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中形势对皇后娘娘和公主不利,若让人知道公主为了没喝到太湖水在宫里使性子,只怕皇上更生气了。
说完,她给宫女使眼色,让对方再去上新茶。
两个小宫女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其中一个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另外一个则重新泡茶。
虽说秋日早晚凉爽些,但此时还有些燥热,女官见陶阳气得恨了,便在殿中添了些冰。
谁知身后忽然传来哗啦的一声,她皱眉回头看去,只见那个小宫女颤抖着手,满脸土色的看着地上被她打翻的茶杯。
能到公主身旁贴身伺候的宫女,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沏茶时很少出差错,可这个宫女刚才被吓破了胆子,本来就有些心惊,方才倒水时免不了手抖,却又被陶阳轻轻扫了一眼,这才控制不住,整个将茶杯都碰到了地上。
此刻,她脊背冰凉,跪到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陶阳漠然看过去,就像看着一具死尸,冷声道:“连个茶都泡不好,还要这双爪子干什么?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便进来两个带刀侍卫。
“把这贱人带下去,断手!”
陶阳公主冷声说完,侍卫立刻上前,从地上将吓得瘫软的宫女架起来拖了出去。
伴随着一阵痛苦的求饶声,陶阳面色不变,眸光依旧冰冷。
很快,外头传来一阵非常人能发出的惨呼声,之后便没动静了。
尽管公主经常责罚宫人,也有宫人被打死的先例,但像这样直接砍了双手的还是头一次,刚捡完碎瓷片的宫女还没起身,就吓得脸色青白,仿佛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作响。
陶阳公主回头,居高临下斜睨了她一眼,想也不想抬脚就踹了上去,“滚出去!”
那一脚正踹在宫女肩头,她身子直接斜趴在了地上,手中的碎瓷片深深划进了左边脸上,深可见骨,温热的感觉夹杂着尖锐的疼一起袭来。
但她不敢呼痛,也生怕自己脸上的血脏了地面,赶紧起身捂脸退了出去。
门口有个脑袋探头探脑,不敢进来。
陶阳公主看到,面色一动,勉强镇定了神色,挥手让那人进来。
由于惠妃地位上升,让宫中不少人都感觉到了威胁,所以耐不住的便趁对方迁宫之际,安插了眼线,眼前这个佩儿,便是她安插在惠妃处的眼线。
当初她将其送去前,就已说明,每月会专门派人跟她联系,借此掌握惠妃宫中动静,可对方那边若有突发情况,要随时来报,此时并非约定之日,可见那边一定出什么事了。
她将身边其余宫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佩儿。夶风小说
对方小声在陶阳面前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毕恭毕敬退开几步,听候指示。
她并非惠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只能在宫苑内干些洒扫之类的活,所以不能知道世子妃和惠妃说的话,只看到惠妃将宫女支了出来,二人像是在里头说私房话。
陶阳听完后先是一愣,随后眼底便现出一抹冷笑,挑眉道:“本公主正想找她呢,她便来了,真是老天有眼。”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简直咬牙切齿。
遥想当初在宫中首次遇见世子妃,她便对那个一脸浅笑的女子没好感,如今她跟母后在宫中接连受挫,其背后也有那贱人的手笔,她怎能不恨?
如今那钦天监的莫通,不正是她推荐给父皇的吗?
只怕那个惠妃是太后前世女儿一说,也是那贱人跟妖道设计出来的,只是太后深信不疑,她又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地位比她低的人一步步走了上来。
如今她对惠妃跟姜棉说了什么话并不在乎,反正她便是拼着被父皇责骂,也要弄死贱人。
想到这,她冷笑几声,领了几个宫人,抬脚就要往外走。
谁知,却被刚进门的晋王堵住。
“皇妹,你要去哪儿?”
晋王一身紫金锦袍,腰间的黑金玉带将他腰身束得挺拔健壮,斜飞入鬓的双眉更是尽显英姿,此刻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陶阳,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了。
最近母后被冷落,自己也诸事不顺,可她这个亲哥哥却好几天不见人影,也不知干什么去了,此刻陶阳没有好脸色,脚步挪开继续往前走,“恕皇妹今日有事,不能奉陪了,皇兄请便吧。”
见她如此冷漠,晋王丝毫不气,反倒笑得更深了些,“你可是要去祥福宫找世子妃的麻烦?”
陶阳的脚步果然止住,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他,随后目光便怀疑的盯着报信的佩儿。
自己刚得知姜棉进宫的消息,皇兄便来了,还将她的意图直接说了出来,这……
佩儿感受到她毒蛇一样的目光,忙摆手道:“不是奴婢……”
晋王哈哈大笑,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自己这个莽撞的妹妹,“你以为就你会安排眼线啊?”
想这宫中,到处都是眼线,就连他自己的府上,也免不了被人盯着,他都习惯了。
最近他忙于其他事,顾不上宫里这一块,忽然听说世子妃受晋阳邀请进宫,又去拜访惠妃了,这才下意识想到一件事。
父皇对母后不喜,连带着皇妹也受委屈,她肯定会将这笔账算到世子妃头上,生怕她鲁莽之下做了蠢事,这才赶来。
谁知刚进来,便看到院中有侍卫拖着被砍了手已昏过去的宫女下去,走到门边又正好听到了佩儿跟她说话,这才进来阻拦。
陶阳定定地看了他几眼,随后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讥讽道:“皇妹知道,皇兄有宏图伟业要考虑,便是被人算计了也要顾全大局,可皇妹不怕,今日偏偏要让那世子妃付出代价!”
她刚才想了,即便她随便找个理由将世子妃杀了,或许惠妃会告状,或许太后也会给父皇施压,可父皇再生气,总不能也杀了自己抵罪吧?
左不过她老实一阵子,接受些处罚,日后依然是这宫中最尊贵的公主。
晋王听了不禁摇头,眸底含了一抹警告,正色道:“你糊涂!世子妃如今可是命妇,岂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