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
“是。你不会生气吧。”他连忙整理桌上的文件，“喝什么？”
“蓝山。”
“好的。”
裴清野一边收拾资料，一边朝服务员招手，点了两杯蓝山咖啡。
文件有些乱，他稍微整理，想放进包里，慌乱之下，有几页散落，飘忽坠地，离温小雨脚边很近。
“我帮你捡。”她弯腰捡起，一张有字，另一张是照片。
她随意看了一眼照片，突地变了脸色。
“怎么了？”
“没事。”她若无其事将照片递了过去，“给。”
“谢谢。”虽然她极力掩饰，裴清野还是捕捉到了她的异常，他看了看照片。
“……你认识？”
温小雨垂眸，淡淡摇头：“冒昧问一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私家侦探。
“侦探？”她太意外了。
“怎么？看着不像？”
温小雨笑了，不置可否，貌似随意地问道：“刚才的女人找你是……？”
咖啡送上来，裴清野用勺子搅了搅，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她是照片上这人的女朋友。”
“姓邰的一直在国外，没听说有女朋友，怎么这会儿突然冒出一个来？”
“你怎么知道他姓邰？”言外之意，被我逮到了吧。
温小雨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过也无所谓，他早晚也会查到。
裴清野看出她不想说，也没再追问，继续之前的话头。
“张小姐也曾在法国留学，和邰公子是同学。”
似是而非地‘哦’了一声，她忽然有点后悔来这。
果然，人生只若初见多好，现在她觉得裴清野不那么帅了。
尤其是他盯着自己看的探究眼神，让她感到不舒服。
见她望着咖啡出神，裴清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哎，在想什么？”
“没什么”
“你把我的好奇心都勾出来了。”裴清野身体往后一靠，双手交叉于胸前，犹豫良久，还是问出了口。
“你和邰公子什么关系？该不会恰好知道他在哪儿吧？”
“不知道。”
“实话说吧，这单生意对我非常重要，办成了，我就能在这个城市站稳脚根。”温小雨沉下脸：“抱歉，帮不了你。”
“这是一笔大生意，对方出手很大方，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她摇头，表示帮不上忙。
“张小姐很惨。邰公子忽然人间蒸发，她一直苦等，到现在仍深爱他。“不好意思，我该回去了……”她没兴趣听这些，起身要走。
“她得了肝癌，活不了几个月，忧思成疾。”
温小雨微怔，有些意外。
母亲过世后，父亲心思郁结，没两年便得了肝癌，想不到这女人同病相怜。
惊讶过后，温小雨仍沉默不言，听裴清野继续游说。
“等了五年，她不甘心这样死掉，无论邰公子是死是活，必须给个说法，于是找到我帮忙。同样是女人，你若有线索，就告诉我，就当可怜她。”
他声情并茂，试图唤起她的同情心，温小雨不为所动，低头不语。
“难不成邰公子三心二意，你和他也……”
温小雨目光一紧，眼里闪动怒火。
“别生气，我乱猜的。论年龄，你和他不可能是同学，又不是情人，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裴清野百思不得其解，打破沙锅问到底。
“仇人。”温小雨不再沉默，直言不讳：“邰小博害死了我母亲！”
“怎么回事？”裴清野惊讶的瞠大眼，“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
话已出口，温小雨也不再遮遮掩掩，把与邰小博的恩怨全盘拖出。
“我母亲心脏病发作的时候，邰小博就在现场。我父亲怀疑过他，但他不承认，也没证据，便不了了之。后来，邰小博失踪，他母亲怀疑遇害，带人来我家闹过，警方把我父亲当作嫌疑人查了一番，最后也不了了之。”
温蒸语气轻松，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裴清野却莫名感到心痛，他忽然握向她的手：“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
温蒸装作撩头发，不着痕迹避开，语带讥讽地问他：“给你的资料里，没写这些7”
“还没来得及看。”他明显的言不由衷。有些意外，她会如此直接。
温小雨无所谓地笑了，给出良心建议：“你还是让张小姐不要浪费时间，那人不会回来了，没准正在哪个国家潇洒快活呢。”
“你的意思是邰公子故意躲起来不见？按理说不会，我听张小姐说，两人非常相爱。而且张小姐去邰家找过，他母亲也在四处打听儿子的下落。就算变心，没道理连母亲也不见吧。”
“是嘛，谁知道呢。”温小雨漠然一笑。
“张小姐怀疑他已经遇害，你觉得呢？”
“不知道。”她一脸冷漠，“当时警方查到他买了回法国的机票，不过没有登机，大活人在机场里消失了，你觉得是遇害还是跑路？”
裴清野牵了牵唇角，不置可否，他眼珠一转，笑呵呵地问：“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拜见一下令尊大人。”
“我父亲去世了。”
“哦，对不起。”
温小雨嗤了声，忽然觉得‘对不起’三个字真的廉价。
听出她的嘲讽，裴清野面露窘迫：“想不到你的身世如此坎坷，更想不到，这次约会让我弄得这么糟糕。不管你信不信，我……”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摊了摊手，苦涩一笑：“出了这个门，你不会把我拉黑吧？”
温小雨一笑：“再喝这样的咖啡，我肯定不会来。”
“下次不敢了。”他双手合十，苦笑连连。
不经意间，温小雨看到了厉雨浓，她站在厕所门口，正悄悄对自己打手势。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她回来，裴清野有些纳闷，忍不住让女服务员帮忙看一下。服务员很快回来告之，厕所里没人。
匆匆进门的薛峥也听到了，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
手机响起，温小雨正和厉雨浓坐在出租车上，去往见面地点。
从咖啡厅后门溜出来，厉雨浓给了司机一个小区名字，便再没说过话。
屏幕上显示薛峥打来的，温小雨犹豫着要不要接。
“接啊，想接就接。”厉雨浓歪头，皮笑肉不笑地说。
瞟了她一眼，温小雨按了拒绝。
厉雨浓嗤了一声，再次望向窗外。
温小雨扭向另一边，手撑着头，盯着窗外。她悄悄把手机音量按到零，给薛峥发了条信息：莲花小区，隐蔽。
她觉得薛峥应该能懂。
经过万达广场的时候，厉雨浓忽然让靠边停车，然后扔下一句：“给钱。”便率先下车。
温小雨付了车费，追上她，问：“不是去莲花小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