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军中颇得箫景湛看重的几个将领也听闻这件事情,纷纷赶到了他的营帐中。
“将军,事不宜迟,我们应当尽快整顿军队,将那猖狂小人狠狠地打倒,让他尝尝我军的厉害!”
“就是,叫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几个人纷纷附和着对方的意见,目光灼灼地看着箫景湛。
这是无须质疑的,敌人当前,那便列阵去战吧!
可是箫景湛却沉默下来,罕见地犹豫了。
他的目光闪过一丝痛楚,看着那粉身碎骨的手书。
她……还在左拂手上。
两军交锋,战火连天,只有元知秋的屋子里宁静怡然。
她趴在窗户下的小几前,索然无味地摆弄着一轴白玉画卷,想了想,又放下来,拿起另外一个翡翠环对着阳光射进来的地方照了照,上好的水头十分温润。
元知秋看了看屋子里一片价值连城的缂丝屏风,又看了看随意摆放在小几上的古董花瓶和各种玉器,冷嗤一声:“这个左拂,是想炫耀自己多有钱吗?”
恰好走到屋外的左拂闻声,推门进来。
“唉声叹气,莫非元小姐是有什么住的不惯的地方?”他状似无意地解释道,“我这里鄙陋,让千娇百贵的小姐住着,委屈了。”
阴阳怪气第一名、睁眼说瞎话!
元知秋很想指着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臭骂一顿,但是好歹还是忍住了。aosu.org 流星小说网
“你这儿既金贵又暖和,怎么会委屈我。还有,”她顿了顿,目光倏地冷了下来:“请叫我淮王妃,我已嫁为人妇,不是待字闺中当不起‘姑娘二字!”
何况,再奢华,也只是囚笼而已。
“哦?”左拂眯起狭长的凤眸,俯身看着面前的女人,“难道你不觉得,和箫景湛比起来,我对你比较好?我的后院,空无一人。”
元知秋灵活地从他身底下钻出来,然后脚步一挪,离了左拂足足有一丈远。
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左阁主,难道你就只有这点本事,用一个女人来要挟他人,换取胜利?”
元知秋甚至能够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男人城府至深,让人心生惧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窗外融化的雪水一滴一滴地敲打在青石板上。
终于,男人略显苍白的唇轻启:“兵不厌诈,对于将士来说,战场上面只有敌人,没有男女之分。”
元知秋虽然假装镇定,但她那关心则乱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他的预料,果然没错。
“要战就战,何必用这些下三滥的计策!真我看不起你。”
看着她花瓣般的樱唇,左拂恍若未闻地笑了笑,雌雄莫辨的脸上又渐渐浮现起妖媚的笑来。
“要不,你现在试着求求我,说不定把我哄高兴了,我就放过箫景湛,或许可以考虑留他个全尸。”
左拂放下玩弄的玉环,用同样的眼神玩味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元知秋。
眼前的人本就生得姿色倾城,宜喜宜嗔,这样一怒反而更添了几分风韵,也怪不得那箫景湛要把她放在心上了。
他忽然靠近,花纹繁复做工精巧的靴子稳稳地踏在上好的西璃地毯上,一步步逼近元知秋,面容渐渐带了几分狠箫。
“你说,是不是啊?”
“你,卑鄙无耻!”
元知秋看着他那一张美的不分男女的脸,出言嘲讽道,“早有坊间传闻,阁主大人您是前朝宦官,该不会是真的?”
有传言说,黑冥阁阁主美色,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倾倒,这个“美”字,却暗含了对伟岸男子的贬义色彩。
“你闭嘴!”
似乎是终于被她激怒了,左拂的声音陡然提高,一掌震碎了桌上的玉器。
从小到大,他最痛恨别人拿这张脸说事,所以他大多时候都以面具示人。
屋外把守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拔刀上前,将元知秋团团围住。
左拂一脸阴沉地看着元知秋,吩咐道:“放了她。”
这是自己手上最大的筹码,是制约箫景湛最灵验的法子。
他动不得,伤不得,否则换来的会是那人的雷霆之怒。
元知秋嘲讽地看着他:“怎么,不敢杀我?”
身边的人渐渐放下刀来。
左拂冷声对这几个守卫吩咐道:“你们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出这个屋子。”
说罢,就黑着脸拂袖离去。
在他的身后,守卫们手脚飞快地关上了门。
雪白的窗纸上映出男人的身影,元知秋终于放下了浑身的戒备。
终于把左拂气走了。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她忽然起身,试着伸手去推那紧掩的木门。
门上传来锁链相撞的声音,几个守卫齐声道:“阁主吩咐,请小姐待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