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棉方才洗漱完,就听碧珠碧华二人在聊些什么事。
这两个小丫头算是院子里最活泼的,出府采购些东西听了什么事,回来总要说上两句。
“原来侯府还有一位世子爷,倒是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位恐怕才是真的世子,和咱们小姐定亲的这位嘛……”
碧珠顿了顿,不再说下去了,显然是极为不满。
姜棉眨了眨眼,这两个丫头既然聊到此事,只怕外面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什么侯府?”
碧华一瞧见姜棉,吓得连忙拉着碧珠一起整整齐齐跪在她面前,“是奴婢失言!”
“奴婢们今日出府添置物件,无意听闻东昌侯府的世子爷忽然病重,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东昌侯府中还有一位嫡长子,自胎中出来便体弱多病,而今大限将至,正要找一位八字相合的姑娘成亲冲喜呢!”
姜棉越听越觉得奇怪,蔚承平一事知道的人不多,碧珠她们从何打听的到?
什么大限将至,成亲冲喜就更是奇怪。
只怕是有人暗中把这消息放出来了……
“原来如此。”
姜棉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底疑心愈重。
倘若蔚承平当真病重,东昌侯只怕也快要回来了。
碧珠像是又想到什么,连忙补上了一句,“此事也并非空穴来风,今早还有人见过东昌府正门有个道士算卦呢,那道长奴婢也略有耳闻,乃是京城远近闻名的一位能人。”
还请道士来了。
姜棉心中觉得蹊跷,此事大概不是蔚承安所为,他巴不得天下人只知道东昌侯府只他一子,哪里会把蔚承平捅出来。
可是除了他们,还会有谁会这般的折腾?
正当姜棉觉得奇怪,就见一个丫头从外院进门,手中还拿着一个帖子,那帖子的样式姜棉再清楚不过。
“晋阳公主请小姐一叙。”
来的正好,姜棉轻轻叹了口气,她才解了禁足,自然不好马上出门,身边有没有旁人的眼睛还不好说。
这下凤公主既然下了帖子,她也正好出门瞧瞧。
那帖子上写的仍是岭南王府,姜棉笑着摇了摇头,凤公主还真是三天两头就往岭南王府跑。
姜棉才到门口,就见云柔和凤公主并肩出来,眉目间闪着兴奋神色。
“适才还念叨你怎么那么慢,正要去姜府要人呢。”凤公主笑着上前两步挽住了姜棉的手。
云柔摇摇头,只觉得无奈。
“你倒是机灵,帖子写了先送到我府上来了。”
姜棉只是笑笑,她昨日写的帖子简单讲清了来龙去脉,先给云柔也是因为凤公主性子太冲,只怕她真闯姜府劫人。
“便是没有那帖子我今日也要叫你们出来的!”
凤公主撇撇嘴,一脸兴奋,“这几日不曾见,我都要闷出病来了。”
姜棉挑眉,“府上是闷了些,既然如此,不如出去走走,正好解解闷。”
凤公主连连点头,生怕姜棉反悔似的。
出了府,姜棉侧首轻声道:“劳烦二位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云柔颔首,拉着凤公主到一旁摊子去了,走前回过头,见姜棉拐进一个巷子,没影了。
姜棉原先见过这巷子里的小乞丐,因为靠近集市,便有许多年纪小的孩子沿街讨乞,有些时候小孩做事要比旁人牢靠的多。
那几个小乞丐正商量去哪乞讨,转眼就见一个衣着不俗的姑娘走来,一时间看傻了眼。
“我来托你们办件事,”
姜棉扬唇,“放心,一不要偷二不要抢,只要你们记住几句话就是。”
那些小乞丐不懂宅门恩怨,只当个故事听,听完了还有银子拿,一个两个记得清清楚楚,还能当着姜棉的面复述一遍。
“很好,讲给别人听就是了,还有,莫要说见过我。”
姜棉摆摆手,那几个小乞丐便四下散开了。
待走出巷子,云柔和凤公主手里已经多了些东西。
“合兴坊的糕点比别处好吃。”
凤公主手中提着一只小巧的八角食盒,显然是格外满意。
“我记着碎玉阁里头的簪钗也格外好看,不妨去瞧瞧。”凤公主说着拉了二人拐了个弯,便到碎玉阁门前。
墨色牌匾上三个大字豪迈不羁,单看这匾那里看得出这是个卖女儿家簪钗的地方。
“好字。”
姜棉不由低喃出声,回神见云柔看着她,笑了一声,“我出身粗鄙,自然看什么都是好字。”
这字她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哪有粗鄙不粗鄙之说,这本就是好字,”
云柔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这乃是东昌侯侯府世子所赐。”
说着,又露出了一个些许嘲讽的笑容,“当然,不是咱们见过的那一位。”
“东昌侯常年在外,府中内外便是侯夫人打点,自然也就一个世子。”
她话止于此,便不再说下去了。
姜棉面上露出惊奇之色,好似很好奇云柔口中刻意加重的“一个”所谓何意。
只是心底诧异在为何云柔会知道东昌侯府还有一个蔚承平。
还不等姜棉想出个所以然,凤公主就忽然站定了,她抬起头,顺着凤公主的眼神看去。
姜月正在不远处一个小阁边,手里拿着一只钗子,边上陪着的那人不是蔚承安又是谁?
两人眉目带笑,好一副妾情郎意的模样。
云柔下意识挡住了姜棉的目光,侧头见姜棉苦笑一声摇摇头。
“姜月如今也算是他未过门的妻,我又能如何。”
凤公主性子本就火暴,又听姜棉这么说,只觉得姜棉受了天大的委屈,拉着姜棉上前去。
“东昌世子倒是有闲情逸致,陪着姜府二小姐出来走走。”
姜月抬起头,一见是凤公主和云柔,连忙行了礼,面色有些惊惶。
又见姜棉被二人护在身后,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也不敢发作。
“难怪姐姐今日早早出了门,原来是陪着晋阳公主和云小姐来了。”
蔚承安一见姜棉,哪里还敢和姜月站的那么近,下意识便退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