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许褚忽然跪爬到杨奉的跟前,双眼流泪,对杨奉道:“主公,许褚一时糊涂,违反了军规,许褚死不足惜,但请主公万万不可将冯姑娘再送到田府,这是许褚所求主公的唯一一件事情,也是最后一件事情,请主公能够成全。”
这时候,冯方女也悠悠醒来,正好听到了许褚的这句话,也“扑通”一声跪在了杨奉的跟前,痛哭道:“王爷,此事皆因小女子而起,是小女子请许将军这样做的,小女子如今知错,这便回到田家,甘心为田跃做妾,请王爷放许将军一条生路,小女子做牛做马万难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
杨奉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这两人,长叹一声道:“仲康,这件事情本来是很容易解决的,根本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若是你对孤说一声,或者向奉孝、元直问计,必然会有一个两全其美之计,怪就怪你竟然刚愎自用,才惹下了这等杀身之祸。你让孤不将冯姑娘送到田府,这是不可能的,一家娶媳,一家嫁女,双方媒妁已定,皆无强迫之举,孤既然是信都王,又有何理由扣住冯姑娘不放呢?一旦传扬出去,孤治下的百姓该如何评论孤,他们只会说是孤看上了冯姑娘的美色,派手下大将抢人的。”
许褚听了,顿时蔫了,低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杨奉又是一声长叹,转过身去,挥了挥手。那四名亲卫见到杨奉的手势,上前来,两人架住许褚,两人架住郭嘉,便要向外走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徐庶忽然高喊一声:“且慢。”
杨奉听到这一声,转过身来,虎着脸,对徐庶道:“莫非元直也想步上奉孝的后尘不成?”
徐庶闻言,面不改色,不慌不忙道:“主公,庶非是为仲康和奉孝求情,而是向主公汇报一件事情。”说完,徐庶走到杨奉的身旁,在杨奉的耳旁轻轻数语,众人不知徐庶在这时候搞什么鬼,更不知道徐庶对杨奉说些什么,只是见到杨奉的脸色数变。
杨奉对徐庶道:“此言当真?”
徐庶点了点头道:“绝对当真,庶本来前几日便准备向主公汇报,只是当时消息还不是很确切,昨日的时候,已经确定此事不假,庶觉得该是向主公汇报的时候了,这才……”徐庶说到最后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便说不下去了。
杨奉斜眼看了徐庶一眼,道:“元直是在替两人求情吧,其实此事你早就知道了,只是有八成的把握,但总归是没有确定下来,并且你一直在派人暗查此事,今日见我要斩了许褚,这才将此事相告,徐庶,你这套把戏骗得了谁?”
“扑通”一声,徐庶一下子跪在地上,双手一拱,一脸无辜道:“主公,根据庶之判断,此事绝对是真,只是证据不足。至于庶在今天才说此事,确实是……确实是……那个……那个,也不能说是为仲康求情,请主公明鉴。”
其实杨奉也并不是真的相杀许褚,只是许褚违抗了军纪,不得不杀,如今徐庶说的这一件事情,正好让杨奉有了下台之机,杨奉自然不会再去坚持了,杨奉道:“既然如此,仲康,孤命你十日之内不能离府半步,等候十日后的结果,至于奉孝,这二十军杖暂且记下,若是元直能在十日之内找出证据,两人皆可免罪,若是十日之内找不出证据来,徐庶,你也难逃军杖之刑。子龙、俊义,你二人协助元直彻查此事,冯姑娘,你且在此住下,十日后再决定你的去留,子满,咱们走。”
说完,杨奉大袖一甩,同典韦出门而去。
待杨奉走了之后,徐庶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声音中几乎带着哭腔道:“我的娘呀,十天,我查了近一年都没找到证据,这短短的十天让我上哪里去找证据呀,仲康,看来我也救不了你了,奉孝,咱俩要一块受这军杖之刑了。”
看到杨奉手下两大智囊都束手无策,看来不但许褚难以保命,自己更是不得不要嫁给那个田跃,冯方女心中不禁懊恼交加,心中也暗下决定,倘若许褚真的死了,杨奉真的逼自己去田府,自己干脆就一死了之。
且说,田恒因为抢亲之事的出现,加快了与曹操的联系,却万万没有想到,徐庶早就在田府的前后左右布下了无数的暗探,并且在信都向衮州的路上也设了埋伏,田恒的第一个被派出的快马便已经被徐庶的暗探所俘获。
徐庶当即便查出了此人的家世,以其母亲为威胁,使其不敢再为田恒卖命。徐庶仍然让此人持此书信赶往东郡曹操处,待此人将曹操的回信带回之后,徐庶便留下这封书信,让人模仿曹操的笔迹写了一封假信,仍由此人交给田恒。
田恒那里知道自己的快马已经投降了徐庶,他所得到的书信每一封都是假的。
但是,虽然成功地获得了田恒与曹操私通的证据,徐庶的心情并不是很轻松,并且徐庶也并不敢直接将田恒拿下治罪,因为徐庶从田恒的信中得知了这样的一条线索,田恒在冀州各地暗藏了很多的暗探,以作为曹操攻打冀州时的内应。
许褚的府中,许褚、郭嘉、徐庶、赵云、张A、冯方女等人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确实棘手之极,以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确实可将田恒拿下,但是却无法清除其在冀州内布下的那些暗哨,这些人可是危险之极,一旦曹操攻打冀州,这些人很可能会是内应,为其打开城门,所以我等必须将这些人全部找出,一一清除。”徐庶说出了让他困惑数日的难题。
这个结果已经使得许褚再无性命之忧,心情也为之大好,一扫前几日的颓废,此刻闻言不禁插嘴道:“此事容易,只需要将田恒一家抓来,严刑拷打,逼其交出这些人的名单即可。”粗人就是粗人,说出来的办法也是十分野蛮的办法,但这个办法肯定行不通,这一点是肯定的。
赵云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不行,如果一旦将田恒一家抓来,其知必死无疑,便会宁死不招,或者随便说出几个人的名字,但却隐下大多数人,如此的话,冀州的危险仍在,此事不可不小心。”
张A沉思良久,此刻突然出言道:“子龙所虑甚是,以A来看,不如这样,从田恒之子田跃身上下手。”说了之后,张A有意无意地看了冯方女一眼。
众人听了张A之言,都没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冯方女却从张A的那一眼中明白了,于是冯方女道:“张将军之意莫非是想以小女子为诱饵引诱田跃上钩,从其嘴中获取这些人的名册?”
张A还没来得及回答,这边许褚已经叫嚷嚷起来:“俊义,此法可行不同,冯姑娘可是我等未来的主母,岂能让我们未来的主母去做那种事情,否则我等怎向主公交待,老许我宁愿不要脑袋,也不能让主母去。”
张A听了又气又好笑,道:“仲康这是什么话,A岂是那种没有分寸之人,只是让冯姑娘写一封书信,信上只需写她刚刚从山寨逃出,因衣衫褴褛,无法入城,让田跃在城外某处相会,因衣不蔽体,请其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田跃得信之后,自会喜出望外,应约前往,我等便可守株待兔,将其擒下,至于后面如何让其说出实话,就要看仲康的本事了,A是没有那个能耐。”
许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俊义是要冯姑娘出卖色相呢?”许褚此言一出,顿时将冯方女闹了一个大红脸。
三日后的一个深夜,田恒的府中,一个轻灵的身影出现在了府中。
此刻已是三更天,所有的人都在沉睡中,只有两个巡逻队在府中来回的走动,视察有没有什么异常。因为信都城乃是杨奉的治所,数年来从未出现过偷盗、抢劫之事,是以这些人基本上每晚都无事。
这个人很熟悉地摸到了田恒的住处,却没有推门而入,反是隐身在一旁,暗寂无声。
一刻钟过去了,这个人还是没有动作,难不成是睡着了,但是这不可能呀,潜入别人府中什么都不干,却躲在这里睡觉,这不是摆明了有病呀。就在这时候,忽然府西面出现了火光,只在短暂的数十秒之内,火焰便已冲天。
然后,首先是巡逻队的人大喊声:“失火了,失火了。”随后更是很多门的开门声,众人都向火光中跑去,田恒也从梦中惊醒,匆匆穿上了衣衫,也向失火处跑去。
这时候,潜伏在一旁的那个黑衣人见田恒离去,急忙闪身进了田恒的房间之内,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这个黑衣人便从其房内出来,穿墙而去。
又过了一刻钟后,正在指挥家丁扑火的田恒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大叫一声:“不好。”便急急忙忙向自己的卧室跑去,到了卧室之后,田恒转动书桌上的一个玉蟾蜍左右各三圈,只见“吱啦”一声,左墙壁上突然打开了一个暗门,田恒急忙拿着火褶子进去,来到一排书架之前,打开了一个上面落着很多尘土的盒子,看到上面的尘土依然,田恒松了一口气,轻轻将盒子的盖子打开,里面竟然是空空如也,田恒一下子惊呆了,任凭手中的火褶子落在地上熄灭也不知觉。
良久,田恒才发出一声长叹:“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