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很不容易的。
里面将军在休息。
谁敢打扰,她鸳鸯跟谁过不去。
凶狠狠的目光落在陆守礼身上。
大有他敢是往前一步,她就敢啃上去咬一口。
陆守礼往后退了一步,看一眼卧房,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陆含章,你弟弟找你来了,赶紧起来。”
这一声极为有穿透力。
扫院子的小厮手里的扫把都掉在地上。
卧房刚睡着的陆含章睁开眼睛。
看一眼旁侧睡觉的宁宴。
想了想闭上眼睛。
就当没有听见。
继续睡觉。
陆守礼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陆含章出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呢。
怎么就,不出来了?
他对自己的吼声,十分的自信,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里面睡觉的人肯定会听见。
尤其是陆含章,经过训练的。
听见外面有动静,肯定会睡不着的。
然而那人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是为了什么呢。
陆守礼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们终究是兄弟离心了吗?
只因为一个女人的枕头风吗?
陆守礼心里有些不甘愿。
然而……
对上鸳鸯吃人一般的目光,想到在这里连一个丫鬟都敢欺负他,灰溜溜的离开了这里。
下次下次肯定要在陆含章没睡的时候过来。
如果……
如果他们兄弟的情分没有变动,就把这个丫头也要了。
回去得好好*一下,连伺候人都不会。
心里这么想着,陆守礼转身往大将军府走去。
大将军府,外面虽然还挂着大将军府的匾额,但是,自从母亲生病之后,就渐渐的落寞了,甚至……
好久没有人上门拜访了。
名存实亡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他才来这里,想把陆含章带回去。
不然……
以后的大将军府就真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院落了。
只是……
陆守礼回头。
叹息一声。
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宁宴跟陆含章这一次,直接睡到晚上。
两人爱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刚走到偏厅,鱼那样就招呼着准备晚膳。
晚上的膳食是武婆子特意准备的。
大将军回来,自然得吃一些不一样的,
比如烤全羊。
整只的羊腌渍好,吊起来,放在松木上。
松木烧起来的时候,松香就浸入羊肉里,用松木来烤羊是最为正宗不过的了。
吃的时候用小刀或者匕首切下来一块。
就是不用任何调料都是极为美味的。
刚宰的羊,还正新鲜呢。
这个时候烤了,是不需要调料的。
当然,如果想要尝试辛辣或者麻辣等滋味,也可以自己调配酱料。
羊肉不适合孩子吃,豆豆跟平安还有团子桃子只能留着口水啃着自己盘子里的饭团子。
时不时会看一眼篝火上烤着的羊。
眼睛都直了。
宁宴瞧着就心疼
不过……
强忍着没有割下来一块送给小孩儿们。
并且在心里决定,以后不在孩子面前吃这些了。
“……”于是宁宴继续大快朵颐。
陆含章嘴角抽搐一下。
有时候这女人心肠硬起来,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原本,他还以为女人会切下来一小块,让小孩尝一下。
不用多吃,就是尝尝味道。
但是……
算了吧,不指望女人了。
陆含章走到发出啪啦啪啦声音的全羊旁边,切下来一块羊肋骨肉。
放在小盘子里,没有撒调料。
小孩儿吃不得占有调料的东西。
味觉什么的都还没有完善,喜欢的东西,大概也只有甜的香的。
其他的,一点儿诱惑力也没有。
一个小孩儿分到一盘子
也不算是差别待遇了,
宁宴将陆含章的行为看在眼里。
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对孩子好一点儿,是好事,说些什么才不对。
春夏夜里的风暖熏熏的,有些醉人。
宁有余吃着羊排,往上面撒了一下辣椒粉,辣椒有些辣,即使撒上一点点的,也能够感觉到舌尖变成麻的。
宁有余吸溜一下。
拿着手掌在嘴巴前忽闪几下。
吃羊肉,再喝上二两酒,想来感觉会更好。
不过……
家里的孩子多,宁宴跟陆含章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喝酒。
一个羊有些不够。
武婆子赶紧让厨房那边再杀一只。
现烤的肉串,带着烟火气息。
日子越发的美丽。
一夜过去。
次日,陆含章前脚走出家门。
后脚,身前就多了一道身影。
看见衣衫不整的陆守礼。
陆含章皱起眉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大哥,你还是我的大哥么。”
陆含章停顿一下,在心里把两个人的关系轻轻捋了一下。
虽然说,他跟陆守礼并不是同一个母亲。
但是……
父亲确是同一个人,若问是不是亲大哥,那自然是的。
“自然是你大哥了,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大哥。”
陆含章虽然这般说着,但是对陆守礼的态度,不如之前的亲切了。
或许是,看透了。
没有奢望了,将人生的前些年回忆一下,把事情看得更明白了。
陆守礼跟在陆含章身后。
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
“大哥,你还记得不,咱们小时候,我被隔壁哪家人样的狗追了一条街,是你帮我把那只狗打死的,咱们还一起吃了狗肉。”
“嗯,记得。”
陆含章笑了一声。
可不是记得,那个时候还被狗啃了。
年纪小不懂事,以为兄友弟恭,所谓的‘母亲’就会多看他一眼。
会关心他下雨天打雷声睡不睡的着。
“大哥,当年咱们一起学武,然而我没有坚持下来,被父亲打了好几棍子,是你……”
“记得!”
陆含章嘴角勾起一抹笑。
都记得呢。
那个时候用自己身躯护住这个弟弟。
这种事情,在先前的二十年里发生过无数次。
陆含章觉得,他自己若不是有了自己的小家都会习惯这样的浮出,
然后,这一辈子都在付出中度过。
那样的人生,若是在死亡的时候回忆着,会不会后悔呢。
肯定会的。
“大哥,现在母亲生病了,家里一团糟,你回去吧。”
“……”陆含章没有说话。
当做没有听见陆守礼的请求。
陆守礼脸瞬间就变成了黑色。
“大哥,你是不是不护着我了。”
陆守礼话落,陆含章停下步子。
盯着陆守礼,眼神里多了很多东西。
陆守礼额头上冒出冷汗,明明是大热天的。
但是……
汗水就是这么的不争气。
陆含章开口说道:“听说蝶儿已经有了身子,就要生了,你以后就是父亲了,要学会撑起一个家,不要总是把自己当成孩子。”
话落,伸手在陆守礼的肩膀拍了几下。
“努力吧,谁也帮不了你了。”
“……”陆守礼愣住了。
他想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
什么叫努力啊!
他不喜欢努力。
就算真的要努力,也得……
也得!
算了,人生前几十年,虽然不是混迹着过,但是陆守礼对自己的能力很了解,在翰林院做个编修,他大概可以坐上一辈子了。
往上爬一步,估计不好说。
护住一个大将军府基本是不可能的。
没了庇护……
会如何呢?
陆守礼想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以往他可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毕竟……
陆含章不可能不庇护大将军府,
就算这个大哥被母亲给逼出去,但是,只要一日他姓陆,就有责任保护这个府邸。
现在……
陆守礼有些看不清楚了。
不过,他可以确定,陆含章不会像小时候那么扶他了。
看着陆含章远去。
陆守礼停下步子。
到底是没有跟上去。
或者是……
跟上去也没有异议。
陆守礼回到家里,发现大将军府真的是寂寥多了。
走到后院,吕嬷嬷推着一个竹藤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是老太太。
两个人坐在树荫下纳凉。
没有一个人说话。
空荡空虚。
院里打扫的丫鬟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阳光落在头顶,陆守礼的头皮都是发麻的。
走回休息的主院。
蝶儿挺着大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多运动才能有一个好身体,才能顺利的生孩子。
浮躁的心,瞬间安稳下来。
一个男人想要成长起来,具体办法其实简单的很。
遇见挫折。
要么在挫折中被折断腰,要么浴火重生。
陆含章走到皇宫里。
塞给皇上厚厚的一沓信函,还有一些查封出来的账本。
皇上只是看了一眼,脸就变成了黑色。
江南……
江南这么地方,怪不得这么多人削尖脑袋也想钻进去。
鱼米之乡,稍稍搜刮一下民脂民膏就可以……
“那些人简直……”
“皇上,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贪污这种事情屡禁不止,就算这一批被收割了,还会产生另一批。”
“那就放任不管?”
皇上皱起眉头。
“皇上为什么不去将那些喜欢搜刮民脂民膏的圈养起来……”
“嗯?”
“大宣如此大,每年都会发生地龙翻身,水患或者干旱,从国库拿出钱粮来支援受灾的人,不如,收割一批心比较大……”
皇上抬眼,目光落在陆含章身上。
眼里带着探究。
他是无论如何都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