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第 72 章

突然主动的献吻, 令被抢了先的陆筠怔了一怔。

但很快,他就沉溺下去。

手掌扣住她后脑, 另一手钳住她腰身, 将她抱起,然后倾身挤过去。

她背脊贴靠在车壁,手腕被扣在窗边。

男人身上带着从酒宴上染来的龙涎香味道, 叫她觉得有点陌生。

混着酒意的呼吸是滚烫的。

他覆着她的唇, 缓慢的捻着,衔着, 探过, 盘旋, 而后越来越急, 分不开。

明筝心跳极快, 呼吸乱得快要窒息了。他有点粗鲁, 身后那车板生硬,她不舒服,却不想把他推开。

她抱住他的脖子, 一次次将唇轻启, 笨拙的回应着。

不需要说话。不必问答。

黑暗中只听得见他燥而乱的呼吸。

唇齿相依, 十指交握。

可回程太短, 连一吻都不足完成。

不舍分离, 他仍抱着她不放。

她眼眸如浸满了秋水,气喘吁吁地靠在车壁上。

外头传来陆老太君发颤的声音, “筠哥儿?”

他松开她, 抬手抚了抚她微乱的头发, 深深望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车里一瞬只余下她一个人。

她闭眼抚了抚自己微肿的唇瓣。

**

夜很深了。

从宫中到府里。

陆筠在上院陪老太君说话。

明筝先回院换了衣裳。

衣领上的珠扣迸掉了, 不知滚落到哪儿去。

她在宫里多日,起先是为了侍疾,后来是走不脱。

皇后亲自交代,“太后娘娘身边不能没有嘉远候夫人……”

其实是软禁。

以为有她在手,陆筠才不会带兵围城。

才会乖乖卸去战甲入宫,臣服跪拜。

他本就没有那个心,可他们不肯信。

**

烛花爆裂开,发出微弱的声响。

瑗华用剪刀剪了剪灯芯,里间,明筝刚沐浴过,换了衣裳坐在妆台前,用梳子缓缓梳顺湿淋淋的长发。

瑗姿和小丫头在铺床,赵嬷嬷里里外外忙着,交代厨上进水酒小菜,交代炕桌上摆果子点心。

“奶奶,您在宫里吃了吗?侯爷才来家,多半老太太要多留阵子说说话,您要不先垫垫肚子?眼看都二更天了。”

赵嬷嬷端着只玳瑁果点八角盒过来,明筝摇摇头,“嬷嬷,我没什么胃口。”

她不觉得饿。只是煎熬得厉害。

她想见到陆筠。

只想见他。

**

天边泛起了淡淡的灰蓝。

寅时初,天就快亮了。燃了一夜的白纱灯笼在梁下摇摇曳曳,发出吱呀呀的响声。

阶前一个淡青色的影子。一步一步踱上石阶。

门前早迎着人。等了半宿,眼底发青,可脸上带着笑,“侯爷……”

打帘子的瑗华才吐出两字,就被陆筠抬指比个手势打断了。

屋里很静。他放缓了步子,染了轻霜的靴底踏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印记。

明筝伏在妆台上,等候太久,终是被多日来心力交瘁的疲累击垮了。赵嬷嬷都不忍唤醒她。

桌上摆着酒菜、果点,分毫没动。已冷透了。

他目光掠过,心内是愧疚的。

他先安抚了长辈们,然后才能来瞧她。

他沐浴过,新换的衣裳熏着她熟悉的浅香。

他立在妆台边望着她的睡颜。

在宫里他就察觉到了,她瘦了。衣裳显得宽大不合身,瘦削得太厉害。

适才马车里拥着她,触到背上嶙峋的蝴蝶骨,本就不盈一握的腰更纤细了。

她这一多月,实在过得太不好。

他心知肚明,却不能带来只言片语给她。

瑗姿上前奉茶,被赵嬷嬷挥手制止,打个眼色,一众侍婢都退了出去。

浅淡的晨光透过窗格打在她沉静的侧颜,他想伸指触一触,又不舍,怕惊醒了她。想必这些日子,她一直没能睡个好觉。

正想着,就见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她微蹙眉,半睁开眼,而后看清了面前的人,她立即睁大了眼睛,正要起身,嘴里刚喊了个“侯”字,就按住肩膀,她仰头望着他。

他俯下身,一手绕过她的肩,一手勾住她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明筝顺从环住他的脖子,眸子明明因疲倦而泛着红,可眸光盈亮,尽是喜色。

“侯爷……”她小声喊他,抚着他线条硬朗的脸。

“嗯。”他回应。并不多言,将她轻轻放置在帐中,垂首蹭了蹭她挺翘可爱的鼻尖。

“侯爷。”她搂住他不放,一声一声喊他。

“嗯。”

他只是应,没去纠正她的称呼。

明筝忽然有些不安。“您……您怎么不说话?”

他开口:“我……”

声音沙哑,有些哽咽。

他不敢开口。

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筝掩住他的唇,脸颊贴在他脸上,“别说了,没关系……”

他点点头,握住她的肩膀。

明筝被推到枕上。

她湿润的长发在珠粉色锦被上铺开。

他倾身吻她。

细细的,怜爱的。从额头到鼻子,到唇上,耳珠,下巴。

他粗粝的指头划过她优美修长的颈。

不知出于紧张还是兴奋,抑或是长久不曾,更生疏了。他对付不了那几条系带,指头稍用力些,索性扯断了。

他顿了顿,抬眼目视她的眼睛。

“困……困不困?”

知道自己问的是句废话。怎么会不困不累不倦?

眼见她红着脸,眸光羞涩地闪躲了一下,她听懂了。

陆筠笑了笑,心里软的不像话,俯身亲亲她的发鬓,“睡吧?”

她指头绕在他后颈,小心搂着他的脖子,柔软小巧的唇贴着他的耳朵。

“我、我不困……”

陆筠耳朵着了火,火星子一开始只是哔哩啪啦地乱跳,随着这声意味太明显的暗示落下,那火再也压不住,呼啸着烧成了火海。

晨露清新,蹿着初冬特有的寒凉,赤红的炭条投到白茫茫的霜地上,瞬间把那一层轻霜都化成了温润的水雾。

赵嬷嬷打发人换了新炭,这会儿却不便闯进去更换炭炉。

见门边有个扫洒的小丫头困得坐在美人靠上打瞌睡,她叹了声,上前拨醒了丫头,压低声音道:“别睡这儿,仔细着了凉。回屋去。”

隔窗轻浅的呼吸声。

明筝像海上沉浮不定的船。

她咬着被角,肩膀沁在微凉的空气中,却不觉得冷。

背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汗意。

他滚热的唇在落在那片雪背上。引得她只能微微扬起头,长发贴在汗湿的脸颊。

已经数不清,多少沉浮。

思绪早就断的连不成线。

她什么都无法想。

她知道他在。

感受着他坚定而强悍的力量。

他在就够了。

“想我吗?”他咬着她的耳尖,喘着。

“想的……”她答的很快。

巨大的欢喜,心脏承载不了的那么多。他按耐住呼吸,整个人贴上来,掌心扣着她的手,紧实的肌肉挤在她背脊上。小心翼翼地问出那个他从来不敢提及的问题。

“明筝。”

“嗯……”

“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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