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被抢白的张口结舌,后来看向晋王,红着脸道:“王爷……您……您刚才也看见了是不是,世子妃没拿那簪子……”
谁知晋王的眼睛却始终落在姜棉身上,似乎在观察对方的神色,听见她问,才淡淡的看过来,双手一摊道:“太可惜了云柔郡主,本王方才一心想着别的事,没注意你们这边发生了何事。”
姜棉不禁嗤笑出声。
他倒是乖觉,一个没注意,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感觉到她眼底的轻嘲,晋王不悦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双手抄起,轻咳一声道:“不过是一根簪子,若世子妃真喜欢,不如本王做个人情,让皇妹赏你算了。”
这是要坐实自己偷盗之名吗?
堂堂世子妃,进宫一次居然将长公主的首饰给偷了,这个罪名若是坐实了,只怕不出一日,就会传的满城风雨。
到时别说她跟蔚承平了,只怕连父亲和侯爷公爹都没脸出门。
陶阳公主这一计,可真够毒的。
分明是头一次见面,可她出手便是杀招,难道是听晋王说了什么,要来替对方出气吗?
云柔显然也联想到了这事的后果,不禁替姜棉捏了一把汗。
姜棉却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盈盈身姿立于几人面前,轻启朱唇道:“臣媳没拿那簪子,公主定是弄错了。”
到了这份上,她居然还能不为所动,晋王都忍不住生出些许钦佩来。
不过是刚嫁入侯府的小女子,面对强权和即将到来的身败名裂之罪,光是这份淡然,已足够碾压所有女子了。
陶阳公主冷笑,阴恻恻的眼神打量了她几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呐,搜身!”
瞬间便上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冷着脸朝姜棉走来,光看这气势便足够压迫了。
可姜棉却厉声喝道:“站住!”
她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让几个嬷嬷一愣,不由自主的齐齐站住了,随后心底暗暗有些惊讶。
她们是宫里的老人了,自认为什么场面都见过,便是犯了错的皇妃面前,她们也不带怕的,可今日却在一个年轻的世子妃面前露了怯。
“公主,晋王,臣媳不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怕搜身的,可今日丢了东西,这里的人都有嫌疑,为何不先搜搜宫人们,反而要来搜臣媳的身?”
这话说的没错,她是世子妃,即便没偷东西,可一旦让奴才们搜了身子,难保惹上些闲言碎语的,若是处事公正者在场,必然要先搜宫人们,然后才来搜主子的身。
陶阳气得脸色白了白,她没想到姜棉还是个硬骨头,都到了这份上了,说出句话仍能让她无言以对。
此时晋王开口了,他淡淡对陶阳点头,“世子妃说的不错,自然是要先从宫人搜起的。”
在他看来,姜棉此言不过是拖延时间,他相信皇妹一旦出手,自然有必胜的把握,想必那簪子已在姜棉身上了。
不过姜棉句句在理,他若一味不管,倒是落了个偏袒皇妹的名声。
再者,他今日以晋王之尊,站在这看着几个女人打官司,已有些不妥了。
若不是气不过姜棉不肯听他的,有心想给个教训,他才不会屈尊降贵来给女人们打什么首饰官司呢。
陶阳眸光一闪,冰冷的脸上泛起一丝狠厉,挥手向几个宫女道:“先搜她们几个。”
小小世子妃,居然敢跟她作对,若说刚开始只想给个教训,她如今便是存心要让姜棉身败名裂了。
等一会儿搜完了宫女,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一旦簪子在她身上被搜出来,她定要传扬的天下皆知,到时东昌侯若想挽回名誉,只能让儿子休妻了。
一个被休回家的女子,注定要一生凄惨的,她要让姜棉往后余生都记住,跟她陶阳作对的人,没有好下场……
想到这,她心底的怒意才平复了些,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此时,几个嬷嬷已开始给几个宫女搜身了。
姜棉眸光流转,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给引路的宫女搜身的嬷嬷。
只见对方刚开始还像模像样的去摸对方的衣裳,甚至连裙角的边都捏了几下,可后来搜到了袖子,动作却忽然一顿,眼底现出一抹惊讶。
那宫女一怔,似乎也惊住了,随后二人眼神迅速交汇,闪过些复杂的意味。
“那是什么!”
姜棉立刻出声,伸手指着那宫女,声音凌厉。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首饰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一根红艳艳的东西,从之前给姜棉引路的那个宫女身上掉了下来。
婆子本来就有些紧张,又被姜棉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刚想放回去的东西没拿稳,就这么明晃晃的掉出来了。
地上赫然是那支红珊瑚簪子。
姜棉冷冷一笑,眸底透出笃定的神色,气定神闲道:“原来是贼喊捉贼呀……”
陶阳整个人都不好了,死死地盯着那根簪子,随后钢钉似的目光射向那个宫女,似乎要从对方脸上看出究竟来。
宫女也一脸仓皇,反应了好半天,才顺势跪到了地上,吓得牙齿都咯咯作响,“奴婢……不知……这簪子它不是……”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恐惧,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将簪子放在姜棉身上的,怎么这东西从她身上掉出来了。
“不……不可能,分明是……”
陶阳咬牙切齿,指尖径直指向了姜棉。
就在这时,晋王不动声色移动了几步,将她的手指握住,微笑接口道:“分明是这个宫女不检点,偷了皇妹的东西,还试图栽赃给世子妃。”
如今这场博弈,人证物证俱在,皇妹已然输了,他不能让对方一错再错。
陶阳当然不服,可感受到晋王手中力道逐渐加重,这才不甘的低下头去,喝道:“还不把这贱人拖走!”
在一旁等候的嬷嬷连忙上来,将吓掉了半个魂的宫女拖走了。
姜棉微微一笑,也不穷追猛打,只微微行礼告退。
正好能赶在宫门下钥前出宫。
路上,她跟云柔解释了事情发生前后经过,叮嘱对方以后进宫要警惕陶阳,二人这才分开。
可马车刚进了侯府大门,她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袭来,从管家到马厩的林槐等人,脸上露出来的神色十分古怪,跟她行礼时虽然恭敬,但眸底总含了些别的意味。
尤其是林槐,看自己时既有恭敬,又隐藏了一丝暗喜,似乎她今日将大祸临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