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跑丢的犬子?。」单九牵了牵嘴角, 干巴巴道, 「蓝儿姑娘若无其?他事?, 我?这就带孩子?进去。」
「等等。」自从她首次尝试在周辑面前跳舞, 单九没有阻止以后。蓝儿的胆子?就日渐长?肥了。在她眼?中,单九跟许多不懂得抓相公心思的愚蠢女人一样。看不出外人的手段, 活得糊里糊涂的。她此时甚至一眼?都没往单九怀里孩子?身上看,也完全没发现孩子?相貌。
微微低头将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 她明目张胆地问?出来,「澈元公子?呢?」
「公子??」
蓝儿一愣, 抬眸密切地看着单九。
单九却只是眯起了眼?睛, 「他啊, 离开了。」
「离开了?」
「嗯。」单九越过她,抱着孩子?往主楼走,「我?还有些事?,姑且要?在贵宅借住几日。」
阎家给单九安排的屋子?就在右手边,单九走过长?廊推门就进去了。蓝儿对单九的回答不满意,她直接追上来:「怎么就离开了?你们不是夫妻么?妻子?还在这,他一个人就这么走了?」
单九将孩子?放到床上,转头看蓝儿已经追进来。她不禁笑了, 这姑娘还真的是脸皮挺厚。
虽然一直标榜是个年轻人,但单九毕竟五百多岁。这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偶尔骄纵的行?为,单九并?不会太计较。或许是华裳裳前车之鑑的原因,单九十分讨厌咄咄逼人的态度:「蓝儿姑娘,好姑娘从来不问?旁人相公的去向。不知蓝儿姑娘自认是个好姑娘么?」
蓝儿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瞪着眼?睛看着单九。想?说什么,但又对突然强硬起来的人感到畏惧。
她素来是如此,一发现别人软弱便会得寸进尺。别人一旦强硬起来,又畏畏缩缩地往后退。此时结结巴巴地不敢抬头看单九,怕被认嘲笑。她想?狡辩说自己没有,但屋里除了她就只有单九和一个孩子?,单九根本不会信她。嘴唇蠕动了几下,她捂着脸转身就跑了:「你欺负人!」
跑得非常快,眨眼?就冲出了院子?。单九从窗户看她一路冲出去,扭头看向床榻。
床榻之上的小子?醒了,正埋着脸,一动不动地装死。
单九冷笑一声,走过去将人给硬翻过来:「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这人身上气息是她喜欢的,但单九讨厌被人欺骗:「最后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小子?,如果再骗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怎么个心狠手辣法?」小孩儿终于睁开眼?睛了。魔主大人也不隐藏了。事?已至此,除非将单九的记忆取出来,否则他就是舌灿莲花也躲不过去。一双眼?睛渐渐变红,整个面相都妖异起来。
单九眯起了眼?睛:「名字。」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
「真实的名字。」
小孩儿的眼?睛眯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他真实的名字知道的人没几个,知道他名字的人早就被他杀光,就连沈蕴之清楚他命数都不晓得他的名字。他看着单九,心中默默地在衡量。单九会知晓么?对于神胎来说,名字是何等重要?的东西。若不加以保护,命格极容易被人偷走。他对所有知他名字的人都下了禁言术。除非他允许,他们根本说不出他的名字。
小孩儿歪了歪脑袋:「我?告诉你的就是真名字。只不过子?御乃我?的表字。我?单名,一个辑。」
「辑?周辑?」单九一愣,心微微一动,「那个辑?」
「辑录的辑。」
这个名字一出来,单九的脸色沉下来。姓周,单名一个辑,红眼?睛,相貌绝美。这几个要?素聚集到一起,单九的脑海浮现了一个非常不妙的人。
前不久,单九才刚刚发现自己身在一本团宠修仙文中。周辑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平平无奇,但单九却仿佛被五雷轰顶。全文嗜杀成性,杀到最终的反派,一个差点在男女主在飞升成神之际让华裳裳血溅当场的狠角色。他心性乖戾疯狂,视万物为蝼蚁,以一己之力?差点让整个正道覆灭。
单九僵硬地看着他,小孩儿盘腿坐在床榻上,斜着眼?睛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乖巧可爱的皮相,完全不像书中疯狂的魔人。但单九知道,这个人极擅长?说谎,且说谎成性。旁人说谎需要?理由,他说谎纯粹是不喜欢说真话。
深吸一口气,单九摸着下巴告诉自己冷静。或许是同名同姓:「我?知道有个人,天?生神胎却堕落成魔。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魔主大人抬起小胖手撑住下巴,盯着单九的双眼?微笑:「那是谁?不认识。」
单九看着他,瞳孔剧烈一缩,心也咚地一声沉下去。这个动作虽然细微,但确实独属于魔主极难被人察觉的小动作。这个疯子?虽然撒谎之时面不改色,但身体会不由自主地更加放松,盯着别人的眼?睛。单九终于肯定了——眼?前这个傢伙,就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烦躁地抓起头发,单九感觉到问?题大了。
这是一个大麻烦。用一个单九还记得的现代词彙形容,大概就是所谓的蛇精病。各种意义上的蛇精病,并?非打?情?骂俏。
他做任何丧心病狂的事?,并?非有仇有怨,纯粹就是为了找乐子?。一个为了找乐子?可以杀人放火的傢伙,一句话听着不顺耳就会报复的疯子?,心中根本没有道义规则可言。最重要?的是,这是杀死她的人。虽然她是被沈蕴之遗弃在魔渊,撞到周辑。可她最后确实是实在周辑的手里,死的挺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