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表情十分严肃地念道:
“连部狩猎队的刘敬唐和刘文晋两位同志,故意刁难、挑唆他人在先,严重缺乏组织纪律性,严重违反军纪,同时因两位同志受伤较为严重,经过连部决定,即刻撤掉刘敬唐同志狩猎队队长职务,给两位同志记大过一次并给予严重警告处理,并对两位同志进行批评教育,以及个人自我批评教育。”
老邱念到这儿缓慢地抬起眼皮,并聆听其他同志的小声议论。
“啧!老刘怎么能干出这事来呢?”
“是啊,以前他可不这样啊。”
“没准就是那个李东使的坏,要不然老刘怎么能被撤掉!”
“拉倒吧,我看他们没一个好饼,哎,不对啊,他们里面还有一个人呢,怎么啥事都没有?”
“连长还没念完呢,你们几个瞎胡咧咧个啥!”
......
白宝义还有些纳闷呢,一边听着前方那些微弱刺耳的话,一边朝着李东这边瞄了一眼。
而李东却在一旁低着头打瞌睡,把连长念的稿子当成了哄入睡眠的睡前小故事。
老邱将目光瞥向营长那边一眼,继续念道:“括号,经连部调查后,因白宝义同志详细地交代整件事情经过并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连部决定,暂时保留三位同志的团籍,由于白宝义同志的纪律意识较高,暂时撤掉狩猎队副队长职务,改为暂代。括号完了。”
白宝义听到了连长对自己的处罚,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邱不管连里的同志是否仍在小声地议论着,接着念道:“李东同志,同样是严重缺乏组织纪律性,严重违反军纪,经过连部决定,暂时撤掉狩猎队队长职务,改为暂代。”
老邱没想到稿子里写的,竟然给李东处置得这么轻,这要是被连里的同志们听到,肯定认为自己是在护短。
老邱紧皱眉头,把目光往指导员那边望去。
坐在第一排的指导员耸了耸肩,于是摊了摊手,用一脸无辜的表情告诉连长,这篇稿子不是自己写的。
接着老邱把炽热目光投向坐在第二排的文书,便板着脸横眉瞪眼地开始责怪她。
这时,连里的同志们没听到连长继续念稿,他们都认为是连长有意地在偏袒着李东,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这下反倒是把正在打瞌睡的李东给吵醒了,随后他伸了伸懒腰,就听见许多极其刺耳的话全部灌进来。
第四排的一名扎着两个麻花辫女同志立即转头向后望去,质疑道:“咱们连长是咋回事?咋处理得这么轻?”
“没准那个李东是连长他们家亲戚呢。”第五排的一名戴眼镜的男同志,不屑地回答道。
“这事不好说,毕竟人家李东的功劳也不小,给连里打了那么肉,我估计连长不敢处罚严重,处置不好的话,肉可就捞不着吃了。”戴眼镜男同志旁边的一个瘦子说道。
另一旁京城派系里的一名五官俊秀男同志,气愤地说道:“大爷的!咋啥好事都让他给占了!”
......
虽然李东不知道连长刚才念到哪了,但根据会议室里的人在那边七嘴八舌地激烈探讨的话题,就知道是他们对连长给自己的处理结果,表示极其的不满意。
老邱看着前排和后排的同志们,相继高声争论个喋喋不休,他现在是一脑瓜子的汗,也只能强忍着把后边的空白部分,一股脑地给硬编了出来。
“好了!好了!”老邱朝着会议室里高嚷了两声,开始低头念稿,“并给予严重警告处理,同时对李东同志进行批评教育,和个人自我批评教育。”
“另外,记大过一次。”老邱担心他们再一次炸锅,最后立即补充了一句说道。
老邱微微地抬起目光扫视着前方的同志们,看他们没有任何的异议之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老邱后边念的处理结果,让连里的文书感到大为惊叹,她轻叹一口气,渐渐地把头低了下去。
最后边的李东竖起耳朵听见了连长念的处罚结果也很满意,至少能让会议室里的人闭紧嘴巴。
老邱翻开第一篇,继续念道:“李仁义同志因工作之便与青龙村的孙桂兰发生了有伤风化的行为,这件事给连里和青龙村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经过连部决定,立即撤销李仁义同志的副指导员职务,给李仁义同志记大过一次,给予严重警告处理,并下放猪号进行深刻的改造和批评教育,以及个人自我批评教育。”
“这也有点轻啊,他不是犯了生活作风问题吗?”
“是啊,应该下号子啊。”
“不是,得先在看守所待一阵儿呢。”
“先听连长念完。”
......
与此同时,老邱想要赶紧把最后的一点念完,说道:“括号,经过连部调查后,青龙村的孙桂兰否定了与李仁义同志的私会,连部决定,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其处罚不变,暂时保留李仁义同志的团籍,以儆效尤。括号完了。”
“卧槽!”白宝义在连长把所有的处理结构念完后,是第一个发出谩骂的动静来。
紧接着,会议室里骤然开始第二次的炸锅。
白宝义旁边的李东也是惊讶万分,嘀咕道:“这不是开玩笑呢吗?孙桂兰给否定了?妈的!”
“东哥,你别着急别上火,他的职位都给撤掉了,可能以后没机会再背后整你了。”白宝义瞅着李东的脸色难看极了,劝说道。
“啧!”李东的嘴角咧了咧,等着打完野猪之后,得亲自去青龙村找一趟刘学义。
“那还有准啊,万一说不定哪天整完我立功了呢,到时候连长再给他恢复副指导员的职位。”
魏德柱担心李东惹事,说道:“行了,东子,我估摸着不会,我帮你看着他。”
“那就谢谢班长啦。”
李东觉得有班长魏德柱帮忙看着,李仁义即使憋着坏,也是没有多少机会跑到连长那告状的。
不过,他还得准备留个后手,毕竟自己也有时候趁着班长不注意会偷跑出去。
“这是给收拾得劲了,要不然她怎么能给否定!”
“拉帮套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那也不能瞎勾搭吧?”
“就好比孙桂兰是潘金莲,那个李仁义是西门庆,别忘了孙桂兰的家里那口子最后是咋死的。”
“老伍,接着讲,俺愿意听。”
“嘿嘿,等开完会回去伐木的时候我给你们讲。”
......
李东听着于长海前排的几名老兵油子,在那块有一搭没一搭的戏谑地探讨着,他是越想越心烦。
“好了!肃静!希望同志们都引以为戒啊!”老邱说完把稿子放回了长条桌子上。
长条办公桌旁的营长低声问道:“老邱,完事了?”
“嗯,营长还讲两句不?”
“我就不讲了,你不都讲完了么,那就散会。”
老邱厉声地扯着嗓子嚷道:“散会!”
“李东,白宝义,把你俩的检讨赶紧给我交上来!”
李东和白宝义纷纷地站起身,同时在各自的棉大衣兜里翻了翻,二人拿出折好的皱皱巴巴的纸张就往连长那边走。
李东得在于长海离开之前,再告诉他一次,省得待会儿找不到他,于是急忙地凑了上去说:“于班长,等我去你那借马哈。”
“行,到时候你直接找我徒弟小李就行了。”于长海说完直奔会议室的门口走去。
李东和白宝义同时把检讨交给了连长后,都用目光往营长那边瞥了瞥,他俩在等营长发话。
“你俩半个小时之后,直接去连长办公室吧,一会儿老付来。”
“是,营长。”
连长紧忙朝着李东和白宝义二人摆了摆手。
李东和白宝义走出了会议室的门,二人开始一边合计一边往马号的方向走。
“东哥,我听营长这意思待会儿教导员要来咱们连啊。”
“可能是来对咱们几个人展开批评教育工作的吧。”
白宝义略微地蹙了蹙眉问道:“对了,东哥,你管于班长借马干啥呀?”
“这个嘛,等到了柞树林你就知道了。”
李东暂时不想把这个事透露给白宝义,继续说道:“在出发之前,你去整两辆马爬犁,把借来的马替换一下就行了。”
白宝义知道李东的脑瓜子里始终琢磨着一些歪主意,但他不知道借来的马具体用在什么地方。
“东哥,你不会骑着马用补枪的方法来打野猪吧?”白宝义胡乱的猜测道。
李东一听,轻挑眉头地问道:“哎?你咋知道的?”
其实李东这次根本不想用补枪的方法来展示连部狩猎队的威风,因为地图都已经画好了,两伙人是分开来进行狩猎野猪的,根本无法干扰到。
“嘿嘿,我就说嘛,你管于班长借马准没好事。”白宝义嘿嘿一笑说道。
“啧!这话让你说的。”李东朝着白宝义撇了撇嘴说道,“你是不想赢了?”
“不好赢啊,赢了的话,营长的面子上过不去,连长那更不好交代。”
“先不管,打完再说。”
很快,李东带着白宝义来到了马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