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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安国公府出了大事,门户看得极严,内外院处处都有巡夜的下人。
苏寒露早也对府里下人的路数了若指掌,带着白刺一番进进退退,绕过花园那一大片湖,伴着夜色沿湖畔小路绕到国公府中路,一步一步靠近朝霞院。
距着那朝霞院的后罩墙还有百十来米时,她忽然停下疾行脚步,拦着白刺一同闪身避在树后。
停息片刻,四周并无异样,苏寒露往有动静的地方看去,心渐渐沉下去。
朝霞院那边灯影摇曳,隐隐有人拱卫在旁。
那些身影不似寻常府中守夜的仆妇,而是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子,甚至其中有两人手中配有刀剑。
怪不得世子夫人总要把江锦拘在双桐居,原来朝霞院四周外围有外男守卫。
苏寒露背靠大树闭上眼睛,心中数着那几人的步履与方位,判断人数与他们的行动轨迹。
几息之后,她发觉不止这边,似乎朝霞院周围四面都有守卫,不禁陷入沉思。
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六爷,如何配得上这样多的高手?!
暂时撇开这个疑虑,她往朝霞院那边再次看去,越看越心静:人多不是问题,只是听那些人呼吸匀称、身量强壮,即便不是顶尖高手,也都非寻常之辈,今晚她怕不能似那天般快去快回了。
白刺学着大小姐的样子,悄悄把头伸出去瞧了几眼。
他舞刀弄棒的本事不济,除了手脚轻灵外,只会在大小姐动手后替大小姐善后,因此半点声都不吭,静等大小姐吩咐。
苏寒露背靠着树,心道,依着这样的守备防卫,但凡有半点动静,怕是都会被人发觉,看来今晚注定不宜动刀枪见血光。
她索性同白刺道,“方才来的路还记得么?”
白刺点头,“都记得!”
他也是常来国公府给大小姐请安的,前头高厦不好说,后府花园门清。
苏寒露道,“原路返回,回去告诉杨大叔说我一切都好,叫他只把药备好,三天送一次即可。”
白刺张大嘴,也不敢问为何大小姐为何忽然改变主意,“是,……还有那什么,胡杨还托小的问大小姐,那马家铺子该如何料理?”
苏寒露摆手,“该闹的闹,该诈的诈,这些小事还得叫我烦恼,要你们做什么?再不用心学着在京城做正经生意,似从前我倒下不能理事,你们立刻就能树倒猢狲散!放手去做,做不好还有我兜底,大不了就是多花几两银子的事儿!”
白刺嘿嘿一笑,磕了头后悄无声息退着离开这边,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听得他顺利远去,苏寒露定下心,也离开了这边树丛,借着乌云遮月,腾挪去了朝霞院的大门那边。
到了朝霞院西南角附近,她隐身在小花园亭旁的大树上,远远去看朝霞院的大门,果然她料想的不错:
朝霞院东西北边全都有不下六七人的守卫,唯独正大门南边甬道这里,除了平常就看守门房的两个婆子两个粗使丫鬟之外,才不过四个带刀侍卫。
这世上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偏偏就是最安全的道路,而她从前每日早晚晨省昏定,对朝霞院大门以及前院熟稔到似在自家庭院。
朝霞院北边乃是福禧堂的后墙。
苏寒露跳下大树,往福禧堂西侧外墙走去。
福禧堂这边一切如往常,并无什么外男守卫。
她扔了几个不大的石子进墙内,细听无人,轻车熟路从怀中取出铁掌钉上墙,卡着铁掌如攀岩般飞身上墙,因怕惊动后边朝霞院的高手,未从高墙上行走,而是纵身轻跃入墙内,光明正大走在墙内甬道。
幸好福禧堂不但没有守卫,甚至连寻常巡院值夜的,似乎都习惯性偷奸耍滑,哪怕国公府才遭了灾,也懒在值守。
真不知这样无能的王夫人,是怎么把前头那位崔夫人气死的。
偶有听到前方有人路过,她即先下手为强将人一刀柄敲晕,然后随意拖去角落藏着。
这般无人阻挡之下,不过片刻,苏寒露顺顺利利来到了国公夫人所出的三小姐江晓雨偏院,摸到那个经常偷偷虐猫的奶娘屋里,同样一掌劈晕睡梦中的奶娘,随意脱了她的衣裳,带去江晓雨屋里,在江晓雨的猫儿炸毛之前用奶娘的衣裳包住猫,瞬间那猫安静如鸡。
她是见过这猫是怎样的豪横、如何的狗仗人势,此时它这样瑟瑟发抖,实在令人怜惜。
带着听话的猫儿,她从福禧堂内穿行至最北的后罩房,攀树上墙,——墙外,正是朝霞院大门外的甬道。
月黑风高杀人夜。
苏寒露许久都没有这样刺激的以一敌多过,除了特殊情况,大多数都是她带着许多汉子去收拾落了单的富户。
猫儿很懂事很听话,一直缩在衣裳里不敢反抗。
她伏在墙头,看准时机把猫儿轻轻放在墙上,松开裹着猫儿的衣裳往前一推,那猫儿瞬间解救般撒腿便往前边蹿走。
激烈的猫跳惊动了朝霞院那四个守门侍卫,其中一个侍卫机警地过来看情况。
苏寒露弹指,高墙上狂奔的猫儿惊恐厉声尖叫着从墙上跌下,惊起无数扑腾声音,几个侍卫全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趁着这猫儿制造的乱象,她借树影斑驳,眨眼混进了朝霞院。
苏寒露心知藏着江意行的地方必定有高手坐镇,直接去寻,无异于送上门给人收拾。
如何在高手环伺情况下,解决她心头大患,极具挑战。彡彡訁凊
她不动声色从正道旁的游廊潜入朝霞院上房。
不论这朝霞院有多少侍卫,她不信世子夫人的内室那边有外男。
果然踏进朝霞院上房范围内,那种随时有刀剑逼临的感觉瞬间消失,她紧绷了一路的精神终于松了下来。
这里虽有灯照亮各路,但并无高手,且早也夜深,连丫鬟婆子都极少。
看来江意行没在上房这里养病。
苏寒露猜测高手如云之处才是他的下榻之地。
卧房那边似有灯烛未熄。
准备打这边路过的苏寒露脚步一顿,难得心痒,根本不去克制自己的好奇,说干就干,——找准合适的位置,悄悄把自己挂在世子夫人卧房外的横梁上。
她快乐地抽出袖中一把短刀,利索地划开鲛纱糊的窗,屏住呼吸去看那屋里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