您心里,炽儿的幸福也仅是可以量化的利益得失吗?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就忍心拆散亲生子嗣的幸福?”
一番痛彻心扉的话,并未掀起徐天翊内心的柔软,反而让他彻底爆发。
楛供奉内心不忍,徐炽到底是太年轻了,身处帝王之家,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徐凛站起来,怒声喝道:“徐炽,你怎么敢对父皇这么说话,快向父皇磕头认错。”
徐天翊转头看了看徐凛,暗暗点了点头,这孩子从小便勇武,果断,日月帝国以后唯有交到他手里,他才会放心。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只要能将魂导器研究学院吃下,哪怕是将明都作为赌注,也在所不惜。
至于人民伤亡,百姓流离,那都只是暂时的,人口没了可以再升,但统一日月大陆的机会没了,那可就真的没了。
自己的第七子徐炽,遇事太过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最致命的是他那无用的仁慈,只会阻碍帝国的扩张。
“炽儿,在帝国利益面前,所有人都要做出让步,即便是父皇自己。”
说着,徐天翊环顾四周,威严的目光掠过所有人:“既然炽儿已经把话挑明,我就交这样一个底给诸位。不出两年,帝国与魂导器研究学院之间必然会有冲突,还望诸位大臣做好准备,随我统一整个日月大陆。”
势力间的冲突来源于利益,当利益足够大,冲突也就形成了。
魂导器研究学院培养有最顶尖的魂导师,最完善的魂导实验室以及先进的魂导技术,在魂导器一途,可以说是站在了最前沿。
虽然魂导器研究学院没有称霸一方之心,还愿意招收全大陆的学员,教他们学会制作魂导器的技能,但徐天翊却并不满足。
外人能学会的,不可能是最新一代的核心技术,比如现在,魂导器研究学院就在秘密研究一项新型魂导技术,这是让徐天翊作为帝国之主都眼红的魂导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与其花费大量的稀有矿石与学院交易新的魂导器研究成果,倒不如直接收服了它,掌握在自己手里。
无论在谁手里,都不如握在自己手里。
“吾等遵命。”
极宴会上,除了总指挥长与大供奉,大臣们全都朝坐在皇座上徐天翊行礼。
对徐天翊刚刚所谓的“冲突”,他们心里都清楚,两大超级势力之间,要么和平相处,大家相安无事,一旦动起手来,肯定是一场惨烈的大战。
冲突,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种说法。
“诸位大臣,不必多礼。”徐天翊道。
所有人坐回原位,开始小声议论,抒发己见。
酒过三巡后。
右侧首位,大供奉漫不经心的站起来,对徐天翊拱了一手,说道:“原来如此。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不等徐天翊回复,大供奉的身体便慢慢隐去,下一刻,身影完全消失在了众人面前,没有一丝魂力的痕迹。
“对了,我会尽量待在明都。”大供奉留下一句话。
徐天翊深深看了一眼大供奉离开的方向,换了他,谁也不敢在自己没同意的情况下离开皇宫,哪怕是总指挥长,也会给自己一份薄面。
“楛供奉,炽儿就麻烦你了,看着点他,别让他做出什么阻碍帝国的傻事。”
楛供奉点了点头,带着徐炽消失在大殿中,凳子上只留下一段枯木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