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八一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那个姓隋的小木匠自己找来了,非要和大姐庆文革单独谈谈。
老妈兰花有些奇怪地问:“隋家大小子,你要和我家文革谈什么啊?”
“三婶儿,我有些话要问问她。”隋风含含糊糊地说。
老妈兰花可真心大,一点儿也没有多心,便进屋把庆文革叫出去了。
八一模模糊糊地听见了,立刻爬了起来,胡乱地套上裙子便追了出去。
两个人站在大门口,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八一家的大门上面遮雨棚,被爱照相的老彭用蔷薇花藤条围成的拱形门,现在已经长满了棚顶,盛开着浅粉色的小花。
清晨的阳光照在门里门外的两个年轻人身上,少男英俊,少女甜美,还真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可惜,对话不太美丽。
“你别再来我家了,以后你和陈小英要大晚上压马路的话,有地是地方可以去。”庆文革冷冷地说。
“你······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么,可是我想······”小木匠深情款款地说。
“你什么都不要想,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了。既然你和陈小英好上了,就好好相处吧,我祝福你们。”庆文革打断了他的话。
“文革,你误会了,我没有追陈小英,一直是她缠着我不放的,我对她没有······”小木匠急切地解释着。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你没有什么?陈小英和我是好朋友,她什么都和我说的。”庆文革抬起头直视着小木匠,语气依然温柔,可是却带着丝丝凉意。
小木匠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他一下子沉默下来,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还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去吧,你站在这里时间长了不好。”庆文革淡淡地说,说完转身就要关门。
“你听我说······”小木匠伸出手想要拉庆文革的胳膊,抬头间看到八一的丹凤眼瞪着溜圆看着他,赶紧缩了回去。
“隋家大小子,你这样子可不大好啊。”八一掐着腰训道。
小木匠:“······”
这个小丫头口气怎么这么大?竟然敢叫我隋家大小子。
庆文革憋不住笑了:“八一······”
八一冲着小木匠挥挥手:“你赶紧走吧,不然我就要把我家的小黑放出来了。”
小木匠一听,立刻撒丫子飞快地走了。这两天来庆家,他可是见到了那条叫“小黑”的大狼狗,一声不吭地趴在狗窝前,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你,便让人身上直冒冷汗。
有句话说得好,咬人狗是从来都不叫的。
庆文革扭头看着走远的小木匠,半天没有回神。
“大姐,你是个颜控。”八一上前拉拉庆文革的衣襟说道。
“嗯?”庆文革低头看向八一,有些不大明白。
“就是你喜欢帅哥,喜欢奶油小生。”八一解释道。
“平心而论,那个小木匠确实长得挺帅的,可是呢,他的眼神太飘,一看就是个风流的小子,绝对不可取。”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说大人话呢?真是受不了你了。”庆文革关上大门,揪着八一乱蓬蓬的头发往回走,“赶紧回去梳头洗脸去,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哼,我可是什么都懂的,你太小看我了。”八一拉着庆文革的手,一蹦一跳地回屋。“我在三舅爷家里,海燕小姑从来都不把我当做孩子看的,什么都教我的,什么都讲给我听。”
“难怪你的性格现在越来越像你二姐了。”庆文革感叹。
“像我二姐就对了,什么时候都不吃亏的。大姐,海燕小姑说了,女人在对待男人的问题上绝对不能心软,你不是救世主,解救不了任何人,也改变不了任何人。男人说话的时候,十句话你信上三句就可以了。”八一对庆文革说道。
“怎么就信三句话呢?”庆文革问道。
“小姑说,男人都爱吹牛皮,还爱粉饰自己,十句话里只有三句是真就不错了。”八一认真地看着庆文革一字一句地说。
“真的么?”庆文革轻声低语。
八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就知道,女孩子找对象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选,不但要看人,而且还要看他的家庭。乡下不都这样说嘛,抓猪要看圈,娶媳妇要看院。”
“呵呵,还第二次投胎······还抓猪看圈······”庆文革觉得十分好笑,摇摇头不信。“至于那么严重吗。”
八一不语,不相信是吧,等以后你就明白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上辈子大姐庆文革的第一次婚姻就是轻信了人家的花言巧语,结果遭遇了几次背叛,还被渣男家暴。婆家也对她不好,最后无奈带着孩子远走他乡,才算是重新获得了新生。
八一希望经过自己的重生,蝴蝶的翅膀煽动之下,这辈子善良温柔的大姐不要再经历那些痛苦和磨难,能够在第二次投胎时一下子就能得到幸福。
······
吃完了早饭,八一开始张罗回家,她实在是烦了陈小英总带着小木匠来玩儿,原本就是为了躲开他们才到县城的,谁能想到阴错阳差的他们也来了。
“妈妈,咱们回家吧,我突然想吃蘑菇馅水饺了。”
“行,我也在这里呆腻歪了,回家去采粗腿蘑,正好现在就有,过了这个季节就不好碰了。”老妈兰花欣然同意,把没有做完的针线活卷吧卷吧打上了包裹。
“我还没待够呢。”庆文林不想回去。
“我也不想回去,我都和史俊杰约好了一起打篮球。”庆文吉嘟囔道。
“你俩实在不想回去就留在这里,不过得自己做饭吃。”兰花对两个人说道。
“行,我来做饭。”庆文林高兴地跳起来。
“还是我来做吧,你做饭我害怕。”庆文吉抱着肩膀看着庆文林。
“你怕啥?我又不下毒药。”庆文林掐着腰大喊。
“可是你盐糖不分,盐碱也不分的,做出来的菜不是甜了就是涩不丢的,没法吃。”庆文吉苦着脸说道。
“哈哈哈······二姐,你不是都学了化学了吗?”八一笑着问。
“尝一尝不就知道了吗?”
庆文真学着八一啃着手指说道,被兰花打了一下。
“老三,你怎么也学你小妹儿这个坏习惯?”
八一在认真想问题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啃手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庆文真也这样了。
“哦。”庆文真把手背到身后,依然问庆文林。“你不会尝尝吗?再说了,盐是大粒子,碱不是一块块的吗?”
“你个小乡巴佬,现在县城里都是精盐和碱面了,不好区分的。我那次······我那次不是忘记了嘛,随手拿起来就往菜里放······”庆文林气急败坏地去打庆文吉,“就那两次你老提,怎么这么烦人呢?行,你来做饭,正好我还不爱做呢。”
“老二啊,你得练习学做饭了,不然将来怎么办?”兰花拉开扑打庆文吉的庆文林对她说道。
“将来,将来我挣钱下馆子。”庆文林回道。
“还能天天下馆子啊?那得挣多少钱才够花。”兰花皱着眉头。“再说了,你找了婆家去人家不会做饭怎么行。”
“哼,想让我做饭伺候别人,门儿都没有。”庆文林嚷嚷道。
“老婆婆你也不伺候?”兰花问。
“不伺候!她又没养我,凭啥让我去伺候,想伺候让他儿子伺候去,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反正我是不行。”庆文林非常干脆地回答。
“哎哟,可愁死我了······”兰花扶着额头。“这孩子怎么这样子呢?”
八一看着二姐庆文林笑。
记得上辈子二姐庆文林也是这样说的,后来也是这样做的,到了婆家从来不做饭,会做也说不会,都是二姐夫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