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不知道路在何方。
但曹阳知道，自己的方向没错，只要往前走，就对了。
曹阳再次踏上了旅程。
走入了黑雾之中。
斗转星移，山河巨变，白驹过隙，沧海桑田。
曹阳走过了一个小村落，一个小镇，一座小城，走过了一条河流，走过了一户人家，走过了人间烟火。
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让曹阳停下。
曹阳只记得，往前走，可以成仙。
又是一个小镇，灯红酒绿，漂亮的姑娘穿着红纱长裙，端着酒杯：“客官，进来玩儿玩儿嘛！”
曹阳继续往前走。
一队黑甲骑兵从后方杀来，姑娘白皙的脖颈皮开肉绽，鲜血和长裙一样鲜红。
疯狂的骑兵屠戮着整个小镇。
曹阳依旧在走。
桃花落地。
曹阳的世界正在缩小，缩小到不被外物所扰。
有一天，这个世界再次扩大，曹阳在扩大到一丈的世界中看到了黄沙漫天，看到了白骨累累。
曹阳的脚，踏在白骨上，继续前进。
一丈的世界扩大到了十丈，枯藤老树，残垣断壁。
这里曾经堪比江南风光，如今成了大漠黄沙。
十丈的世界扩大到了一百丈。
百丈的世界扩大到了千丈，万丈，千公里，万公里，一亿公里。
一光年，十光年，百光年。
世上只有死掉的植物，动物的白骨，人类曾经留下的建筑。
却没有任何活物。
世界还在，世界已经死了。
曹阳的脚步第一次停留了下来。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要修仙吗？”
曹阳默默地想了想，点头：“修。”
声音继续：“世界毁灭了，世上只有你一個人了，甚至连狗都找不到一条，你修仙为了哪般？”
曹阳：“修仙就是为了修仙。”
面对曹阳，那声音继续：“修成长生仙，好在这个孤寂的世界，永远的孤寂下去？”
曹阳沉默了。
那声音：“你还要修仙吗？”
又是这个问题。
曹阳这一次开口：“其实你是幻境吧，我应该还在天梯上。”
那声音：“你没有记忆吗？你从天梯一路走来，走过了多少年？一千八百九十三万五千二百四十一年。”
曹阳：“不太对劲，我没有走到天梯的尽头。”
那声音：“天梯就是成仙路，成仙路就是天梯。”
曹阳又沉默了。
那声音给曹阳了不少时间去沉默去思考，然后才问：“你还要修仙吗？”
曹阳：“修。”
那声音：“为什么？”
曹阳：“来都来了……”
“好一个来都来了！”那声音：“那你往前走吧。”
曹阳往前一步，霎时间天地天花坠落，地涌金莲，大道从天空接引而来，世间的一切都在庆贺曹阳成仙。
然而，坠落的天花是枯萎的，地涌的金莲只有干枯的莲蓬。
世间的一切其实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我阻拦过你的，可是你不接受教训啊。
曹阳很疑惑，难道这些年来，一切都是真的？
我明明记得我还没有走到天梯的结束，怎么会突然走上了成仙路的前路，一路走到了成仙？
曹阳坚定的认为自己还没走到天梯结束。
“你真的确信我成仙了吗？”
曹阳自己确信自己没成仙。
可是，仙界就在眼前。
只是，仙界也什么都没有，只有混沌的元气。
曹阳不知道该做什么。
迷茫了一万年后，曹阳记起来自己该做什么了，继续往前走。
走啊走，从仙界的边缘，到仙界的另一个边缘。
从宇宙边荒，走到另一个宇宙的边荒。
从一个个的世界路过，每个世界都是如此破败。
“别走了。”
那声音又出现了，曹阳根本不听。
那声音：“我说伱别走了！你走了一千八百九十四万五千二百四十一年，还没走够吗！”
曹阳：“路就是拿来走的，你不让我走，还存在有什么意义？”
那声音：“现在！路，没了。”
前方，一切都消失了。
曹阳：“你不懂，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明明没有路，明明什么都没有，曹阳就是能走，就是能走。
“别走了！”那声音狂躁了。
曹阳笑了：“你急了，我快到了。”
那声音化作恐怖的鬼影：“我说，你不想死，就别走了！”
这一次，他切到曹阳的要害了。
曹阳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死，要不然修什么仙？
面对威胁，曹阳停下脚步，开始估计自己能不能杀死对方。
而那鬼影：“你再往前走，就走出我的世界了，世界的另一边，不是我的世界，那是一个你过去必死无疑的世界。”
“所以，你不能走了，成仙路到此为止了。”
曹阳笑了。
自己走了这么这么多年，别的都不会，就会往前走。
谁来也挡不住自己，无论是路本身，还是路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