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姜月一听,顿时顾不得腹部不适,柳眉倒竖怒火喷出。
“我如今是当家人,处置一个发狂伤人的野猫,有什么不敢的?”
姜棉冷冷的看着她。
很快便有家丁将那黑猫抓来。
猫儿浑身炸毛,幽幽的眼中绽放出瘆人的光,口中亦呜呜叫着,弓着身子像是随时要攻击人,看它一眼便让人胆战心惊。
只是姜棉是死过一次的人,心性已锻炼的坚毅果敢,很快便镇定下来。
姜月担心黑猫被打死,厉声道:“那不是野猫,是我养着玩的!”
听见她这话,姜棉心中暗笑,脸上却略带惊讶,“妹妹居然养这种会随时发狂的东西来玩,是嫌府上出事还不够多吗?”
说着,就叫人去请侯爷和侯夫人。
很快,二人被请了来。
许是在路上就听下人说过事情经过,东昌侯脸色难看至极,侯夫人也阴沉着脸。
听姜棉说猫儿差点伤了姜月,还抓伤红儿时,侯爷大怒,“居然养这种畜生,不知所谓,快打死它!”
“爹,这猫平时很乖,从不伤人,昨儿走丢了,不知被什么人捉了去,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今日才发狂……”
姜月心中闪过些猜测,斜眼看着姜棉。
碧珠从姜棉身后过来,在侯爷面前跪了,低声道:“侯爷,昨儿奴婢被什么东西抓伤了脖子,只天黑看不清,如今听二少夫人一说才知道,原来也是这只猫抓的。”
说完她侧了侧脑袋,露出脖颈上一抹明显的红痕。
侯爷一看,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接连伤了两个人,还差点将二儿媳妇伤到,这猫是断然不能留。
二儿媳也太不知道轻重了,居然还替那畜生辩解。
侯夫人本想替姜月说几句话,但看如今这情形,也责怪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不悦。
她不管这两姐妹间有什么龃龉,也不管今日是不是拿猫儿做文章来打擂台,她只要承安的孩子平安无事。
姜棉见状决定加上一把火,叹了口气道:“这幸亏是咱们自己人先发现了,改天这猫儿又溜走,或冲撞了府上的贵客,可如何是好……”
果然,这话说完,侯爷更是顿生警惕。
东昌侯乃名门世家,进出之人非富则贵,若正值朝中权贵有事来访,被这畜生伤了,他岂不是要因此竖敌?
“将这猫立即打死!以后不准养这东西!”
他断喝一声,很快有家丁找来布袋子,将猫儿套了头扔到地上,几棍子下去便打死了。
姜月看着那浸出血迹的布袋子,阴毒的眸子几乎要也要浸出血来。
都是姜棉这个贱人跟自己作对,她调教了多日的猫儿,就这么断了气。
她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今日这事并非姜棉偶然经过,许是她故意找来的。
又看了看碧珠脖子上的伤,她心里更笃定了。
想来这猫儿昨晚一夜未归,也跟那贱人有关……
姜棉感觉到她眼神不善,丝毫不惧的回视了一眼,清澈的眸光里带了一丝傲然。
侯夫人在她们二人身上分别打量了下,心中已有数了。
她温言对姜棉道:“如今你管家事忙,伺候的人又伤着了,我还是再给你分几个奴婢使唤吧。”
姜棉心中一沉,心想对方可真能沉住气,居然等她掌家好几日后才提出这话。
她盈盈一笑,“娘身边的人都是金贵的,媳妇怎敢随便使唤,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都是卖身在这府里的,有什么金贵?再说如今我这肩上担子轻了,也用不着这么些人。”
侯夫人笑容冷淡,随便一指就叫来两个身穿素色衣裙的少女。
二人赶紧过来跪拜,并自报了姓名。
那个身形纤细个子高挑的,叫绿枝,身形娇小的一个叫果儿。
姜棉并不过分推脱,点头应了。
侯夫人脸上这才露出笑意,“平时你清净惯了,不喜人多,但如今掌管偌大一个家,院中就那么几个人,也太不像话了些,院里再添几个粗使丫头,你抽空自己挑几个吧。”
“是。”
姜棉微笑应了,心里明镜一般。
当众给她身边安排人,若不叫自己做主添几个,也未免太刻意了,这侯夫人行事滴水不漏,轻易让人找不出错来。
果然也是个好对手。
又说了几句话,她借着去厨房查看新进的补品的由头,领着人转身告辞。
路上,两个小丫头并不言语,倒是碧珠脸色不虞,满眼都是戒备,像是身后跟了两个随时都会出手伤了她家小姐的女暗卫。
姜棉心中有些好笑,眼底却闪过些感激。
身边的人蠢笨些倒无妨,最要紧的是衷心,这傻丫头的担心不无道理呵。
夫人给的人,不得不防。
从厨房出来后,见天色还早,姜棉索性去了侯府最后面的南苑,府上多数三等奴婢都住在那。
一般主子的私密事,只有最贴身的奴婢知道,这种三等丫头去不了内室,不太容易被重用,最多不过得了点赏银,给某个主子干些通风或跑腿的活计。
当然,也有被刻意安排在这,从七嘴八舌中打探某些消息的。
能否从中挑出些身家清白历史干净的来用,就看人的运气,和眼力劲了。
去了南苑,碧珠让人站成几排,供姜棉挑选。
姜棉眼神淡淡扫了一圈,先将那些衣着邋遢眼神四处乱飘的给支了出去。
后又发现几个削肩膀水蛇腰,长相妖娆漂亮的,她心底哀叹一声,也悄悄否了。
“我刚嫁进来不久,对各位都不熟悉,你们便将来历简单说说吧,也叫我心里有个数。”
姜棉语气淡淡的,浑身却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气势。
丫头们也在悄悄打量这个新任掌家人,只见她长得如花似玉,一派和颜悦色,眼神却笃定澄澈,惊觉这个世子妃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很快,有丫头陆续上前介绍。
左不过是些家生子,或外头买来的,或是在主院犯了小错,被管家婆罚下来的,或正值罪臣抄家时,宫里给几个公侯王府分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