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君别》全本免费阅读
南境河谷镇西北方向十里有一个小村庄,因依傍着的大山里长满了樟木而得名,叫做樟木村,许南清如今同许严和许玉一道在樟木村生活,算下来已经有三个年头。
三年前,许家兄弟带着许南清和吴大夫的信物历尽千辛万苦来到灵药谷,幸得到灵药谷谷主所救,算是捡回一条命。
可代价却是让许南清失去原先所有的记忆。
她只知道自己叫阿清,世代生活在南境,只因小时候被送去了京城的亲戚家里住过好些年,故而没有很地道的南境口音。
阿清的父母和夫君在战乱中身亡,兄长带着她和弟弟逃到樟木村讨生活。哥哥读过书,每隔几日就去河谷镇的私塾里给当地富绅的公子们上课,弟弟去河谷镇的商行谋了个账房先生的差事,兄弟二人轮流回樟木村给她送些吃穿和物件。
而阿清呢?兄长说她在逃难的时候受过伤,身体亏空的厉害,不能像其他村妇一般寻个活计,只让她每天在家里呆着。
阿清平日里不是在家收拾收拾小院子,就是去灵药谷寻谷主,帮着他侍弄侍弄草药,打打下手。
“谷主,桑林,我今天又带着自己做的绿豆酥来啦!”
阿清提着小篮子走到灵药谷大门前,高声招呼着。
谷主是个年逾六旬的老妇,一生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徒弟名叫桑林,未来会继承灵药谷的衣钵。
一听到阿清的声音,桑林立马从屋子里掀开门帘跑出来,把还在床上扎着针的患者都忘在一旁,那患者浑身金针不敢动弹,面色为难地看着门外。
青松一般挺拔的少年和小鹿一般灵动的女子站一道站在阳光下,画面赏心悦目,让那患者也忘了身上扎着针的尴尬,脸上露出了欣慰和满足的笑容。
桑林接过阿清手里的小篮子,捏着干净的衣袖帮她擦去额角的汗珠,动作自然极了,似乎是做过千百遍,毫不扭捏。
谷主此刻也从药库里走出来,拿着手中的书本就敲在了桑林的头上,骂道:“小兔崽子你的病人呢?”
桑林被这么一敲方如梦初醒,赶紧红着脸往屋子里跑,如此囧迫的模样惹得阿清笑的合不拢嘴。
谷主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自己从鬼门关边上救回来的孩子,当初感到她毫无求生意识,便施针封住了她从前的记忆,而后才看着她从几近枯萎到重新绽放。
“阿清近日感觉如何?可有梦魇或者头痛?”谷主问。
“多谢谷主关心,我近来吃得好睡得好,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阿清笑嘻嘻的回道,顺手挽住谷主的胳膊亲昵地往不远处的小凉亭里走去。
谷主点点头,吩咐药童去准备些酸枣仁花茶来,而后拉着阿清坐下,说:“你若是再出现梦魇或者头痛,一定要尽快到我这里来,我帮你再施针。”
“知道啦!谷主您快尝尝我做的绿豆酥,看看有没有比上次进步一些!”
阿清弯着一双笑眼期待地看着谷主,谷主被她的热切所感染,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阿清时常在想,自己从前一定很幸福,她不会做饭,也不会洒扫浆洗,隔壁的胡阿姐的手上粗糙至极满是老茧,自己的手却白嫩细滑。
按照胡阿姐的说法,这样的手应该是富贵人家大小姐才有的,只可惜生逢战乱,父母双亡夫君殒命。
“人啊这辈子就得认命!”胡阿姐是这么说的。
阿清却不觉得苦,她觉得樟木村风景好生活也舒适,有哥哥与弟弟时常在身旁,还有谷主和桑林,比起那些在战争里失去所有亲人甚至自己性命的人,自己无疑是幸运的。
哥哥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自己既然全手全脚的好好活着,那必然是有福气的。
胡思乱想之间,桑林也为那患者施完了针,急匆匆地跑到凉亭里来,拿起一块绿豆酥就塞进嘴里,夸张地说:“哇!阿清做的绿豆酥也太好吃了,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绿豆酥!”
谷主白了自己这个徒弟一眼,他什么心思根本藏不住。但谷主倒也喜欢阿清,若是自己这个徒弟真的能与阿清走到一起,也是好事一桩。
虽然阿清嫁过人,可她灵药谷又不是什么深宅大院,只要合乎法理合乎情理,过往如何都不重要。
可自己这个徒弟......
谷主又多看了一眼笑的如同村口二傻子般的徒弟,那副不要钱的便宜模样真的能得到阿清的喜欢吗?
也罢,随缘吧!
谷主叹了口气,正欲伸手再拿一块绿豆酥,却被桑林抢了去,一把塞进嘴里。
鼓鼓囊囊的嘴含糊不清道:“师傅,您年纪大了再吃甜食不利于养生,还是徒儿帮您吃了吧!”
“你这小兔崽子!”
谷主佯装生气地锤了他一拳,凉亭里的三人都笑吟吟地,若是不知情者定会觉得世间美好,谁又能从这样温馨的场景里联想到战乱呢?
阿清在灵药谷一直呆到日暮西山才起身准备回家,桑林不放心,便起身相送。
“世道不安全,你一个女子要走上三里地回去我和师傅也不放心,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也不活了!”
“呸呸呸,少说那些不吉利的!”阿清嗔道。
“前些日子谷里来了几个重伤的人,身上好几处刀伤,我和师傅花了三天才把人救回来。”
阿清疑惑地问:“可是我们不是在南境军身后吗?按理说南麓人是过不来的呀!”
桑林嗤笑一声,说:“自从叶将军回京之后,南境军里也多了不少败类,那几个人的伤都是拜南境军的人所赐。”
“什么?”阿清惊呼。
“自从三年前青山关大营被破,南境便岌岌可危,朝廷一直不派人增援,粮草军饷也跟不上,南境军里有些人吃不饱饭,就会去周边村落洗劫。青山十城已经丢了,早先他们还会借着讨伐的名义去洗劫青山十城,可如今......”
桑林叹了口气,又在四周环顾了一下,低声道:“可如今酒囊饭袋们打不过南麓人,转而向防线之内的百姓伸手,前几天那些人就是河东村的村民。如今我们南境人只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