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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休战!
苏寒露手里的信被攥成一团,滔天恨意涌上心头。
这些尸位素餐的狗东西!她们西北牺牲了多少军民才艰辛换来戎部大月王败退玉门关,这些人竟然一天也等不急要认贼作父!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石榴与葡萄在外面担心不已,轻轻敲门问姑娘如何。
苏寒露深深呼吸,让自己平复,将信重新放回原处,让她们进来服侍自己更衣。
待擦干身上的水穿上睡觉的中衣,她浑身的寒意已经完全消散。
苏寒露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回了卧房,见江锦坐在暖阁炕上在读书。
正是前些日子让胡杨捎进来的新书,才子佳人,风花雪月。
江锦头一次见寒露沐浴后的样子,如出水芙蓉般漂亮,满心喜欢,接过七巧递过来的毛巾,拉着寒露坐在自己身前,替她慢慢绞干头发。
苏寒露不好意思,想要推辞,却被江锦牢牢按着,只能就这样坐下,小声解释道,“我这两日出了许多汗,央着她们许久才能沐浴一回……”
江锦笑起来,“是我没想周到,总怕你咳疾加重,这会儿听着你还好,只是下一回别这样,你只管晌午那会儿去大厨房要热水抬过来。日间阳气上升,你身子弱,夜里见水,咳疾容易发作。”
苏寒露乖乖受教。
石榴与葡萄送了茶点进来,见大姑娘绞头发动作颇为生疏,找了借口,与七巧一起取了新的毛巾,一同替姑娘弄干头发。
江锦见状索性丢开手,歪在一旁,同寒露闲聊道,“方才外边不知哪家孩子顽皮,大半夜的点烟花玩耍,惊得我走了困,实在可恶!幸好你这里没什么,我也放心了。”
苏寒露小声道,“原来如此,我也觉得那两声爆竹声很吵,吓了我一跳。”说着,轻轻咳嗽两声。
江锦看着她纤弱的背,想到她才这样小,竟有一身伤,怜惜得不行,伸手替她顺背,叹道,“从前夏夜里打了雷,总是我娘抱着我睡。今晚我睡你这里,我们一起睡如何?”
苏寒露原本掩口打哈欠,听了这句先是惊讶,继而怯生生笑起来,点头欢喜不已。
待她头发干了,江锦见着她已经困得眼皮耷拉,没有说别的,命人熄灯落下床帐,两姐妹一起睡下。
一刻钟之后,江锦已然沉沉睡去。
苏寒露掀开薄被下床,披衣出来,见在堂屋和葡萄一起打地铺值夜的七巧也陷入沉睡,边往外走边肃声吩咐道,“看好这边。”
葡萄见姑娘竟只穿了黑色夜行衣,更无其他伪饰,忙赤脚追上去,焦虑道,“姑娘就这样出去么!”
“无妨。”苏寒露抬手打断她的话,人已经去了书房,片刻后,她抱着一玄色陶罐推门离开。
再要迟一些,江意行被抹上掺了毒药的药膏,真的要死透救不活了。
夜风细细吹拂在脸上,有各种各样植物的气息,因府内有湖,空气湿度很高,呼吸起来很舒服。
比起西北一年四季风刀霜剑,这里好似人间天堂。
苏寒露疾步走在前往朝霞院的路上,不停地想,我不过是个失了亲眷的孤女,他却是手握重兵的康王手下的将军,不如给他一个机会,若他真如信中所说,能做到在皇帝派出和亲使者抵达西北之前,襄助康王彻底收复西北驱除戎虏,那么他的这条命,她从此再不觊觎。
……若他不过外强中干,是个惯会钻营的政治投机客,她也一定会收走他这条不该苟活的性命。
心中各种信念百转,她停下脚步,人已到福禧堂。
朝霞院内,江海头痛欲裂在大花厅那里收拾方才残局,不少康王派来保护弟弟的高手受伤,更有几个不慎中了毒针,毒发身亡。
尽管他们都是康王的死士,但该抚恤的全都不能轻待,须重赏,才能安抚人心。
世子夫人护着浑身打着绷带的弟弟,死活不肯挪地方,生怕扯动孩子的伤口加重病情,喝令所有人都离开她的院子,连世子江海都往出轰。
江海无奈,只能吩咐余下未有受伤的众人用心拱卫朝霞院上房。
就在他才发放完抚恤金,忽然前边福禧堂那里传来轰隆隆好几声巨响,他心中一凛,快步走出花厅往福禧堂所在的南边看去,那边伴随着总也不断的爆炸声,红光冲天,犹如天神降罪,落下修罗业火……
苏寒露用光了她手头所有的炸药,冷静地炸了福禧堂里国公爷的另一重私库,在世子不得已派了高手前往福禧堂的空档里,重返朝霞院。
上房外七八个仆妇丫鬟紧张地在廊庑内外张望,窃窃私语外边又发生什么,有人悄声说国公府流年不利,也有人小声议论江湖大侠劫富济贫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