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柏没去陆家老宅,在萃堂,看不清有谁,但能看清他怀里那个,是柳婧娅。
认识他这么久,唯二发的朋友圈,都是因为柳婧娅。
包厢里灯光昏暗,他整个面容处于半明半暗中,唇角漾起的弧度,丝毫看不过一个小时前,刚刚吵过架。
那难道不叫吵架吗?
或许,是他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所以不存在于被她任何的举动影响到心情。
席欢关了手机,开了床尾的投影仪,随便放了个电影,任由思绪乱飞。
思路跟打结了一样,捋不出头,乱得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天色大亮,阳光布满卧室,她定的闹铃响了,今天要去双木传媒,她给这闹钟取了个名字——钱最重要。
盯着屏幕几秒,她指尖微动关了闹铃,捏了捏酸麻的双腿,起身去洗漱。
一夜没睡,眼睛红红的,黑眼圈也出来了,因为她白,憔悴愈发明显。
化上淡妆,换了条针织裙,套上棉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骑上电动车直奔时光小馆。
老板娘一直追问她绯闻的事情怎么解决,前两天刚跟林佑隽协议好,她就转达给老板娘了。
这两天老板娘倒是没再发消息,但是一见了她人,脸色有些古怪地把她拦下。
“你是有良心的吧?”
席欢摘掉棉手套,丢进车篮里,双手揣兜取暖,“整个心都是凉的,你直接说什么事儿。”
“你给林总弄食谱,跟我这儿一样的话,富太太们看见了我这生意就别做了。”老板娘也不是想阻止席欢,但她舍不得不赚这笔钱,“你看能不能两兼顾一下?”
“你放心,网上针对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的食谱跟药膳,食材和价格跟你店里的不一样,不会有什么冲突,影响不到你的客户群。”
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在网上跟风做这做那的,他们有专业的营养师,有熟悉的圈子。
例如这群富太太,她们想在网上学瑜伽,也是要那种针对个人身材专业编排的瑜伽教程,而不是随便在网上找个教程就行的。
网上食谱多了,浏览器一搜要贵的有贵的,要便宜的有便宜的,但有钱人通常直接找营养师。
先前席欢在这儿做营养餐和药膳时,把自己的各种毕业证都摆在店里当招牌,很长一段时间才引起富太太们的注意,再三确认了她的专业程度以后,才促成了这笔生意。
老板娘反应过来,谄媚地笑,“瞧我这脑子,我就是怕你被林总勾搭走,不管我了。”
“我跟林总是正常合作,跟你也是,我会权衡利弊,不让你们有冲突,放心。”席欢淡淡一笑,告别老板娘后到马路对面坐公交。
一个半小时后,抵达双木传媒。
她的化妆间会怎么改造,林佑隽没说过,连个样板图都没有。
她没往这方面多费心思,只以为是普通厨房的样子。
但到了地方才发现,化妆间的门都被换了。
从白门换成了粉色的门,原本的‘化妆间’三个字,变成了‘小欢欢厨房’。
她嘴角一抽,禁不住四处打量。
这几天林佑隽还算老实,她以为追求那事儿翻篇了。
却没想到,公司上下仿佛全知道了,个个拔长了脖子偷偷打量她。
她将口罩往上拉了拉,推门进去。
只在动画片里见过的粉色厨房,粉色锅具,映射的房间空气都是粉色的。
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一下子塞住了。
“怎么样,惊喜吗?”
粉色的转椅突然转动,林佑隽双手抱臂转过身来,兴高采烈地说,“粉色的很难定到的,我费了好大劲,才在三天内全部布置好。”
席欢摘了口罩,面色是难以形容的丧,“布置起来挺费劲,但我觉得拆应该挺快的。”
林佑隽轻嗤,“你果真不喜欢,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整日里一副老成样儿,我故意给你弄成这样的,你一只脚踏进这个门,就会享受小公主的待遇。”
这个待遇,席欢真不想要,“我就不是小公主,骗自己有什么用?”
“到这儿来。”林佑隽已经进入厨房里面了,朝她招手,给她各种显摆。
虽然锅具颜色不正经,但质量都很好,完全按照席欢严格要求买的。
包括她列清单需要的食材,也全部按照好的买的。
林佑隽压根不懂,在她折腾食谱的时候,耐着性子在旁边等,偷偷拍照片往朋友圈里发。
不过他有分寸,最多拍到席欢整理食材的手,身体都没入镜。
席欢以为他目的达到,发完视频就要走了,但他却一直等着。
“林总,你不忙吗?”
“我知道今天来,昨天把工作都处理完了。”林佑隽冲她笑笑,“中午我定了餐厅,请你吃饭吧。”
厨房里就她和林佑隽,外面是摄影师调整镜头,因为要配合她拍摄,摄影师专门看了其他营养师拍摄视频如何运镜。
但毕竟是第一次拍,需要磨合,几分钟的视频一上午忙不清,席欢拒绝了,“保不齐等会儿有做失败没拍好的,到时候我吃这个就好。”
“你心情不好?”林佑隽桃花眼一眯,泛着精光,“视频今天拍不完就明天拍,不着急,但心情不好得立刻想办法好起来,不然很影响状态的。”
席欢被他盯着看了几秒,摘下一次性手套摸摸自己脸,“我脸色这么差吗?”
她明明化了淡妆,遮住了黑眼圈。
“心情不好可不光是从脸色看出来,你今天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从你说话就能听出来,没活力,像行尸走肉一样。”林佑隽手里把玩着一个橙子,两只手来回抛。
“你放心,我就算是行尸走肉也不会影响工作状态。”席欢信誓旦旦地保证。
林佑隽眉头一皱,反手就把橙子朝她抛过去,她手忙脚乱地接住。
“小爷是怕你影响工作的意思吗?是想让你开心啊!”
想让她开心?席欢的心没由来地软了下,她抿抿嘴唇,“老板没义务让员工开心,而且,你让我开心我也不喜欢你。”
“那身为朋友,我也有义务让你开心啊!”林佑隽白她一眼。
席欢心头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那陆聿柏究竟把她当什么呢?
法律上最亲密,现实中最过分,非但没考虑过让她开心,反而一直往她心头上插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