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嘉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个苹果。
段述南的习惯与她上辈子生活的家庭一模一样。
无论是她爸还是爷爷奶奶,只要是摆在桌上的水果都是洗干净的。
段嘉嘉咬了一口,说“您吃过晚饭了吗?”
段述南在桌上拿着本子不知道算什么,算了之后还要看看旁边的存折。
听到段嘉嘉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吃了。你不在家,我拿中午的剩菜做了个泡饭凑合。”段述南用手上的笔指了指桌上的本子,说“我在算咱家还有多少钱,够不够去买一辆二手车。结果算下来,还行。”
段述南手里好几个存折。
他把其中一个放到段嘉嘉面前“这是你外公外婆留下的,从前有秦芬在,我就没给你。我跟她的离婚手续已经在办了,我想着也该交到你手上。”
然后又从那几个存折中拿出一个,给段嘉嘉介绍“这是你妈妈刚知道怀孕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的存折。她说每个月要存进去两块钱,一直到你以后出嫁,就是一大笔嫁妆了。”
段嘉嘉一怔,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外公和外婆留下的存折,就见段述南先打开了那个存折。
里面存折一百八十八块钱。
薛卉生段嘉嘉是早产,八个月出头就因为孕期经历父母的接连去世,情绪抑郁导致。段嘉嘉的生日在六月,和她上辈子一模一样。
自从薛卉去世后,段述南每个月都会往这个存折里存两块钱。
每次都赶着银行人不多的时候去,这样才不会因为太琐碎影响了银行的工作人员。
段嘉嘉鼻腔突然一酸,接过那张存折,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伤心。
可能是因为原身的记忆吧。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落下眼泪。
无论是薛卉还是段述南,他们都非常非常的爱这个女儿。
薛卉在孕期那么难受,而且还经历着父母过世的痛苦下,依然不忘记给女儿存钱。
段述南更是在剧情控制下,还能与剧情对抗,挣扎着继续薛卉曾经想过的事情。
“爸爸……”段嘉嘉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感觉到一只粗重厚实的手掌落在自己肩头,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只手掌传来的温暖,段嘉嘉这才抬起头看去。
段述南将手落在女儿的头上,笑得那双凤眼眼尾带出一道道细纹“哭什么。爸爸从前对你不好,这是爸爸的错。”
他知道,过去那十几年不是他刻意不提就能过去的。
段述南继续说“爸爸这也算是有前科了。嘉嘉,爸爸不敢保证一个人以后永远都不会变,但爸爸希望你可以拥有更多,有后路,有依靠。这样,就算爸爸以后老糊涂了,你也不会再被欺负。”
他总觉得当年突然想法转变得很奇怪,可细究下来又好像顺理成章。
段述南在医院的时候好几次徘徊在精神科门口,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所以趁着这次清算家里的存款,段述南决定把岳父岳母以及妻子留下的财产一并交给段嘉嘉。
“好了,别哭了!”段述南扯下半截纸巾塞给段嘉嘉。
段嘉嘉点头,小心放好那张一百八十八的存折,又擦掉眼泪。这才腾出手来看那张外公外婆留下的存折。
因为薛外公和薛外婆的户口已经注销,当时段嘉嘉也不在,这笔钱先去了薛卉的户口。
薛卉去世后,又到了段述南名下。
所以存折一直都只有一页。
手写的存折上出现的零,把段嘉嘉吓了一跳。
五千?
薛外公和薛外婆存了五千块钱!
这笔钱就算是放在段嘉嘉上辈子那也不是小钱了。
但两位老人在这个时代的工资条件下存了五千块钱,那绝对是一笔巨款。
段述南没错过女儿脸上的惊愕,笑道“没想到吧?我当初也没想到。”
嘉嘉的外公外婆平日里的习惯看起来并不节省,只能说老人家的智慧确实厉害。
当初一穷二白的到这边来,还能买下这大杂院里的房子,段述南一直都很佩服自己那位已经过时的老泰山。
“爸,那咱们家的钱够买二手车吗?”段嘉嘉吸了吸鼻子,还带着点哭腔的鼻音。
段嘉嘉可知道,这个年头房子可能只要一两千,但车子却要一两万。
还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车子。
九十年代的桑塔纳要二十万。
这可是九十年代的二十万。
段述南摸了摸下巴,其实还差点。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就是不太放心段嘉嘉。
“不够。不过也不麻烦,先前出去跑车的时候知道一些买卖门路,我倒是有信心。在这之前还是要先把离婚的事情处理妥当。”段述南放下手里的笔,把账本推到段嘉嘉面前。
段嘉嘉瞥了眼,也不少了。
要知道,段述南可每个月还给秦芬一笔钱呢。
这样的情况下段述南还能存到八千块钱,段嘉嘉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爸,您可真厉害。”
钱是怎么存下来的?
也很好想到,运输队前些年红火到想要进入运输队,一份工作都能开价四五百。
更何况这年头的运输队能学到的可不仅仅是开车,修车什么的多少也了解一点。
用以后的话说,勉强算是培养全方面的人才。
得到女儿的夸赞,段述南心里高兴得很!
把存折都整理好,说“等着,争取让你在下学期之前骑自行车去学校。”
段嘉嘉考上的是县里重点。
南郊林场看似是在郊区,其实位置紧贴着县城,公交有一条路线就是连接南郊林场和县里,上下学的时间几辆中巴车发车时间就会频繁一些,到中间的时间发车间隔会拉长。
这也是为了给林场的孩子们上学提供便捷。
如果换成骑自行车的话,时间也不长,二十分钟也能骑到。
“那我期待!”段嘉嘉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动作,一头短发笑得灿烂“我要粉红色的自行车!”
“粉色!”段述南笑着重复。
父女俩坐在客厅里傻乐,好像自行车就在眼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