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重生后成了竹马的死对头》全本免费阅读

下晌日头正好,也不闷热。他见花圃的一角空了出来,想着干脆栽一株桃树进去,来年春日也能赏一赏。

又怕温氏捣乱,就命人搬了躺椅并瓜果点心放在院子里。屏退了一干人等后,只余下他们二人,他就让她靠在躺椅上看他栽树。

树倒是栽完了,他也热出了一身汗。

这不,他不过倒杯水的功夫,就见她整个人蹲在刚栽的桃树边。鞋子上沾满了泥不说,脸上也整得乌糟糟的。

温氏蹲在花圃里,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鸯文礼脸色变了变,将人带入自己怀中,温声哄道:“行了行了,我的祖宗,不打紧不打紧啊。”

他一下下顺着温氏的背脊轻拍。

官场浮沉几十载,让他生出了警觉性,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窥视他。

他缓缓扭过头,对上门缝里一只乌溜溜的大眼。那眼中兴味正浓,仿佛还没看够。

鸯文礼险些压不住心底的骇然,差点一屁股跌在地上。

这逆女,是要当场将她爹送走不成?

他安顿好温氏,大踏步走到垂花门处。

鸯命看着她爹走路虎虎生风,一脸怒容,心道不好。赶紧撤了回去,规规矩矩站好。

“咣当”一声。

门板被她爹用力甩得一震,大咧咧敞开来。

“这是偷窥成瘾了不成?前番你不像话,我轻轻揭过,也不与你计较。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白日里站在门外窥看!”鸯文礼倒吸了口气,干瞪着眼,咬牙切齿道。

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要不是看她手腕还伤着,他拿她没办法,否则今天非要家法伺候不可!

鸯命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如常,撒谎道:“我正要进来的,谁想到你们在里面。”她做委屈状,继续道:“再说了,你和娘在讲话,我又不好打扰你们。”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也很冤枉,偏撞上他在训斥她娘的场景。走也不是,进来也不是。

少女秀眉轻蹙,整张脸皱成一团,偏还用那双天生会欺骗人的杏眼,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鸯文礼略加思忖。

莫不是真冤枉她了?门口的丫鬟小厮都被支走了,也没人通传一声。

倒是情有可原。

他瞪着眼,看着那双浑圆杏眼,长睫微颤,他心里明白得很,这就是个惯会骗人的!

“你莫要诓骗我,肚子里那些弯弯绕绕的都给我收起来!”鸯文礼绷着的脸松了松,摸了把胡须,大发慈悲道:“这次饶了你,下次再犯,准饶不了你。”

“还有,你看看这都是什么时辰了?才回来,我竟不知道书院离府里有这么远?改明儿碰到你们书院的山长,非要问一问这女学下学到底是什么时辰?”他双手放到背后,又板起脸斥道。

哪家的姑娘,成日不着家在外头瞎晃?他不是反对她出门,只是她手腕的伤还没彻底痊愈,还是少走动为好。至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还能看顾得上。就怕离了府里,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到时候他鞭长莫及。

他挺着肚腩,心里直叹气,转身朝院里走去。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一件事来,接着道:“你大哥今儿又寄了东西回来。已经命人放在你房里了,一会儿回去自己看。”

想起这个逆子干的事,鸯文礼就觉得自己能少活好几年。

三年前一声不吭瞒着他独自跑去了边关,任凭他好说歹说都不肯回来。这一个个的,都生了一副反骨,专门就是来克他的。

生儿子有什么用,他看那群老家伙,整天吹捧生儿子的重要性。照他看,生儿子还不如养头猪,养头猪等到年关还能杀了,留着自家吃或者卖出去都可以。生儿子只会气死老子,看看,这三天两头往家里寄东西,没一回是想着他这个老父亲的。

就连李嬷嬷都得了副狍皮手套。

他这个当爹的,反而什么都没有。

他憋了口气,脚下越走越快,鸯命差点跟不上。

她原想着,不过是去自家的铺子里转悠一圈,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反正拿上乳酥就能马上回府,谁想半道出了那事,耽误了不少时间。

猜想她爹也是情急之下的关心,鸯命在心里打了会儿腹稿,准备解释一番。

她侧目瞧着她爹的脸色越来越沉,打了个激灵。识趣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又低头开始思量,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鸯文礼步伐急促,一小段路已经走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猛地在温氏面前站定。

鸯命也没注意前面,冷不防一头撞在她爹厚实的背上。

力道之大,她眸底霎时聚起一团水光。

她捂住酸涩的鼻头,蹲在了地上。

鸯文礼回过神来,怒喝一声:“看看!走路也不看着前面,谁家姑娘像你一样,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下意识就要去拽她,想看看伤的怎么样。

却被突然蹿出来的温氏一把拦住,温氏眼里闪着戒备的目光,不许他靠近半步,活脱脱把他视作了穷凶极恶的歹徒。

他哂笑一声,气得在原地踱来踱去,“感情我就是个外人,你们娘俩儿好得跟什么似得。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想我在官署里说一不二,回到府里那个气我,这个防我。”

他一肚子苦水没地儿倒。

鸯命缓了缓,接过竹茹递过来的帕子擦干泪渍。

看着像老母鸡一样把她护在身后的温氏,她鼻头又是一酸。无论什么时候,她娘总是第一时间将她牢牢护住。前世她被她爹关在院子里的时候,她娘寻死觅活,趁着夜半偷偷寻过她两回。

记得最后一次的时候,她娘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身小厮的衣裳,慌里慌张的催她换上,又递过一个极小的包袱,她打开包袱看了两眼,除了厚厚的一叠银票,还有一张造假的户帖。户帖的户主是一名孤女,爹娘具都不在了。可惜那一次,她连小院的大门都没逃出去,就被她爹派来的人围堵住了。事后,她娘被她爹关了起来。

自此,她再也没见过她娘。

“娘。”鸯命泪眼涟涟地扑过去紧紧抱住温氏。

鸯文礼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站在那儿十分碍眼。

他嗫喏着嘴唇,没好气的憋出一句:“行了,别哭了,都是我这当爹的错,行么?”

夕阳的最后几分光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刚硬的面孔。

鸯命被他的举动,逗得破涕为笑,鼻涕泡也突然冒出来。

“姑娘,快擦擦。”竹茹及时地递上帕子,解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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