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义跟着李东来到了马爬犁的附近,瞧见李东立即蹲在雪地上的一旁,从棉大衣的兜里掏出了那盒大前门,开始慢悠悠地划着火柴。
他很想问李东为什么不让自己打那一只火狐狸,要是用火狐狸的毛,做个棉帽子的话,指定暖和。
对于李东刚才对自己严厉的警告,他现在有点不敢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要放火狐狸走,可话到嘴边,他还不想收回去。
“东哥,它走了。”
“嗯,我知道。”李东一边点头一边吐着烟雾说,“它走了最好,要是不走咱俩可就麻烦了。”
白宝义顺着李东的话,问道:“为啥呀?”
这时,白宝义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憋在嘴边的话是终于能说出来了。
“那东西有灵,最好别碰它,死的也别碰。”李东现在想想就有点后怕,那只火狐狸的意图极为明显,是要故意迷惑自己和白宝义,然后再逃走。
“啊?”白宝义虽然没有听过这些,但他知道去年曾在青龙山深处的时候,刘敬唐和刘文晋二人就朝着火狐狸打过枪,就是没打着过,让它给跑了。
“那行吧,东哥,我听你的。”
“信我的准没错。”李东缓慢地站起身说,“在我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它,当时我们的屯子里有个老太太,在采蘑菇的时候救下了两只火狐狸的崽子,可谁曾想,第二天它的妈妈就找上门了,直接把它的孩子给接走了,从此以后,那个老太太就疯了。”
“卧槽!这么邪乎?”白宝义往嗓子眼里咽了咽口水说道,“东哥,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可胆小。”
白宝义说完,直接把目光头向前方的位置,仔细地萨麽了一下,非常担心那只火狐狸找上门来。
“你看,你别不信,聊斋你读过吧?”
“读过啊。”白宝义的眼睛瞬间变大了,瞪着眼珠子溜圆,舔了舔下嘴唇问道,“东哥,书里的东西能是真的吗?”
李东没有直接回答白宝义这句话,于是转过头说道,“你可以问问青龙村里的北大荒人,或者是围猎帮的人,或许他们知道点。”
“这...”白宝义的脸庞一紧,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有点相信李东说的这些了。
“那...那后来...那个老太太好了没?”
“好了啊。”
白宝义诧异的问道:“咋好的?”
李东把烟用踩灭回答说道:“她好像是第二年才好的吧,具体的我倒是忘了,听屯子里的人说,她的儿子亲自去了树林里去寻找那只火狐狸了,说是都跪下去道歉了。”
“结果有一天火狐狸带着它那两只长大了的崽子,又去了她家一次,走了之后就好了。”
白宝义又往嗓子眼里咽了几下口水,听着李东讲述的这些觉得跟书里写的相差不太大,他急忙坐在了马爬犁的最前头,说道:“东哥,那咱俩快点走吧。”
“放心吧,它不会找你的。”
“不行,现在赶快离开,我有点害怕。”
李东瞅着白宝义脸色流露出十分凝重的表情来,微微一笑,然后立刻坐上了马爬犁。
马爬犁被白宝义赶的极为飞快,不过,李东总感觉在马爬犁的后方像是有什么东西跟着似的,慢悠悠地转过头向后望去,竟然什么都没有瞧见。
在马爬犁距离柞树林深处之间已经看不见踪迹的时候,火狐狸从雪窝子里轻灵一跃,便来到了有些宽敞的小路上。
它低着头嗅了嗅被马爬犁压过的痕迹,随后慢慢地抬起头,用赤红色的眼睛盯着前方,没过多一会儿,它转过头朝着前方的椴树林跑去。
郭海峰瞧见了白宝义赶着马爬犁回来了,只不过他现在有点想远离李东和白宝义了,因为他俩身上的野猪尿骚味,远比出发之前更加浓郁了。
“老郭啊,不至于吧?”李东轻叹一口气说道。
白宝义杵在一旁,抱着膀子补充道:“是啊,老郭,味道熟悉熟悉就好了,我那会儿还恶心干呕了呢,这不现在不是也熟悉了嘛。”
郭海峰撇了撇嘴,用手捏着鼻子说道:“我还是站远一点吧。”
李东和白宝义没有继续管郭海峰,毕竟他目前的职责就是看着这二百只也野鸡。
李东瞅了瞅手表上的时间朝着白宝义说道:“老白,一个小时以后,你去分割线的位置溜套儿吧。”
“东哥,我不敢啊。”白宝义摇了摇头,有些胆怯地说。
“有啥不敢的?”
“就是害怕。”
李东指了指郭海峰旁边的柞树绑着的黑子说道:“不是有黑子么,带上它就没事了。”
“不不不,东哥,要不你跟我去吧,有你在的话,我心里还能踏实一点。”
“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要不我再给你讲讲?”李东的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说道。
白宝义又摇了摇头,这次他自己把脸庞上的肥肉给甩起来了,一颤一颤的。
“黄鼠狼啊、刺猬啊、老鼠啊、蛇啊啥的。”李东说完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这脑瓜子里全都是这些东西,等你听完了,嘿嘿。”
“别...别...你别吓唬我啊,东哥。”
白宝义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继续说道:“黄鼠狼我知道,后边的那几个我不知道。”
“我这些可比那聊斋有趣多了,你真不想听?”
“不想。”白宝义的眼睛一转,说道,“要不你讲给老郭听吧,他应该没听过。”
“不行,他听完了,就没人在这儿老老实实的看着野鸡了。”李东收起笑容说道,“算了,不逗你了,你真不敢自己去溜套儿?”
白宝义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嗯。”
“行吧,那待会儿我跟你去吧。”
白宝义看着李东答应了自己,脸色逐渐地恢复了许些红润。
一个小时后,李东牵着黑子坐在了马爬犁的后方,白宝义按照李东说的溜套儿,得把马爬犁慢点赶,要是野猪还没往套子那边走的话,那白宝义就得把马爬犁停远一点,不能靠近野猪群。
马爬犁一边慢悠悠地驱赶着,李东便向两边瞅了瞅,根本没发现有任何的野猪群。
“东哥,套子里没有野猪啊。”白宝义把马爬犁再一次放缓速度,转过头问李东说。
李东的眉头微微一皱,询问道:“咋回事?”
“不知道啊。”
“去看看。”
李东跳下马爬犁牵着黑子,跟着白宝义一同往野猪套子那边去。
白宝义走在最前头,观察着柞树旁边绑着的野猪套子,同时他还在观察着柞树附近的野猪踪迹。
当白宝义来到第二个野猪套子的时候,却瞧见钢丝套的另一端的活结被解开了,而在野猪套子的附近却发现有几枚弹头在清雪底下。
白宝义立刻蹲下身子一看,弹头正是跟56式半自动步枪的弹头一样,紧接着他越过分割线,一直往里走有100米的距离,发现了雪地上有两个人的凌乱脚印和被野猪拖走的痕迹。
“卧槽!”
李东听见了白宝义在分割线那边响起了一句叫骂声,嚷声问道:“咋了?老白。”
几分钟过后,他并没有听见白宝义的回答自己,于是他仔细地观察着野猪套子,好像是被人动过了。
李东又往左瞅了瞅,蹲下身子仔细地辨认着,嘀咕了一句说道:“这里的雪迹明显是被刻意覆盖了啊。”
李东开始用左手,清了清野猪套子旁边的雪。
最后他看见覆盖雪的下面有新鲜的血迹,接着他用手蘸了一下血迹,闻了闻。
“妈的!”李东骂完一句后,便站起身,又回到了刚才白宝义站着的位置上,正好看见了不远处清雪底下的散落的几枚弹头。
“难道是营部狩猎队的人?”李东低着头仔细地瞅着弹头疑惑道。
“东哥,东哥。”白宝义直接朝着李东这边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咱们被套住的野猪很可能是被营部狩猎队的人给整走了。”
白宝义伸出右手掌,给李东看自己掌心里的几枚弹壳。
“老白,你在哪发现的?”李东瞅着弹壳的数量跟弹头的数量开始对比一下,虽然数量不一致,但也有些吻合,问道。
白宝义给李东指了指说道:“有二百多米吧,我是在那一颗粗壮一点的柞树旁边捡到的。”
“你看那是啥。”李东给白宝义指了一下刚才发现的血迹。
“大爷的!这帮瘪犊子!”白宝义横眉竖眼地咬着牙,掐着腰气愤地骂道。
白宝义有点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能把野猪套子下在了分割线的位置上了呢。
白宝义收回目光冲着李东说道:“东哥啊,我感觉是那个老古动了歪心思啊。”
“或许吧。”
白宝义看着李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要不咱们也对付他们一下?”
“没必要。”李东思量了一下说道,“先把野猪套子撤了吧。”
白宝义有点不甘心,还是想让李东想点别的馊主意来对付他们。
“东哥,野猪套子撤了的话,那咱们野猪的数量就不够了啊。”
李东朝着雪地上吐了一口痰说道:“那就留一个吧,等我让郭海峰打探完了再说。”
白宝义瞅了瞅五个野猪套子,不知道究竟要留哪个,问道:“东哥,留哪个啊?”
“嗯...留最后一个就行了。”李东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说道,“对了,老白,你把手里的子弹壳再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