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见到楼下的年轻男人,赫然就是昨天撞了自己一下的人,便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昨天他撞到自己的事暂且不谈,今天大晚上的竟然过来砸自己窗户,还张口就要拿磁带。
拿什么磁带?
自己和他完全不认识,他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己这里…
磁带!
苏茵猛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桌上的收音机,昨天突然出现在自己衣兜里的磁带正在里面呢。
难道这盘磁带是他的?
苏茵走到桌边,取出磁带放在手心把玩,翻来覆去地看,现在想想,似乎真是撞见他之后,自己兜里才出现的磁带。
可磁带上又没写他的名字…
轻咬着唇思考片刻,苏茵挪步到窗户边,悄悄往下头看,见那男人还站着,立马退了几l步。
刚刚自己说得好威风,这会儿再拿出磁带多丢人啊。
白天的两条麻花辫已经散开,柔顺地垂在肩头,苏茵一手握着磁带,一手绞着头发思考,思考片刻便转身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往外去。
她得问问,这个磁带要真是他的,自己也不好霸占着。
她不是那样的人。
顾承安吃了个闭门羹,没想到这个陌生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还挺有脾气。
这栋小楼以前是军区二旅旅长一家住的,今年人退伍后便举家搬迁,至谁搬了进来,顾承安自然没打听过。guqi.org 流星小说网
今年军区调动多,光他知道的父亲的战友就有几l个离开,家属院里出现了变动也正常。
现在一看,这姑娘应该是外地来的。
因为刚刚她说话声绵软,清脆中带着些软,有些像他听过的百灵鸟叫声,不过声音没那么尖利,和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姑娘都不一样。
这么想着,那个说话绵软的姑娘便出现在自己眼前。
手里还捏着自己的磁带,港城的磁带。
月光下,顾承安勾了勾唇,嘴角噙着笑意,有些得意。
“你不是说我磁带不在你这儿吗?”
苏茵缩回手,将磁带放进自己睡衣口袋里,正色道:“那你怎么证明磁带是你的?”
顾承安:“…”
他总不能叫它一声,等它答应吧。
“这磁带是我昨天放你兜里的,你不知道?就我撞你那会儿。”
“你撞了我我记得,可我不知道你放了磁带。”苏茵有些怀疑,磁带真是他放的?这人什么时候放的。
“真是我的。”顾承安没想过自己会大晚上不睡觉,跟个陌生姑娘在这儿掰扯磁带,“那是港城的磁带,上面写着港城和往事只能回味,你看看对不对。”
苏茵心里一惊,不用看也知道,他说对了。
她抿抿唇,将磁带从睡衣口袋里拿出来,葱白的指尖捏着磁带一端,稍稍递了出去,还有几l分不舍的意味。
面前的男人插兜的右手
探了过来,苏茵在夜色中也能看见他结实的手臂,肌肉虬结,正朝自己的方向袭来。
见他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刚要夹住磁带,苏茵猛地缩了手,连带着将磁带也收了回来。
她抿抿唇:“这磁带真是你的?”
顾承安在空中动动落空的手指,点头:“当然,这里面的歌我都听好多回了。”
“那你能把磁带借我听听吗?”苏茵听到这话便有些激动,既然他听过许多回,应当愿意借自己吧。
“你还敢听靡靡之音?”顾承安哼笑出声,眼前的姑娘一看胆儿就小,他故意吓唬她,“这是港城来的,里面的歌曲不健康,是靡靡之音,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可会被抓去□□啊。”
苏茵如水浸润过的明亮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她将信未信:“www.youxs.org,你也逃不掉啊。”
顾承安单手叉腰,被逗笑了:“你被抓了关我什么事?”
“是你借我的磁带,要是我被抓了,你肯定也逃不掉,是从犯。”苏茵愈发觉得他在骗自己,这人肯定说的假话。
要是听了磁带里的靡靡之音就要被抓去□□,他怎么还好好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的歌曲一定很好听,刚刚她听到了几l个音符,虽说只有几l秒时间,已经足够让她惊艳。
“算了。”顾承安发现这姑娘还挺伶牙俐齿,他懒得再掰扯,“我这磁带有急用,真不能借你。”
苏茵撇撇嘴,有些可惜,“好吧。”
说着话,这才伸长手将磁带递过去,不舍的目光还流连在上面。
不知怎地,顾承安此时竟然生出了一股自己在抢一个小姑娘心头好的错觉。
天地良心,这磁带本来就是自己的。
“算了,你现在拿个收音机下来,我借你听一下。”顾承安没接磁带,反而冲她抬了抬下巴。
“真的啊?”苏茵在他的眼神里收到了确定的答复,立马转身上楼。
几l分钟后,便抱着收音机攥着磁带跑了下来。
美妙的歌声自收音机里飘出,歌曲开始于顾承安上回听到的进度,这回接着在播放。
“光一逝不复回,往事只能回味…”
第一次听到这种歌曲的苏茵,双手环抱着膝盖,脑袋枕在膝盖上,似乎已经沉浸其中。
顾承安早听过这盘磁带,远比身边的人淡定,他准备嘚瑟一句,问她对靡靡之音的看法,一转头就见到苏茵白皙的侧脸在夜色中好似在发光,眼睫轻颤下,她转头看向自己时,眼里像是盛满了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闪烁着微光。
“真好听!”苏茵是兴奋是激动的,这样的歌曲第一次闯入她的世界,是与听了几l百回的样板戏和红色歌曲截然不同的曲调。
此刻,在她眼里,面前的男人不是昨天撞了自己的坏蛋,相反,他的形象已经在苏茵心中高大了起来。
没错,就因为他借自己听了靡靡之音。
“能再听
一遍吗?”苏茵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个1,现在她已经能百分百确定了,这盘磁带就是这人的。
毕竟他听这么好听的歌曲也没有什么惊喜神色,肯定是听过许多次了。
顾承安对着那双秋水似的眸子,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音乐声再次响起,在苏家的小院里环绕,因为怕被人听见,音量调得很低,低到苏茵抱着收音机也要竖起耳朵去听。
可这样是值得的,第二遍也好听,依然能唱到她心里去。
苏茵依依不舍地抚摸着收音机,再次看向男人:“你明天要用磁带吗?那今晚可以借给我吗?我保证明天一早就还给你,你家住哪儿?我会给你送过去的。”
她说得很真诚,企图用自己的真心打动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凶有些拽的男人。
说音刚落,她就打了个喷嚏。
穿着睡衣睡裤下楼,她真是太着急了。夏夜晚风是有些寒意的。
“算了,我明天来拿。”顾承安看着这个得寸进尺的姑娘,看着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尖,打个喷嚏居然也很秀气,他直接起身离开,“别给我搞坏了啊。”
“知道!”苏茵冲他敬礼保证,是她见过父亲和战友敬的礼,心满意足地抱着收音机回到楼上,在床上躺着一遍遍地听着靡靡之音。
靡靡之音真的好听,那人也是个好人。
苏茵心想,毕竟他愿意借自己磁带听歌。她可以原谅他昨天的莽撞,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听着美妙歌曲睡着的苏茵一早醒来便洗漱好,时刻等待着昨晚的人来取磁带。
只要他还没来,苏茵就抱着收音机悄悄听,没敢让家里人知道。
父母见她吃了早饭就待屋里,让她多出去走动走动,别一直闷着。
苏茵满口应下,却不敢离开。
她得信守承诺,等着那人来取磁带。
当晨光熹微到夕阳西下,再到夜色沉沉,苏茵在家里待了一天都没等到那人来取磁带。
也不知道心里是庆幸更多还是担忧更多。
他没来,自己又多听了一天。可那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么重要的磁带都没来取。
又如痴如醉地抱着收音机听了一晚的苏茵沉沉睡去,醒来时却听奶奶说起家属院里的八卦。
“听说昨儿有一□□了,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十多个人打架。”苏奶奶拍着孙女的手叮嘱,“茵茵哪,你可得小心点儿,尤其是离那些小年轻远点儿。”
“我知道。”苏茵一向听话,要是遇到有人打架都是绕道走的,太危险了。
可当夜幕降临,她躺在床上继续听歌,甚至还跟着轻声哼唱时,卧室的窗户又被砸得咚咚作响。
她明白,那人来拿磁带了。
苏茵这回聪明了,披了一件线衫才下楼,当然,手中还攥着她很不舍的磁带。
楼下的男人依然拽拽地站着,两条大长腿微微曲着,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一身军装被他穿
出了几l分痞气。
苏茵盯着他背影瞧了瞧,不禁感慨,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挺拔的人,像是棵白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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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苏茵转念一想,这人要是放在自己父亲的队里,准会被训练惨咯,不给他纠正过来都不算完。
当然了,她没说这话,毕竟这人对自己不错。
“同志,你来拿磁带对吧!”苏茵再不舍也心甘情愿交还磁带,她是知足常乐的。
自己已经拥有这盘磁带两天了,该物归原主了。
可当男人转过头时,苏茵看着沉沉黑夜中,荧荧月光下,男人俊朗的脸和挺拔的鼻梁…上面有些伤痕。
“你,你怎么了?”
顾承安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姑娘猛地退后两步,像是有些害怕自己。
他唇角一弯,却牵动伤口:“你怕什么?我这是为民除害。”
他丫的孙正义,干坏事被胡立彬和何松平撞见,七八个人还追着胡立彬和何松平打,他带着韩庆文和吴达过去,两方人就这么干了一架,顾承安虽说负伤了,可也是伤得最轻的。
苏茵脑子一转,突然想起奶奶说的家属院有人打架的事儿,再看看这人的伤,怕不就是他正好参与其中。
面前的男人眉目英挺,不说话的时候便有些凶,说话时更是一副不羁的样子,现在看看他脸上的伤,苏茵突然怀疑自己前晚哪来的勇气让他证明磁带是谁的,还和他讨价还价要借磁带听。
攥着磁带的手的紧了紧,苏茵莫名有些后怕,尤其是他军装随意地挽了几l圈露出的结实手臂一看就很有劲儿,打人肯定很痛吧…
顾承安发现这姑娘真逗,前晚理直气壮要他证明磁带是自己的,后来又捏着磁带往回拿说想借来听,看着胆儿挺大,现在可倒好…
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有些隐秘的恐惧。
清亮的眼眸中漾起丝丝波澜,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分明是盯着自己嘴角和鼻梁的伤端详,而后自个儿一直在想什么…
他勾了勾唇,这是害怕自己了?
这会儿,两人都没出声,顾承安看着她从衣兜里掏出什么,双手背在身后捣鼓,捣鼓一阵有些怯怯地把个粉嫩嫩的东西塞自己手里,飞速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谢谢你的磁带啊,我给你保护得很好,一点儿没坏,同志再见!”
顾承安怔怔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蓝白格子睡衣随着她奔跑的动作在空中飞舞出弧度。
自己有这么可怕?她这跑得跟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
再低头一看,顾承安掌心摊着个真他丫粉嫩的玩意儿。
磁带被一张粉色手帕完美地包裹着,确实保护得很好。
——
“我艹,安哥身上怎么有这么粉的手帕!”
一帮人在何松平家打扑克牌,胡立彬输了一把被换下,眼尖地瞄到顾承安兜里的粉色一角,不怕死地从他兜里抽了出来。
旺盛的八卦欲驱使的动作让他快过了顾承安伸手
拦住的动作。
“真是女人用的手帕吧!粉的!”吴达立马放下手里的牌,凑过来一看,甚至还带着幽幽的香味,他和胡立彬对视一眼。
双双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惊恐!
有重大情况!
韩庆文知道顾承安一向对这种事没兴趣,非常理智地分析:“不可能吧,兴许是承安买来哄钱阿姨开心的。”
“不可能,给钱阿姨买不可能买这么粉的,这一看就是小姑娘用的。”何松平想起大院里的辛梦琪最爱追着兄弟跑,立马起了猜测,“难不成是辛梦琪的?”
胡立彬激动地一蹦跶:“辛梦琪真把咱安哥拿下啦?”
顾承安一个脑瓜崩给胡立彬弹去,不过胡立彬眼疾手快,顺势一躲,没打着。
“瞎咧咧什么。”顾承安一把从胡立彬手中抽回手帕,囫囵塞回自己衣兜里,见胡立彬还想说话,一个眼神过去,这人终于老实了。
算了,哥们昨天才帮自己出了气,狠狠教训了孙正义,胡立彬还是不敢造次。
一帮兄弟个个带伤,不过想到孙正义那伙人伤得更重,这些伤就不算什么了。
何松平妹子何松玲上楼给哥哥涂药,她可心疼哥哥,拿着红药水一点点涂,看得家里没妹子的眼红。
吴达指着自己的伤口说:“我妹子也给我涂了,果然还是妹子贴心。”
胡立彬挠挠头,自己是家中独子,这回是输了啊,他靠在窗边感慨,一个不经意见到楼下经过的短发姑娘,眼睛倏地亮了,扯着嗓子叫她。
“李念君妹子,能不能给哥哥帮个忙?”
李念君上门后盯着胡立彬脸上的伤笑得前仰后合,丝毫没放过嘲笑他的机会,待听到胡立彬想让她帮忙涂药的请求,竟然也答应了。
何松平和韩庆文凑在顾承安身边嘀咕:“不容易啊,这俩冤家竟然有这么友好的一天。”
顾承安哼笑一声:“不一定友好。”
等屋里响起胡立彬的哀嚎时,兄弟们发现真不友好,关键是李念君涂药的力道太重,让胡立彬嚎个不停。
“李念君,你是不是要公报私仇?”
“我哪儿报仇了,我在帮哥哥上药啊~”
胡立彬忍无可忍,伸手去攻击她痒痒肉,李念君也不是吃素的,两人谁也不认输,互相挠起对方的痒痒肉。
“得了,当我没说。”韩庆文摊手,这两人真是冤家!
顾承安管胡立彬和孙正义的打架,可不会管他和李念君闹腾,避开两人的战场径直回家去了。
路上,韩庆文搭着他肩膀询问:“对了,你娃娃亲怎么说?我可听说…”
“别介!”顾承安立马打断他的话题,“我听到这三个字就头疼!”
前天打了一架,顾承安被父亲严厉训斥了一顿,要不是奶奶和母亲劝着,肯定得挨揍。
不过他这脸上挂彩的模样还是惹得母亲和奶奶一阵心疼,他就顶着这张受了伤仍旧帅气的脸逗两人。
“妈,奶奶,你们担心什么啊?我这脸就是疤消不掉看着也特爷们。”
钱静芳用指腹戳了戳儿子额头,怪他:“你消停点儿,少去惹事。”
“怎么是我惹事,孙正义他就不是个东西…”
“行了,还想惹你爸不高兴?”钱静芳摸了摸儿子这张俊朗的脸,看着上头青一块红一块的不禁心疼,“我给你擦点红药水。”
“别,妈,您歇会儿!您儿子哪能那么弱,这点小伤擦什么药啊!”顾承安顶着伤也神气得很,下巴一抬,很有老爷子当年的风采,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钱静芳拗不过儿子,可想起公公一直惦记的娃娃亲,又惆怅起来,“你爷爷定的娃娃亲…”
“妈,您不会也要让我屈服吧?”顾承安原本躺在床上,单手枕在脑后,唇角的伤痕淡了些,可还有些刺痛。
“你爷爷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认死理的。”钱静芳这个儿媳也没法拗着公公来,毕竟就连她丈夫都说不了什么,“你先跟人接触看看,要真不愿意,我想法子看怎么劝劝你爷爷。”
顾承安不置可否,接触?他连见都不想见!
午饭后,顾承安又被老爷子训了一顿,勒令他老实在家待着,顾承安也不跟爷爷犟,关上房门听起靡靡之音。
磁带在收音机里缓缓转动,顾承安耳边响着音乐声,手指却是一下下戳着那条粉色手帕。
想起来那姑娘拿条手帕给磁带包起来就好笑。
“承安哥!承安哥!”
门口响起敲门声,娇滴滴的女声伴着咚咚咚的敲门声跟奏响乐曲似的。
“谁啊?”
“我啊,梦琪。”辛梦琪拍着门,直到把顾承安给叫得开了门,她看着心上人脸上的伤,嘴角往下一耷拉,“孙正义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了!”
顾承安蹙着眉,不耐烦道:“他们伤得更惨好吧,我这是轻伤!”
“可也是受伤了啊,心疼死我了,痛不痛啊?”辛梦琪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好几l种药水,心疼地看向顾承安,“我给你擦药吧。”
“别别别!”顾承安忙往后退了两步,把着房门坚决同她划清界限,“咱们非亲非故,你可别来,你没事干就快回去,或者去给孙正义那帮人上药,我这里不需要。”
说完话,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了。
屋外仍有辛梦琪聒噪的声音,顾承安充耳不闻,盖着被子抱着收音机听靡靡之音,直到门外终于消停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得拒绝辛梦琪多少回,这人才能离自己远点儿。
晚饭时,老爷子让顾承安上苏家拜访去,可顾承安指了指自己的伤,理直气壮道:“爷爷,您看我这副模样哪能见人啊,为了不丢您的脸,我还是把伤养好再去吧。”
老爷子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找借口是一套一套的,怒瞪着眼要训人,可孙子年轻力壮跑得快,瞬间就往外头去了。
顾承安从家里出来,心里烦闷,总觉得最近没
点好事。突然到来的娃娃亲烦人,孙正义那帮孙子也犯贱,还有一堆烂事,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栋二层小楼前。
仰头往二楼的梧桐树望望,透过树叶缝隙隐约能看见一扇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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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晚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他仰头盯着窗户的刹那,想起前几l天夜里听到的那声关窗户的声音。
院子里动静不小,顾承安屏息凝神,听出是熟悉的清脆中带着些绵软的声音。
他贴近院墙,朝里喊话:“喂。”
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压根儿不知道那姑娘姓名。
苏茵正在院里种花,闻言猛地抬头,那略带低沉的声音和熟悉的令她想起了磁带和受伤。
“我不叫…”
“那你叫什么?”
苏茵:“…”
她继续埋头种花,不再搭理。
两人透过红砖墙对话,里面霎时没了动静,顾承安扬了扬嘴角,稍稍退后几l步脚踩在墙面,双手掌着墙面,轻松利落地翻了过去。
苏茵就这么惊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男人,像只振翅的雄鹰,她红唇微张,眼里写满了惊讶。
她双手还沾着泥土,许是因为蹭了蹭脸颊,右边眼尾处有些泥土痕迹,就这么花着脸看着他。
“你,你怎么进来了?”她着重盯了盯男人的嘴角,还有些刺红,鼻梁处的伤似乎淡了些。
“跟你聊聊天呗。”顾承安也觉得荒唐,他什么时候翻过别家院墙。
可是,翻就翻了。
“你种花呢?”
苏茵点点头,心里头对于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的纠结不断,便也不冷不热地回应。
“你家里有没有红药水?”顾承安没话找话,盯着姑娘毛茸茸的乌黑发顶问她。
苏茵听懂了,这人想涂些药,可她想不明白,这人家里连红药水都没有吗?还翻墙过来上自家借?
再看一眼他的伤挺可怜的,苏茵最终点点头:“你等等。”
洗了手又回屋拿了红药水的苏茵再次回到院中,伸手将红药水递过去:“给。”
顾承安没接,双手仍是插兜,只视线从药水瓶挪到姑娘脸上,这人不知道自己眼尾处沾了些泥土,仍然花着脸看着自己:“你给我涂吧,我看不见。”
苏茵瞬间拧眉,这人真是好意思开口,她摇头拒绝:“你用手摸着涂吧,大概涂点就是了。我们非亲非故的,我不好给你涂的。”
顾承安觉得这话有些耳熟,耳根微微发痒,他抬手碰见了碰,看着警惕的小姑娘继续扔出诱饵:“我还有磁带。”
苏茵猛地抬头看向他,似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自己帮他涂药水,就能借到磁带。
“真的?是别的歌吗?”
“嗯,比上回的更好听,叫月亮代表我的心。”
苏茵听到这话便有些迷糊,今天午睡她都在做梦,梦里全是靡靡之音。
而月亮代表我的心几l个字一听就很
美。
思及此,她绷紧素白的脸??[,郑重地点点头:“大家都住在家属院,也就是革命同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帮你涂吧。”
顾承安听着她脆生生的话,一副一本正经说服她自己的模样,不禁牵动着唇角,一阵刺痛传来。
棉签被红药水浸湿,也变了颜色,被均匀地涂抹在顾承安的伤口处。
苏茵边抹边再次确定:“你会借我磁带的吧。”
“嗯。”顾承安有些享受地轻哼一声,不是药水的作用,是这姑娘动作轻柔,仿佛春风拂面,飘出栀子花的清香,令人一颗心都变得有些柔软。
他再次问她:“喂,你叫什么啊?”
苏茵正伸长手用棉签给他涂鼻梁的伤,内心还在默默嘀咕,埋怨他没事长那么高干嘛,闻言想也没想:“不告诉你。”
只是这男人倏然仰头注视着自己的眼眸深沉宁静,黑亮的瞳仁仿佛有魔力一般,看得苏茵心头一颤,默默移开视线,专注将目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那你多大了?”顾承安不甚在意,闲散地坐在木椅上,任由旁边站着的姑娘给自己涂药。
“反正比你小。”苏茵嫌弃他话多。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
“看得出来,你不可能还没成年吧。”
“哦。”顾承安勾着唇一弯,“你还没成年。”
十七岁的苏茵紧闭双唇不再开口。
将红药水拧紧瓶盖收好,苏茵迫不及待讨要自己的报酬:“你磁带带了吗?快借我吧。”
顾承安发觉她亮晶晶的眼眸看着自己时,想的都是磁带。
“没带,在我家里。”
“那你快回去拿。”她挥挥手,催促他。
这里距离自己家也就几l分钟脚程,顾承安要是一个来回不过十分钟,他看着夜色里注视着自己的殷殷期盼的目光,原来准备说好的话语又吞了回去。
“明晚我给你送过来,等着我。”
苏茵震惊看着这个言而无信的男人转身又翻墙出去,身形矫健潇洒,拧眉看着他的背影。
这人真讨厌,居然还要自己等!
......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l分2…”
可等第二天夜里,夜色如墨时,苏茵悄悄走到院里,抱着收音机听着这人拿来的新磁带,听着温柔缱绻的歌声,便在心里决定原谅他。
月亮代表我的心太好听了,她等了一天是值得的。
歌声环绕在一同坐在院里台阶上的少男少女耳畔,顾承安见身旁的姑娘眼神清澈深情,盯着收音机像看着深爱的宝贝似的,转头对自己甜甜一笑,像是能笑到人心里,他怔愣一瞬,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苏茵重复刚刚的问话:“我昨天给你涂药了,磁带能多借我几l天吗?”
笑得很甜,比今天吃的奶糖还甜,说的话却很无情,只在意磁带。
顾承安摇摇头,起了
逗弄他的心思:“不行。”
“你也太小气了吧。”苏茵又在心里嫌弃他,觉得这人似乎还是坏。
认识没多久,这人的形象在苏茵心中已经起起伏伏好几l回了。
“行了,那明晚来拿吧,我到时候还给你。”像上次借一天也行吧,她会好好珍惜的。
顾承安手随意抓弄着面前的杂草,随口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多借你几l天。”
“什么问题?”苏茵想,如果他还是问她叫什么,她会告诉他的。
这对自己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你有对象了?”
安静的夜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这男人冒犯的一句话响起。
苏茵脸有些红,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好跟外人提的,她回忆片刻,应该是他夜里翻墙进来时,听见了自己和母亲的对话,言谈间提到了娃娃亲对象几l个字。
“你问这个干嘛?”苏茵很是警惕。
“就随便问问,看看是不是有人也深受封建包办婚姻的毒害。”顾承安眼里铺着笑意,倒不像被毒害的样子。
可这话是说到苏茵心里去了,她是不愿意和不认识的人结婚的。
夜色太美,高悬的月亮仿佛真能奏出动人的歌曲,诉说爱意,苏茵喃喃道:“家里人给我定的对象,我都没见过他。”
听闻真有对象,顾承安绷紧身体,语气坚定:“你得勇敢反抗,这什么年代了,不能屈服于封建包办婚姻。万一你家里给你定的对象长得又矮又丑,还是个窝囊废,你真要听话嫁过去啊?”
苏茵点点头,仿佛找到了同盟:“你说得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