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资本家陆先生在离开梅奥后乘着低调的S400来到了市中心一处会所。
罗切斯特的冬季很漫长,风大雪厚,他多年前曾多次往返,所以对这里恶劣的气候也算熟悉。哪怕现在是五月,入了夜还是不敢小觑。刘寅格白日在休息室外接的电话正是今晚宴会的邀请。
做东的先生姓秦,在商务车停下的时候拦住助理亲自去开的车门。
“折腾这么一趟还麻烦陆总,是我不好。”明明是请客,主人家却先礼貌地道了歉。
陆闲将随身物品交给了侍者,不紧不慢地回复:“我来美国却没有先去登门拜访,劳烦您从纽约赶过来。”
两个人站在入门处有来有往地寒暄了几句,也算是给够了秦亦面子。已过四旬的男人容光焕发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心里感慨长江后浪。等到了包厢,几个都或多或少在新闻中频繁出现的人纷纷起身,握手后有人给陆闲递了烟。
他接过,点起,却只是拿着。
旁人见他不抽也并未放在心上,陆闲的性子和他的哥哥不同,肯做到今天这步就已经让人咂舌了。从前谁看的上这刺头,要不是他哥那身子骨…随着推杯换盏,有人的舌头已经大起来,接着酒意想起从前圈子里闹的风风雨雨,替男人好笑:“陆总现在想起从前,恐怕都觉得自己天真幼稚吧?”
秦亦抬头看了那个沉默的年轻人一眼,他似乎并没有把这种调侃放在心上,慢慢饮着高度的酒,一边揽着旁边作陪的金发姑娘聊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他解开了第一颗纽扣,左手的那根烟未碰一口感觉已经要燃尽。
有人接了这个话茬:“你真不会说话,人家陆总叫年轻气盛。你身体不好就别在这和我们聊天。”他的手比起陆闲要放肆太多,身旁的服务人员嬉笑的有些刺耳。这句身体不好意有所指,在场的人大多哄闹起来。
秦亦压低声音凑过去问:“乌干达的基建项目被陆氏吃下,我们都羡慕不已啊。”
陆闲先是嗯了一声,替他挑明了言外之意,慢条斯理地回复:“独木难撑船,以后也要依靠诸位。”
“哈哈,这怎么好意思。”水晶酒杯碰了下,秦亦的略微低些,前几年陆闲兄长来美国看病时还要专程去纽约拜访他,如今光景便大不相同。
他看了眼连着饮下几杯敬酒仍面不改色的年轻人,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桌子那头又乱作一团,几个上了岁数的中年老头子聊起自家的小辈,一个比一个痛心疾首:“理想?!理想能当个屁吃。我就说让他们学学陆总,结果都推辞说陆总是神仙转世,他们没这福分。”
喝的再高些,躺在女郎的怀中喃喃:“我们有这么多能力,就该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那谁说的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主位上唯一一个年轻人就静静喝着酒,他身旁的姑娘看着他的侧颜有些痴惘,但是也知道贵人今日好像是没什么兴致。
所以她悄悄问:“菜不好吃吗?”
陆闲正好在夹一盘鱼,闻言看了她一眼。女孩是当地人,工作原因也略通几句汉语,只听懂那群老头子还在喋喋不休痛斥着理想在现实面前的脆弱和无能。
“刺有些多。”
陆闲觉得今天的应酬本不该喝这么多酒,让他不免想起了许多不必要的人、事、物。可也许真的是微醺,他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前天吃到了尼罗河的鱼,比罗切斯特的好些。”
“米其林餐厅?”
“一个鱼贩为了感谢一个医生做的。”
姑娘似懂非懂,只觉得面前的东方男人当真绅士的很,喝了一瓶半的威士忌手依旧稳稳地搭在她身后靠背的位置上,半分都没有碰到。
宴席散去已是深夜,有人站起来打开包厢的门。
经过的侍者大多神情一震避到幽静的走廊两侧,用温和的微笑轻轻颔首。他们经过良好的训练,专门为了迎合某些客人低调的心思,从不过度热情。乍富的新贵恐怕并不受用。
陆先生已经有些醉意,衬衫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右手搭着被熨到妥帖的西装外套,十分从容地同身旁的秦亦交谈。
离得太远,特助只能听见“荷兰”“基金”“医疗系统”几个模糊的词语。
不久后秦亦大笑:“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楚辞盈却在今晚收到了好消息。
“打扰你休息了吗?”男人在那边显得很礼貌,奈特通过话筒朝她大叫:“Anna!康斯坦丁的老婆生了!她现在很好。”
本来因为青春期男生尖锐的嗓音而微微移开听筒的漂亮医生听到这,瞪大了眼睛,她本来计划在六月中旬赶回去,那是原本的预产期。
齐泾源不知怎么说服了少年,重新拿回手机,温和地解释:“陆总来的时候带了随行医生,发现她有些妊娠高血压,于是转院做了剖腹产。医药费你不用替他们担心,医院收到了捐款。”
少女有些呆愣,她一天之间接收了太多信息,甚至没有时间去消化。她没赶上康斯坦丁太太的手术,幸好大小平安,可捐款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对面的轻笑,医生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问题脱口而出。作为救命之恩的回报,齐泾源一直在帮她管理一些医院财务方面的问题。男人出自庞大的集团,又作为驻外高管,专业高效。
她一开始还紧张犹豫,过了半个月便再也没看过自己的账户。
跟着齐泾源的指引把网银插入电脑,她先是被弹出来的一系列入账信息吓了一跳。大多数都很小,不过几美元,但是也有不少几百上千的数额。这是医院从建立以来都没有盛况,她看了眼时间,多数在这一两个小时以内。
她感到疑惑不解。
“是我在ins上发的那些孩子的照片被看到了吗?”她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解释,“好奇怪,为什么这么多零散的捐款。”
“说来话长……”齐泾源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