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完早饭,他就坐公交到邑州来找白庆生了,下了公交打听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了邑州制药厂的大致方位,又坐市内公交坐到了终点,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了邑州制药厂。
这是一片新厂区,围墙,厂房都是新的,路边的树还用草绳打着绷线。
走进大门,登过记后,他向办公楼走去,也是打听了好几个人,他找到了白庆生的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
看到田川,白庆生很惊讶地问。
“没有事。想找你待一会。”
田川平静地说。
“没有事?你没上班吗?”
白庆生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田川坐在凳子上。
田川坐下了,简单地说了单位撤销的事。
“要不你和我一起做推销员吧,这个工作辛苦点,但挣钱,今天你来得很巧,因为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所以我没出去,往日,我不坐办公室,都是出去卖药。”
听了田川的叙述以后,白庆生说。
“你怎么想起来做推销员呢?这和你的专业也没啥联系啊?”
“田川说。”
“和专业是没啥联系,但是如果有激情,一样能够干好,干中学呗,我大学同学有五个人都分到了滨江汽车制造厂,但有三个人都辞职了,包括我,那两个人去了深圳,进了外企,干的也不是本专业。收入是滨江的好几倍,我本来也想到深圳,但偶然一个机会,我得知邑州制药厂待遇也很高,尤其是做推销员,如果干好了,收入是工人的好几倍,所以我就来应聘推销员,应聘推销员的门槛不是很高,主要是看业绩,没有业绩叫你干你自己就不干了,因为底薪低,全靠提成,你来做推销员,我介绍一下就行了,我能干好,你也能干好,重点大学我们都考上了,我们什么干不好啊,什么专业不专业的,卖药那点专业,不用刻意学,工作中你自然而然就会了,主要是能吃苦。”
白庆生说。
“你说我也辞职吗?”
田川问。
“你现在不用辞职啊,单位不是黄了吗,也不用上班了,你就卖药呗。”
“但这犯不犯毛病啊,毕竟是有单位的人啊。”
“你先试着看,单位找你再说,你在药厂做兼职,不办录用手续,挂靠在我名下,如果单位找你,你可以随时回去,如果卖药挣钱了,能达到我这个程度,我考虑你可以辞职,或停薪留职,现在不是可以办停薪留职吗?”
“你方便说一个月挣多少钱吗?”
田川有点迟疑地说。
“五百以上。”
“那是我半年的工资。”
“所以要抓住机会。”
“其实也犯不了什么大毛病,现在机关都允许办实体了,县委组织部就办了一个装修公司,宣传部在贩卖木材,如果文明办不黄,也得办实体,这是县委要求的,只不过机关办实体收入归单位,我个人卖药收入归自己。”
田川说。
“是啊,如果单位找你,你说我办实体去了,往单位交俩钱也行啊。”
“有道理。”
“现在做买卖挣钱啊,我妈前院有个小两口,就是从集市上卖鞋,从批发市场进一双布鞋五元钱,到集市上可以卖到二十五元,有一次他俩一天就卖了70双鞋,挣了一千四百元。我表弟卖羊肉串,买一斤羊肉才十多块钱,可以穿70串羊肉串,每串卖五毛钱,一斤羊肉挣二十元,一个晚上可以卖几十斤羊肉串,也挣好几百。”
白庆生啧啧地说。
“我刚才来的时候,在公共汽车上,有个男乘客看售票员长得挺漂亮,就想法和售票员说话,说得售票员不耐烦了就不好好搭理这个乘客了,乘客就说你一个小售票员有什么了不起的,售票员就说,我一个小售票员一个月挣五百元,你挣了了吗,我当时很惊讶,我以为售票员顶多也就挣百八的,她说挣五百,我都有点不相信,我以为她是吹牛。”
田川说。
“有啥不相信的,现在大客车都承包了,说是公家的,其实是个人经营,过去坐公交,你得到车站上车,现在你站在路边一招手,车就停了,承包以后坐车的人比以前方便多了。”
白庆生深有感慨地说。
“是,现在小面包里都准备小板凳,没有坐了就坐小板凳,过去没有坐就站着。”
田川也感慨地说。
“所以现在做推销员也得益于交通发达了,服务也好了。过去你扛点东西上车,谁管你呀,也管,叫你给东西起票,现在你扛东西上车,售票员大老远就把你接过去了,也不用给东西起票,竞争啊,车多呀,你不拉,他拉,像过去就一辆车,服务不好你也得坐,所以就服务不好了。”
白庆生笑着说。
“是。要想服务好,就得靠竞争,过去你上商店买东西,服务员不搭理你,现在你上商店,服务员像夹道欢迎似的,一个劲地问你买点啥,如果你不买东西都不好意识上商店了,这热情有点过分了。”
田川又笑着说。
“咱卖药也是啊,那次我到一个医院公司推销,经理说咱邑州的鸭梨好吃,我说是,邑州的鸭梨好吃,下次我给你带点,结果这次我就不谈推销的事了,打闲唠。没过几天,我又去了,扛了一大袋子鸭梨,肩膀子都磨出血来的,经理看我挺辛苦的,主动说买我的药,这份买卖就成了。”
白庆生得意地说。
“看来卖药真是很辛苦啊,还需要查颜观色,投其所好。”
“不辛苦能挣钱吗,有一次我用自行车驮药,怕把药瓶整打了,就背在身上,八十斤啊,我就背着骑车,一颠的,鞍座坐下去了,我也不敢下车啊,因为上车很费劲啊,就坚持骑,鞍座一下去它就活动了,还左右摇晃,狠劲不得劲,另外高度降低了,伸腿也费劲啊,弹性也没有了,等到了地方,我慢慢下了车,就觉得屁股那块骨头疼,我还以为咋地了呢,过了两天,好了,我也没想到会把鞍座压下去啊。”
白庆生有惊无险地说。
“是,我们骑自行车,有时鞍座活动,但主要是左右摇,不轻易坐下去。”
田川笑着说。
“所以干活要想到每一个细节,尽量每一个环节都不出现问题,如果考虑不周就会出问题。”
他和白庆生唠了很长时间,白庆生说要去办公室取工资,田川说我回去了,白庆生说中午吃饭,田川说饭就不吃了,你挺忙,不多打扰,他俩最后商定,后天田川就到药厂去,和白庆生一起卖药,白庆生说我带你三天就行,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干,现在还有很多空白点没有走,你来了,正好填补这些空白。
田川回来了,准备后天去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